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3年(崇祯九年),一月二十八日。 广东广州,东南都督府。 苏熊透过玻璃,观察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广州港口开海贸之后,越来越多的商人,来到广州做生意。 整个广州因为海贸,现在变得极为繁华。 现在的广州,已经彻底摆脱战争带来的影响。 广州的街道上,也不时能看到几个红毛和黄毛的西夷人。 在其他地方,这些西夷人会引起百姓的围观。 在广州这里,百姓们已经见怪不怪,他们太常见了。 苏熊看到第一军祝师李正峰走进来。 习惯的问一句。 “有没有军令到达。”
这已经变成苏熊这段时间的口头禅。 每次李正峰代表东南都督府,去接收汉中传过来的军令和公函。 他都会习惯性的问一句。 苏熊从炎黄日报上面看到秦王苏河亲征。 秦军和明军,即将进行一场决死之战。 这场战争胜利,他们将会推翻大明,建立一个新的王朝。 这场战争失败,他们的下场将会和高迎祥、张献忠这些起义军将领一样。 苏熊不想错过这场战争,成为一个旁观者。 他觉得秦王苏河,也不会让他成为一个旁观者。 东南都督府,已经做好一切战争准备,一直在等待出兵的命令。 苏熊知道,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军令下达三天之内,东南都督府就能准备好一切,正式出兵,不浪费一点时间。 第九军陆小秋部,经过雷霆般的攻势。 彻底剿灭广西的土司作乱,帮助广西巡抚古千道完成改土归流工作。 琼州府也拿下来,两广地区任何一块土地,他们都没有放过。 两广地区十分稳定,哪怕是一个军队不留,只靠警备军,都能守住两广地区。 李正峰听到苏熊的问话,他今天的回答,和往常不太一样。 “今天有汉中发来的军令。”
苏熊习惯的说道:“还是没有军令,我们再等等。”
他突然站起身,惊喜的说道:“你说什么?有汉中传来的军令。 真的是军令,不是公函。”
苏熊再次确认到,军令和公函可不一样。 军令是上级给下级,下达必须执行的命令。 公函是同级之间发送的公文,最多是提出要求,不可能下达绝对需要执行的命令。 东南都督府的级别,只有秦王点头才能下达军令。 李正峰拿出军令,道:“你看这个信封,它就是军令的形制。 我还没有打封,不知道里面的军令,到底是什么内容? 希望这道军令,是我们一直期盼的命令。”
苏熊拿着这道轻飘飘的军令,他感觉这道军令重如泰山。 他已经等不及,立刻打开这道信封,找到对应的密码本。 翻译出军令的内容,他仔细阅读信封里面的军令。 苏熊看完军令之后,他坐在椅子上,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 “传我的命令,召集在广州附近的所有高级军官开会。”
李正峰看完翻译好的军令,他立刻亲自书写东南都督府的军令。 召集所有两天之内能到达广州的军官,让他们立刻启程来广州开会。 东南都督府的传令兵,把军令传到各军。 李青木就在隔壁,他最先得到消息过来。 他看完秦王苏河发来的军令原本。 “太慢了,这也太慢了。 从河南到广东,传令兵整整跑了两个月。 给我们两个月时间,我都能打到福州。 传令兵这也太耽搁时间,陆路传递消息,实在是太慢了。 如果秦王拿下北方的港口,只用不到半个月,就能把军令送过来。”
苏熊到没有认为传令兵走的太慢。 哪怕他能走一段水路,两个月从河南地区,路过汉中,把军令送到广州。 传令兵绕了一个大圈,这个速度已经非常可观。 苏熊都能想象出,传令兵骑着马匹疾跑,遇到河流做船,他一刻不休,只为了尽快送到军令。 这才能在两个月时间,把军令送到这里。 “秦王苏河,让我们东南都督府陆军出动两个军的兵力,北上进攻大明。 海军是否出击,根据海军的形式判断,你们海军也要出击吗?”
