小勇惊叫一声，从秦天身边跑开，小野兔宝宝比爸爸更有吸引力。“儿子虽然晒黑了，可身体壮了，小孩子就应该在农村大院成长，宽天敞地，多好。”

秦天瞅着儿子的背影，一脸疼惜，满满的父爱。看得文娟满脸疑惑。“秦天，我以为你不要孩子了！”

“娟，你不要瞎说，我什么时候说不要孩子？”

“你让赵栋把他抢走！”

文娟低着头，咬着嘴唇。“赵栋死了！”

“我知道…秦天，对不起……”“算了，别再说对不起！”

开五个小时车来这里，目的，是想和儿子相处半天。但对文娟，内心深处，他始终纠结至极。文娟啊，我们俩到底怎么办？我实在说不出口要和你离婚的话。但我们的婚姻生活，真得过不下去。文娟能感受到他的纠结。“前天，我要回城里找你的，但下了一场大雨，山水把路阻断掉了。”

“哦！”

秦天应一声。前天，幸好你没有来找我，你来找我，你就会知道我死了。你就会知道我是鬼！其实现在的我，在官方手续上，已经死了。在百盛，宣布张耀祖死亡的消息一发布，秦天才算活过来。躲在这里的文娟，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更好啊！文娟在过另一个世界的日子。似乎过得很好。“你去城里找我，是有什么事儿？”

秦天皱着眉问一句。忽然意识到，文娟没有叫自己“老公”，也没有亲昵的举动，眼神里，是从来没有过的一种神情。那种神情，似乎有很重要的话说。“秦天，我去找你，是要和你把离婚手续办了！”

秦天身子一僵。大门外，小勇咯咯咯的笑声，秦天心里紧紧揪着疼。小时候，他没有父母疼爱，他深深知道孩子想要爸爸妈妈的那种心情。儿子不能没有爸爸，更不能没有妈妈。他内心的纠结在这里。他要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他希望儿子身边永远有爸爸妈妈。可是，和文娟的婚姻生活，无论如何维持不下去了。文娟主动提出离婚。他万万没想到。“娟，你……到底怎么想的？你真想和我离婚？”

“秦天，我想了十天。”

“你没疯，你骗我？”

秦天眉头皱成了一疙瘩。“不，秦天，那段时间，我脑子里乱极了，我害怕极了，是你把我救过来了，就那个中午，你对我好，我活过来了。”

那个中午的事儿？是挺美好！然后呢，文娟，你就彻底好了？“秦天，然后，我就好了，但你们以为我还没好，你还对我百般呵护，但我看出来了，你对我的好，都是假的，你心底里不乐意，你不会原谅我。”

秦天讪笑一声：“文娟，我说过，我原谅你……”“你没有，你说谎哄我！你心里怎么想！我知道！”

“秦天，你不用纠结了，都是我的错，我承担责任，婚，必须离！但是……”秦天最怕听到“但是”后面的内容。但是后面，就是麻烦！文娟不往下说了。看着秦天，想说又不敢说。“但是什么，你说吧！”

“秦天，我们离婚可以，但是孩子，你能不能认他还是你儿子？我不希望你抛弃他！我看出来了，你是真的爱他，秦天，继续爱他好么？他是无辜的……”“文娟，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抛弃小勇？我是他爸爸，自始至终是他爸爸，我们俩，只不过是婚姻生活不能在一起过了。”

文娟抹掉眼角的眼泪，开心着笑。看着秦天笑。“秦天，我没看错你，你是好男人，好爸爸，可我失去了你，我不配和你好！我不配！”

秦天心里一揪，再一揪，疼得滴血。眼光把农家小院周围的景致看一遍。厨房顶上，一缕青烟慢慢散开，灶火里烧柴草的味道弥漫在整个院子。恍惚间他回到了儿时。儿时的小勇就是他自己。“爸爸，你看！”

小勇从大门口跑过来，一脸悲伤。“它要死掉了！”

邻居家的小孩抱来一只野兔子宝宝，给小勇玩，快玩死掉了。“儿子，把它放进菜地里，它吃一会儿菜叶子就活过来了。”

小勇转身跑开。“我爸爸说啦，把它放进菜地里……”几个孩子拥着小勇往菜地跑。这个情景，秦天看得痴痴傻傻。文娟看着农家大院大门外，听着孩子的嬉笑声，嘴角微微上扬，多少天来没有的一抹笑。“秦天，你看，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我需要这样的生活，我不会再回铜城市里。”

文娟内心深处的想法，秦天无法理解。铜城市里，赵栋、赵晨晨、王玲、宋珍……等等等。甚至眼前的秦天，深爱孩子的爸爸。这些人，让她窒息，让她发疯。而这里，农田、山路、水渠、菜园子、农家大院、猪崽子、鸡崽子、兔子宝宝……让她身心放松，让她忘记一切不愉快。“秦天，把我留在这里，我哪儿都不想去了。”

文娟的嘴里，不再叫秦天“老公”，叫不出来了。大半天时间，秦天不说话。文娟也不说话。孩子们在外面玩。大哥去给他的族亲们报丧，张耀祖去世，明天吆喝一帮子人去铜城市里。大嫂和他的儿媳妇在厨房做饭。厨房里嘀嘀咕咕的声音，秦天和文娟听不见。小莲说：“妈，这个人怎么那么像二叔？难道，他是二叔的儿子？”

“嘘！别瞎猜，你二叔只有一个儿子。”

“妈，我二叔那个儿子，还不是半路冒出来的私生子？再冒出来一个私生子，也不奇怪嘛！人家是有钱人。”

“别瞎说行不行，你二叔不是那种人……”婆媳俩窃窃私语，院子里葡萄架下面的文娟和秦天，已经不言不语沉默了好几分钟。就这几分钟时间，秦天把两个人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又捋了一遍。决定，接受文娟提出离婚的建议。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文娟主动提出离婚，也是让他感觉最好的方式。感谢文娟！“文娟，我保证，我对小勇，只有加倍的好。”

“文娟，我保证，我们俩虽然不在一起生活，但我陪儿子的时间，绝对不会减少。”

“文娟，我保证，咱俩虽然不再是夫妻，但我还是会好好照顾你……”文娟的眼泪滔滔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