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5年(公元1638年),二月二日,乾清宫御前会议。 刑部尚书苏燕,向苏河汇报近期的情况。 “陛下,炎黄日报公布鸣冤鼓案件相关细节。 这导致民间很多人群情激愤。 出现一些毁坏财物的争端,经过我们刑部的调解,大部分人都赔钱了事。 有一部分人太过激动,他们家人都有被屠杀的经历,共情能力极强。 这些人又分不清那些西方人的区别。 他们把西班牙人,当做了屠杀的凶手。 一些情绪激动的人,殴打西班牙商人。 要不是巡逻的巡捕及时赶到,这些西班牙人就会被打死。”
苏燕刚刚介绍完情况,大理寺卿吴栋林立刻询问道: “陛下,我们三法司经常联合审案。 这次事情闹得很大,三法司按照相关程序联合审案。 西班牙商人长相与我们汉人完全不同,走在大街上十分扎眼。 一些愤怒的民众,把他们当做荷兰人痛殴。 这种案件非常容易断案,但下面这个案件,微臣需要请示陛下定夺。 一群待考的士子,因为太过激动,围攻西班牙人的教堂,一把火把西班牙人教堂烧掉。 西班牙公使赛德斯和教堂主教布里亚去礼部找说法。 闹事的人,已经全都被关进刑部大牢。 陛下,这些人应该怎么处置,我们大理寺按照正常法律对他们进行惩处吗? 动手的士子,一共有五百多人。”
苏燕抓住这些人,很多还是准备科举的士子。 这些人关系网太复杂,来找他求情的人太多。 吴栋林也觉得这件事情很棘手。 人数也实在是太多,把他们按照正常罪行宣判,今年的科举就只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 放过这些人,那又与他一直坚持的法律为主相冲突。 他们只能选择请示陛下定夺。 苏河沉思片刻,吩咐道:“让他们和解,伤人的赔偿药费,毁坏财物的赔钱。 礼部能否调停好这件事。”
这些人有着朴素的爱国情怀。 苏河认为不能打压他们的积极性。 这些人的做法有欠妥当,但对于大华的忠心没有问题。 这件事情,一旦走近正规的流程。 苏河动用皇帝的权力赦免他们,那也不太合适。 只能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苏河认为,这些士子也没有打错人。 西班牙人犯下的罪行,那也是罄竹难书。 荷兰人为什么敢屠杀汉人,他们还不是模仿西班牙人的做法。 西班牙人做过这件事,收获了庞大的利益,却没有受到任何损失。 这些西方殖民者,才会有样学样,对汉人举起了屠刀。 礼部尚书宋康年,听到陛下的问话,他立刻起身回复道:“陛下,礼部能做好这件事。 西班牙公使赛德斯,他被这件事情吓得不轻。 他也十分害怕,这件事情会影响到西班牙和大华的关系。 只要我们给予这些西班牙人一个明确的答复,他们也不会追究这些人。”
苏河当然知道,这些西班牙人惧怕什么东西。 大华派遣庞大舰队,出征爪哇岛的消息,已经被报纸公布出来。 这些西班牙人,他们也动手屠杀过汉人。 西班牙人也害怕,大华出征的舰队,顺手就把在马尼拉的西班牙人灭掉。 苏河知道大华与西班牙人发生冲突,那是早晚的事情。 南洋地区距离大华的本土太近,那就是大华的后花园。 南洋地区也太过狭小,根本容不得另一个大国。 西班牙人现在处于顶峰,他们的国力将会急转直下。 大华现在的国力却在蓬勃的发展壮大。 新生的强大国家,对待已经渐渐落幕的国家,也绝对不会客气。 但却不会在近期与西班牙人发生冲突。 大华把荷兰人赶出南洋地区,下一个竞争对手就是西班牙人。 现在展露出敌意,让西班牙人与荷兰人联合起来,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西班牙人与荷兰人联合在一起的海军实力,能对大华海军造成一定的威胁。 只是因为他们在欧洲,就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没有足够的利益,并威胁到自身切身的安全,他们绝对不会联合起来。 大华海军的战列舰强大,但海军成军时间太短。 海军是技术兵种,经历百年的传承,才有希望摸清楚大海的脾气。 大华海军现在的实力,还不能发挥出战列舰,真正的战斗力。 攻打荷兰人,完全没有问题。 如果攻打荷兰人加上西班牙人,就需要重新调整作战计划。 苏河吩咐道:“宋爱卿,由礼部出面,稳住西班牙人,我们暂时还不会和西班牙交恶。 宋爱卿可以明确说明,我们的舰队不会接近吕宋岛。”
宋康年听到陛下的话,他变得轻松许多,有了明确的指示,他才好做工作。 苏河让宋康年全权处理,鸣冤鼓事件引起的案件。 只要西班牙这些苦主不追究,那些关进刑部大牢的人,很快就会被释放。 海军部部长李青木站起身,把奏疏递给苏河。 “陛下,我已经制定出海军新的制度,请陛下审阅。”
