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哪里来的醉酒和尚,敢在这口出狂言。”
此刻的慈云寺山脚下,已然有些香客出于好奇,跟随着陆离上山而去。 但毕竟慈云寺威名已久,虽然陆离看起来卖相不凡,但也没有几个人真的相信,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能够掀翻这佛门古刹。 故而,绝大部分的普通香客,还是留在了原地,遵守着慈云寺潜移默化的规矩。 而如今,居然有一个醉酒的和尚,来到了慈云寺的迎客亭前,放下豪言,要将这迎客亭拆去。 一时之间,许多香客都笑着指指点点了起来。 “这迎客亭,根基甚牢,占地甚广,亭柱一十六根,根根皆是数丈之高。 南北东西之间,竟有近乎十丈百步之遥,可容纳数十人间隔甚远,各自落座。 当初建成之时,动用百余武僧,耗费数月光景,才堪堪建成。 想要一个人将这迎客亭掀翻,便是气血如象,一拳一脚好似巨象碾过的武者都做不到。”
相较于这些普通香客们看笑话的状态,迎客亭内的那些贵人们,反倒是有些捉摸不定。 既然是贵人,他们的身边,自然是有气血武者护持的。 但这些气血武者,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出这醉酒和尚身上有一丝一毫的气血流动。 但这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没有修行过气血武道,每个人的体内,也都是有气血的。 呼吸坐卧,行奔之间,哪怕是静止不动,心脏也会泵出气血,流转周身。 一个人,如果没有任何的气血在身,他要么就是一个死人。 要么,就是气血武道高深莫测到气血内敛于一,动时好似雷霆,沉时好像朽木的境地。 想要做到这一点,气血如象的控制入微,滴血不漏都不够,仍要再进一步。 而气血如象要再进一步,可就是十象大力的气血如象小圆满亦或者再之上的龙象大力,气血狼烟了。 “这大和尚,难道就是方才那少年郎的依凭?”
一直对陆离保有善意的那名贵妇仔细打量着这大和尚,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轻声道:“大和尚,你们与慈云寺之间的事情,可与我们无关。 我们只是香客,慈云寺也只是我等上香礼佛之地。 我们敬的是佛,你也是佛门中人,总不能迁怒于我等吧?”
对贵妇人的开声,其余的那些贵人们也是缓缓点了点头。 就算这大和尚再怎么神秘莫测,可若是什么都不说,就要让他们退出这凉亭...... 那也实在有些太丢脸面了。 而且既然能够被称之为贵人,还是在神都附近。 寻常的气血如象武者,可是撑不起一个贵字的。 至少,也得有一位十象大力,武至校尉的当家人才能够做得到。 再进一步的气血狼烟之家眷,在这亭内也不是没有。 虽然在场的气血武者只是护卫,并没有正主于亭内等候。 但这么多人联合起来,却不信不能让这大和尚有一丝忌惮。 “佛门中人? 洒家早就被逐出佛门啦!”
在来之前,已然饮了一夜酒的不戒和尚哈哈大笑。 而后,他将手中最后一坛老酒抬起,对着自己的咽喉倒下。 酒液如瀑,将这大和尚的胡须都浸染湿透,顺着他僧袍的领口,流进了他的体内。 许是觉得不便,不戒和尚顺手一扯,将上身的僧袍扯下,露出了那一身腱子肉。 一夜酒伴寒风,思起种种不平。 不愿以气血化去酒气的不戒和尚,终于在此刻狂醉。 头重脚轻,对大日眼红面赤;前合后仰,趁清风东倒西歪。 就是这般疯魔的和尚,将自己的半身靠在迎客亭之上,双臂环抱于亭柱之上,好似梦呓一般呢喃道:“给洒家起!”
这一刻,不戒和尚气力迸发,本就精壮的上身之上,一道道青筋暴起,好似蛟龙一般虬结。 在不戒和尚的怒吼声中,那数丈高下,一人合抱的梁柱,居然被他硬生生的拔地而起! 那可以遮蔽上百人的亭顶,都被拔升的梁柱戳出一个破洞。 一块块的碎落砖块,从亭顶自上掉落,那些护卫在亭内香客身旁的气血武者立时出手,将那些碎落砖块再度击碎至粉末。 但这些人中,到底是没有可以气血出体的狼烟武者。 却也是,气血狼烟的武者,可为执掌万军的一方大将,又怎么会甘心做一个护卫。 他们是贵人,但到底不是真正高到云端之上去的贵人。 故而这些粉末,还是洒落在了那些所谓贵人的身上。 一时之间,这些身着绫罗绸缎,处处与人不同的贵人们,个个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但他们却来不及震怒,因为他们的护卫皆是立时禀告,告知了他们此人之可怖。 “依旧没有动用任何气血,单纯的以肉身气力拔起这根梁柱?”
贵妇人惊诧地将自己的嘴捂住,这和尚难不成是罗汉降世不成? 能撑起十丈方圆凉亭的亭柱,单凭肉身气力拔起,这双臂没有千万斤力气,如何做得到? 可此刻却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眼看那莽僧就要奔向下一根梁柱。 这下子,这些贵人再也顾忌不了面子了。 这大和尚明摆着不会卖他们面子,若是还顾忌下去,他们怕不是要被埋葬在此处。 当即这些人赶忙退出凉亭,而没有了人留在这迎客亭中,不戒和尚的动作越发麻利。 当他将第八根梁柱抽出后,这迎客亭终于再也撑不住了。 震动之间,这座耗费大量人力无力的凉亭,轰然倒塌。 “塌的好!”
不戒和尚站在迎客亭之前,再度疯魔大笑:“这还只是开始,若是愿意和洒家一起区看那金佛破败的,就跟在洒家的身后。”
说罢,不戒和尚挪动身子,踉踉跄跄的走上山道。 可明明已然酒醉踉跄,但他醉酒之后的身体,却依旧好似当风之鹤。 就这样,在慈云寺的上山梯道之上,不戒和尚摇晃之间步步前行。 而在他的身后,那些香客们四目相对,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蠢蠢欲动。 这一路,风平浪静。 不戒和尚从容的到达了山顶,此刻,那四座金刚,正抬眼望向陆离。 山门之前,金刚宝相庄严。 山门之外,和尚好似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