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熤的小手没再放开,萧璟也就任由着小家伙拉着自己,因着拉到萧璟的手,霍言熤也有了安全感似的呼吸逐渐平稳,也不再闹了。似乎是很珍惜父子俩的独处时间,萧璟也不急着离开,竟是小心的抱起了霍言熤轻声哄睡着。而云舒还在河堤散步,思索着方才百里珏的话,她的确和萧璟之间有着太大的现实鸿沟。皇上一直都很看好她和百里筠,就算是能和西燕联姻想必也是轮不到自己的。百里珏傻是傻了些,但说的话倒是句句在理,且不说萧璟对自己意下如何,只是这个身份就难以跨越。云舒回忆起那日福泽寺的事,现下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梦中想象出萧璟的话还是自己昏迷时他说的话。云舒伸手撩了撩河边的水,湖面上自己的脸也随着涟漪晃动起来,记忆逐渐浮现在眼前。仿佛是从这一世重生开始,萧璟便频繁的出现在自己身边,先是每日在房檐上与自己对话,再接着仿佛每次危难关头都能巧合的被他救下。这么多天的相处,虽然云舒表面上与萧璟拌嘴个不停,但好像不知不觉也已然习惯了这个男人的存在。云舒瘫坐在河堤边,一手拿着树枝胡乱的划着,竟是不自觉的将萧璟的名字写了出来,反应过来的自己立刻擦掉。“大概是真的没结果吧。”
云舒暗叹一口气,孽缘就是孽缘,不管再怎么在乎也不可能有结果。更何况自己不光是云家大小姐,还是霍言熤的娘亲,自己一个嫁过人的女人,本就……“怎么敢去高攀他呢?”
云舒自嘲的笑笑,转念一想自己重生的最初目的不就是想让亲近的人过得更好吗?为何时间过去了竟是有些忘了初心,想了良久,云舒终于决定放下萧璟,“既然不可能的人,那便算了吧,不如坚持初心护好自己应当守护的人。”
云舒开始回忆起出发前镖师给的那些名单,“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将军当年的事。”
一定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云舒想着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回马车。正想着,一道身影闪过,“云小姐,可算找到你了。”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走到云舒面前,手里赫然拿着一封信,“这是?”
女人将信放在云舒手里,“这是将军的一个故人托我转交给您的信,其他的消息我们还在调查中。”
云舒点点头,顺手从兜里拿出一个钱袋,“事情办的不错,还算麻利。这是赏你们的,日后若是事情顺利,还会重重有赏。”
“云小姐果然出手大方,您放心,最近我们都是您的专用镖师,自然会尽全力为您效劳,那就先不叨扰了。”
说完女子便消失在云舒眼前。不得不说晴儿眼光还是极好的,这几个镖师比起大部分普通镖师来说,算是效率和准确度都极高的团队了。云舒想到自己甚至连个暗卫都没有,方才那个女人的身手看着就不凡,若是自己多合作些时日,说不定就能纳为己用。看着女镖师离去的方向片刻,云舒观察了四下无人之后这才打开信封,信封表面倒是除了“将军夫人亲启”便无其他字样,云舒浏览了所有纸张,竟是没看到一个落款。看来这个人暂时还不想与自己有太多联系,云舒黯然,随即仔细的阅读起了信。这封信竟是记载了当年的些许真相,本来还以为只是简单的寒暄,现下云舒倒是眉头紧锁的读了起来。将好几页信看完之后,云舒有些无奈,原来事实竟是这般让人无力,重生又如何,还是实力不济。信里写道,当年本是一片太平,也无战事,将军回京后一直手握重权,兵符可是镇国府几代将军用命去拼出来的。但奈何皇帝似乎觉得镇国府坐拥的权利太大,本来老将军与夫人征战沙场数十年,终于国泰民安,可以回京安享晚年了。可谁知回京的路上便直接殒命,而将军只是为了赶回来见自己先行一步,这才免遭了那场无妄之灾。时间点太过巧合,就碰巧卡在了老将军回京的路上,也许是朝中大臣觊觎,甚至可能是皇帝故意而为之。毕竟自古以来,武将若是能抗战杀敌,那便是好臣子,但若是国家太平之时,总免不了有小人进言武将想篡位。从古至今武将领兵篡位的的确不在少数,但这般赶尽杀绝实属残忍,云舒读信的手也不自觉的攥紧了几分。不管是有人刻意针对下了毒手还是皇帝蓄意想让镇国府覆灭,此事定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既然自己已经着手调查,那便将此事查个清楚,定要查明当年的真相。云舒拿出火折子将手里的信全都烧了去,心里不禁又想起与萧璟的事,自己与他还真是同病相怜,身上背负太多。身上背负这么多,又怎敢轻易的去说爱呢?云舒看着燃烧的信,就宛如自己心里的那份感情一般,慢慢本火苗吞噬殆尽。小家伙今日强撑轻松的样子云舒也看在眼里了,别人看不出来,自己是他的娘亲自然是最懂这个孩子的。虽然有时候保持着孩童的调皮捣蛋,但大多时候他都像个小大人一般的懂事,他定是怕自己担心才那般淡然。云舒收拾好心情,慢慢踱步走回营地,马车前守着两个暗卫,“熤儿在里面吗?”
暗卫轻点头答道,“回小姐的话,小少爷正与王爷一起,似乎是做了噩梦。”
十一多了句嘴。果然,这孩子的淡然就是装给自己看的,云舒轻轻走上马车,又温柔的撩开车帘,从帘缝中看到萧璟侧对着自己。一手抱着霍言熤轻轻拍着小家伙的背,一手不知是被小家伙拉着不放还是主动握着孩子的手,这个场面虽是有几分温馨,但更多的是震惊到了云舒。毕竟这俩人,只要待在一个空间,就从未这般和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