李青木听到苏熊的询问,他立刻回答道:“我们海军当然会出兵,这种统一天下之战,怎么能少了我们海军的身影。”
苏熊疑惑的问道:“你们海军广州造船厂,不是正在建设三艘战列舰,九艘巡洋舰。 现在这几艘船,应该快建好了,你们不等这几艘船建好,在出兵吗?”
苏熊非常疑惑,要是他们陆军有一个军的新兵快从新兵营里出来。 他肯定会等一等,用一个军打仗和用两个军打仗,差别实在太大了。 李青木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海军不准备等了。 这几艘船训练好,正式列装海军,还需要一年时间。 海军真要等一年,我估计你们陆军,已经把南方各省拿下来。 更关键的一点,广东这里的疍户,想参军的人,基本已经被我们海军招募一空。 这几艘战舰紧急入列海军,也没有足够的士兵驾驶战舰。 海军很多都是技术兵种,培训周期十分漫长。 我们海军现在能快速形成战斗力,那是有经过数年训练的老底子。 没有底子的新兵,只能进行一些技术性不高的工作。 到时候必定会调出各舰大部分老兵,让他们配合新兵,把新的战舰开起来。 这会让海军整体实力下降很多。 那还不如我用这几艘已经形成战斗力的舰船,直接进攻大明沿海。 现在华夏海域,没有一支海军是我们的对手。”
李青木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陆军新兵训练结束,可以直接拉到战场,经过几场历练之后,他们很快就变成精锐的士兵。 海军完全不同,新兵训练大部分是培养士兵的习惯。 一名新兵,至少需要在舰上工作一年左右。 他才能了解自己的工作内容,需要较高技术的岗位,工作的时间要求更长。 只有天之极为出色的人,只在舰上训练几个月,就能掌握一艘船的所有东西。 这样的人,海军上万军队里面,李青木也只见识到李平浪一人。 海军训练周期太长,等下去那就只能当旁观者。 苏熊听到海军不等,他更加高兴。 有海军的协助,他们东南都督府拿下沿海各省,会变得轻松许多。 ……………………………… 苏熊看着能来到广州的东南都督府高级军官,全部来参加这次会议。 他把苏河的军令,传递给众人观看,让他们了解军令的内容。 所有人看完军令,苏熊直接开口。 “王上的命令,让我们东南都督府,留下来一个军,守卫两广地区的安全。 我做一件得罪人的事情,第九军陆小秋部留下来。 负责守卫两广地区的安全。”
苏熊直接作出最符合东南都督府利益的选择。 他不怕得罪人,反而和所有军官搞得一团和气,这才是蠢人做法。 他也不准备与众人商量,这种事情商量不得。 必须要有一个能做下决定的人,承担这个命令带来的所有责任。 一旦商量起来,不知道要耗时多久,耽搁军队作战。 第一军和第八军,都是秦军的老牌部队,战斗力极为强悍。 这次统一战争,苏熊必须要带领最强军,给予明军雷霆一击。 陆小秋听到这个命令,他脸色痛红,想要起身争辩。 他却被第九军祝师米雨拽住。 米雨冲着他摇摇头,表示这个事不能争,也争不过。 第九军在各方面,都落后于第一军和第八军。 第一军是秦军最老牌的部队,作战能力也是秦军所有部队第一档。 第八军是原先的炮兵旅,更是他们第九军原先的老部队。 现在不争,第九军还能获得一些好名声。 真要撕破脸皮竞争,第九军的实力最弱,他们也争不过第一军和第八军。 到时候面子里子全丢了,还没落下好名声。 第一军和第八军,所有高级军官都看向第九军。 发现第九军没有反对,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这就代表着,第一军和第八军,必定会被派出去作战。 无论是派到哪个方向,都能参与到统一之战,不会作为旁观者。 苏熊看着第九军没有反驳,他比较满意,第九军还是非常识大体。 他立刻让参谋长李文芳布置,各军的作战任务。 参谋长李文芳,看到苏熊的眼神示意。 他立刻拿出南方的明军地图。 “第一军北上攻打江西,尽快拿下江西南昌府,在江西九江尝试与其他部队会师。 第八军北上攻打福建,海军会配合陆军行动,消灭福建的大明水师。 在沿海地区,为陆军攻城提供炮火支援。 东南都督府不提出作战计划,由各军根据战场形势,及时调整作战计划。”
