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二。程槿年身为大丫鬟，操持寿宴这事儿定然是逃不了的。就说老太君同辈的贵人们，都需要她和青蒿在一旁等候、领路。一直忙到了午膳后，她们终于有了短暂的喘息时间。青蒿招呼她：“槿年，我想回屋睡一会儿，你要一起不？”

“不了。”

程槿年摇摇头：“我不太困，我去河清池边吹吹风坐着休息一会儿就行。”

“也行，那我先回屋了。”

“嗯。”

河清池矗立在前院和内宅之间，男客和女客分隔两边，只是，穿过池面可以依稀看到对面的影子。这个地方，同样是两方年轻男女相看的好地方。午后，客人们会过来投壶、吟诗作对，总有年轻的少爷姑娘互生好感。上一世，程槿年一直以为古人生活都是枯燥泛味的，穿越到了这个架空时代，才明白这都是现代人的误解罢了。古人春有春日宴、桃花宴、踏春；夏有蹴鞠、马球、荷花宴；秋有赏菊宴、中秋宴、螃蟹宴；冬有赏梅宴、灯会、冰禧……除此之外，京城一年到头的寿宴、抓周宴、婚宴、周岁宴、及笄宴、升学宴……数不胜数。不说普通老百姓，就说宣平侯府的主子们，一年到头都忙着走亲赴宴。午时的侯府安静沉寂。到了河清池，程槿年四处张望，仿佛在找什么人一般。一只手从假山里面探出来：“槿年，这儿。”

程槿年下意识露出笑。沈听肆拿出了一个红木首饰盒：“新年快乐，你及笄了，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及笄礼。”

假山里面的通道很窄，两个成年人挤在里面十分拥挤，不可避免产生了肢体接触，程槿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沈听肆的呼吸打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她伸手接过：“谢谢。”

“打开看看？”

程槿年听话点头。首饰盒是长方体，只有两指宽，打开来，里面躺了一直精致的簪子，金子做底，透亮的红宝石做成了一个个椭圆的珠子，整体形状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石榴。程槿年由衷道：“这个石榴簪子很好看，我很喜欢。”

沈听肆挑眉：“你再仔细看看？”

“嗯？”

程槿年拧眉，把簪子拿在手里凑近了认真观察着。许久，她不确定的轻呼了一声：“咦，这珠子好像不是石榴籽，有点儿想……”沈听肆补充：“红豆。”

程槿年恍然大悟的点头：“红豆，对，就是它……”说到一半，她整个人直接僵住了。红、红豆。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红豆自古以来就是表白之物。祁国虽然是架空朝代，但是红豆的寓意依然未变。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槿年，今天我要下场，我答应母亲，会试之前不再外出，你要是想我了，就把这红豆簪子拿出来看看。”

说着，沈听肆红了脸：“你……你会想我吧？”

这次程槿年没有顾左右而言他，郑重的点下了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