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斜眼睛看过去,他们眼神警惕看向自己,把自己当成领导了。四个人在一处窗口打出来饭菜,骂骂咧咧坐到饭桌上吃开。明白了,自己站的窗口,就是他们嘴里说的小灶。小灶里的饭菜,不是给那些迟来食堂吃饭的人留的。豆子也弄出两样菜两个馒头,坐在一边吃。再朝这边喊一句:“天哥,你好了没有?”
“豆子,你先吃,不用等我!”
秦天问里面的师傅:“这些菜只对你们领导开么?”
里面的师傅上下打量一番秦天,摸不着他到底是什么人,也不敢态度太强硬,微微一笑解释道:“这个窗口确实只对领导们开放,他们忙,难免吃饭吃不到点儿上,得特殊做出来不是?”
打饭师傅嘴里的领导们,当然是建筑公司总经理胡伟林等人。秦天扒着窗口再问:“可刚才那个孙经理说,领导们不来吃饭,还有等他们不成?”
打饭师傅脸上不爽,倔秦总一句:“你这人真奇怪,领导们不来吃饭,管你什么事儿,去去去,别在这儿杵着了。”
秦总压住怒火,继续追问:“哎!我说师傅,领导们不来吃饭,剩的这些菜怎么处置,排骨了鱼块了的,难不成要倒掉?”
打饭师傅一脸厌烦,开始大声吼叫:“我说这位兄弟,你哪儿来的?想吃排骨是不是?想吃鱼块是不是?掏钱买呀!想白吃是不是?不想掏钱一边去!”
他吼完秦总,掏出手机拨电话号码。“喂!胡总!你们不来食堂吃饭了么?哦……知道了知道了!”
挂了电话,眼白翻一眼秦总,再说一句:“胡总安顿了,他们确实不来吃饭,你这位兄弟,看你肚子饿,你可以吃饭,但你得掏钱!”
“排骨一份三十,鸡腿一个十块,辣椒炒肉一份二十块……”师傅毫不犹豫报出菜价。比外面馆子里的菜价还贵。“师傅,他们过来要菜,也按这个价格交钱?”
秦天问的意思,刚才那几个人吃这窗口的饭,也要交钱不成?师傅被秦天缠得厌烦之极,瞪他一眼:“我说这位兄弟,你要吃饭就吃,不吃就走开,今天是领导们不在,才破例给你这种外面的人卖菜,你问那么多话干什么?”
豆子已经把两个馒头吃饭,听见打饭师傅对秦总大声说话,一肚子气愤,跑过来,准备骂里面的师傅。秦天一个眼神阻止豆子不要暴露身份。豆子把一口馒头和骂人的话一起咽回去。等着吧你这混蛋,你现在有多嚣张,过一会儿你就有多狼狈。这边说的话,那边坐着的几个人可能听见了,一个小伙子站起身走过来,笑呵呵说:“师傅,领导们肯定在外面吃大餐去了,这些排骨鸡腿,放到明天就不好了,扔了可惜,便宜卖给我们吧?”
他掏出一百块钱递进去,师傅把铝合金四方体菜盆抱起来,说一句:“从门口进来拿!”
小伙子从门口进去,双手端起排骨盆出来,小跑着到他们几个人吃饭的桌子上。“操,小罗,你掏一百块钱买狗吃的东西?拿过去,老子不吃。”
“哎?杜工,你再抱怨,别说你这工程师当不了总工,我看呀,明天你就得被胡总贬成小工去搬砖伺候匠人们。”
另一个人搭腔:“哈哈,吃吧吃吧,吃饱肚子再说,明天干不干,明天再说……”“哎?窗口那家伙,跑来蹭小灶上的好饭菜,没想到要掏钱买,他身上估计没钱在外面吃饭,要不他叫过来和咱一起吃饭。”
“那姓李的打饭师傅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家吃一顿饭而已,能把他吃穷了?小罗,去,把他叫过来,和咱一起吃饭。”
刚才端排骨盆的小伙子又跑过来,拍拍秦天肩膀说:“老哥,我们杜工叫你呢,不嫌弃我们的话,一起吃饭?”
秦天脸上努力挤出微笑说:“好,我和你们一起吃饭。”
“豆子,身上有现金没?”
豆子从兜里掏出两百块。“天哥,只有两百现金,要多少,微信给你转过去?”
“不用!两百够了。”
接过豆子手里的两百块现金,再悄声交代一句:“豆子,你的任务重要,记住我前面说的话,赶紧去吧!”
“那我走了天哥,你确定你没事儿?”
“没事儿,莹莹一会儿过来陪我。”
“好!那我走了!”
豆子不能陪天哥吃饭,盯梢赵秀秀的事情已经耽搁了一天,刚才一路上,两个人把形势认真分析了一遍,就赵秀秀和不明男子约会这事儿,天哥认为很蹊跷,让豆子再加把劲,弄个水落石出。赵秀秀绝对有阴谋,不能放松警惕。就不该把豆子拉上过来。秦天深感自己身边没人可用的尴尬。豆子走了,心底里深深叹口气,陪自己吃饭的人都没一个。眼睛盯着十米外桌子上吃饭骂人的四个人。听出来了,他们中间,有个姓杜的人是建筑工程师,似乎对上层领导很不满,骂骂咧咧。他打发小罗过来叫秦天过去一起吃饭。秦天认为,这姓杜的工程师老哥不错,是个能交心的人。秦天把两百块钱塞给窗口里的师傅。“这两样菜,都给我端出来,麻烦师傅您搭把手,端到他们吃饭的桌子上。”
秦天掏钱买菜,打菜师傅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笑嘻嘻招呼起来。秦天端一盆,打菜师傅端一盆,两盆菜端出来都放到他们四个人吃饭的桌子上。这四个人的眼光齐刷刷看过来。“咦?叫你过来一起吃饭,没说让你花钱啊,人家宰你,你知不知道,新来的吧你?”
“是,新来的新来的,咱一起吃饭!一起吃。”
秦天脸上挤出一点笑,和他们套近乎。看明白了,戴眼镜的人有四十岁以上,应该是他们嘴里称呼的“杜工”,看样子是这四个人的小头目,刚才端菜盆的人是小罗。四个人眼神警惕,很明显不认识秦总裁。有点儿纳闷,会议纪要文件及时传达给了二级公司领导层,他们不知道百盛总裁是秦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