东南都督府这次会议,传达了秦王苏河的军令,做出简单的作战安排,就正式结束。 张瑜亮和李青木,他们的作战目标都是福建。 李青木把张瑜亮,叫到海军部,一起商量出兵计划。 苏熊让李文芳安排第一军出征,让李正峰与警备军协调,安排警备军北上。 这些工作都有相应的预案,他们按照预案进行就可以。 苏熊亲自去找广东巡抚金银花。 东南都督府的军队,即将北上进攻大明。 后勤相关事情,还需要广东巡抚衙门配合。 东南都督府有专门的后勤部门,负责采购所有物资,管理所有物资的运送。 但有些事情,不是只拿钱就能办成,需要地方给予足够的配合。 ……………………………… 金银花听到苏熊到来,他立刻迎了上去。 他作为地方巡抚,也极为关注秦王的动向。 秦王已经调动各省的物资,全力进攻大明。 作为工业后起之秀的广东,肯定不想置身事外。 苏熊能找过来,一定是军方有大动作。 金银花知道他做好这件事,今后有望升入内阁。 金银花与苏熊互相抱拳,他邀请苏熊坐在他身旁品茶。 “苏都督光临寒舍,有什么事情吗?”
金银花看到苏熊一脸急切,他就没有与苏熊唠闲嗑,直接提问。 苏熊也没有客气,他也不喜欢文官说一件事情拐弯抹角,就喜欢这种直言相告。 “金巡抚,我们东南都督府接到王上的命令。 大军准备进攻江西和福建。 有一些物资,需要在广东采买。 调派一些青壮作为运输队,也需要广东巡抚衙门配合。 佛山兵工厂,需要转入战时状态,也需要广东巡抚衙门给予一定的支持。 我这次是来请求金巡抚的帮助。”
金银花客气的说道:“现在一切都为了战争服务,内阁也专门发布命令,让各地巡抚配合军方。 我们广东巡抚衙门,一定会大力支持东南都督府作战。 遇到有官员懈怠,我们广东巡抚衙门和都察院,都不会放过这个人。 请苏熊都督放心,有什么事情派人来通知我,我一定会尽力解决。”
苏熊与金银花交流完,他就离开广州巡抚衙门。 他们军地最高长官达成一致意见,具体办事由下面的人负责。 苏熊很快来到第一军位于城外的大营。 苏熊带着从广东各地,汇集到广州的第一军北上。 他同时命令位于南雄府的第三师陈忠文部,立刻向江西赣州发起进攻。 ……………………………… 张瑜亮坐在海军秦始皇号战列舰上。 他在上舰之前,已经派出传令兵命令第八军各部,在潮州府集结。 张瑜亮看着秦始皇战列舰上,炮管达到205毫米的火炮。 这是秦军现在,能生产出来口径最粗的火炮。 生产口径更粗的火炮,受限于现在战舰木质结构,也没办法承担那些火炮巨大的后座力。 张瑜亮听说,后勤部正在组织试验,在海边建造口径超过300毫米的岸防火炮。 他都无法想象,这种火炮的巨大威力。 张瑜亮已经和李青木商讨好作战计划。 他们海陆军齐头并进,一起拿下福建地区。 如果进军顺利,还能继续北进拿下浙江。 军舰把他送到澄海县附近,张瑜亮乘坐内河船只,去潮州府与第八军会合。 他们东南都督府陆海齐出。 张瑜亮相信江西和福建的明军,肯定无法阻挡秦军的攻势。 哪怕是福建郑芝龙掌握的水师力量冠绝大明。 他们也没有办法,抵挡拥有战列舰的秦军海军。 秦军这次作战,一定会势如破竹,打出一场接一场的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