海军部长李青木,与众多海军军官讨论海军的制度。 时间紧任务重,他们还需要综合考虑各个方面。 只要有一个方面见考虑,海军就会变成瘸腿儿的海军。 李青木需要考虑海军今后的发展,改制要具有前瞻性。 现在是海军刚成立没几年,可以方便进行改制。 等到这套机制运行起来,改制就变得非常困难了。 李青木思考着各种方案,他终于拿出海军改制的初步方案。 苏河打开李青木的奏疏,阅读他书写的海军改制方案。 主体框架是海军分为远洋作战的主力舰队和警备军舰队。 警备军舰队以巡洋舰为主,主要是维护航道安全和清剿海盗。 最关键的变化,是远洋舰队的改制。 海军远洋舰队,完全剔除了一些功能性的舰艇。 它们存在的目的,是游弋在海洋上,消灭大华王朝所有海上的敌人。 李青木创新性的提出,海军成立三支主力舰队,它们分别称呼为第一舰队、第二舰队、第三舰队。 每一个舰队由五艘战列舰和三十艘巡洋舰组成。 这三支舰队可以联合作战,也可以分批镇守某一片海域。 现在海军信息交流不通畅,给予舰队充分的自主权。 海军部只负责制定战略目标,不再干涉怎么作战,由舰队总督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作战方案。 苏河看着李青木关于海军改制的方案。 这个方案就是根据海军现在的框架,进行一些略微的修改。 它主要是组建专门远洋作战的舰队,提高海军舰队作战的自主权。 在近海作战,朝廷还能来得及指挥,远洋作战只能看将领的临场发挥。 苏河看着这个方案,他挑不出太大的毛病。 他对于海军的事情,懂的也不多。 李青木长期扎根海军,肯定比他更了解海军。 苏河作为外行指挥内行,身为皇帝,别人又必须听。 一旦出现错误,那将会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 他只是提出经过后世验证的建议。 “李爱卿,关于海军改制,你这个方案朕基本同意。 朕想到几点建议,希望海军考虑考虑。 舰队不要设置母港,任何一支舰队都可以在任何一个军港停靠。 军港的管理海军部直接负责起来,不用交给各个舰队。 现在是三支舰队,在没有大规模战争的情况下。 朕认为应该给这三支舰队,充足的休息时间。 一支舰队在主要航道巡逻,一支舰队备战并训练新兵,一只舰队进行检修和休息。 长时间在海上飘荡,将士们的神情紧绷,不利于作战。”
李青木听到陛下同意海军改制的方案,他露出了笑容。 “陛下的建议,海军会慎重考虑。”
总参谋长李凤鸣,看到李青木完成工作汇报。 他立刻提出建议道:“陛下,总参谋部咨询过唐德峰等逃到大华的爪哇汉人。 我们对爪哇岛及其附近的情况,已经有所了解。 我们发现只要打败荷兰舰队之后,爪哇岛及其附近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这些地方的武力非常弱,要不然也不会被荷兰人用几艘船控制。 这些地方还没有形成国家,大部分以部落的形式存在。 这对我们来说,那就是无主之地。 我认为海军可以顺便把这些地方占据。 南洋地区水稻一年三熟,产量还极高。 这种天选之地,能有效解决国内的饥荒。”
李凤鸣说完,他把军方的战略安排递给苏河。 这次南征,军方将派遣陆远山部和张晚枫部两支舰队,并让第九军的陆小秋部跟随他们行动。 南征计划非常简单,他们的对手就是荷兰人。 荷兰人最强大的军队就是战舰。 海军能取胜,这次战争他们必将会取得胜利。 海军无法取胜,陆军连靠岸的可能性都没有。 苏河审阅总参谋部的南征计划,这个南征计划极为简单。 南征计划的主要内容,不是怎么消灭盘踞在巴达维亚的荷兰舰队。 大部分篇幅,都是在讲述打败荷兰人之后,怎么占领南洋地区。 苏河笑着说道:“你们军方很自信,南洋地区确实是一块肥地。 南征计划朕通过了,军方可以按照这个计划,调兵遣将。 朕等待将士们取得胜利的好消息。”
李凤鸣自信的回道:“请陛下放心,海军每年花费数百万两银币的军费,这绝对是物有所值。”
苏河转头看向首相王仲策:“军方已经准备好,内阁负责筹集物资,是否已经准备好。”
王仲策自信的说道:“陛下,这次南征批复的八百万两银币军费。 内阁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划拨到军方的账户上。 各大兵工厂,已经预留好产能,只等军方付出定金,他们就开始生产军方需要的物资。 生产工作,为了就近安排,基本都安排给广东的工厂。 内阁除了支援军方作战。 我们也准备一千多名官员,能以最快的速度掌控当地的局面。 还有十三万山区移民和流放罪犯,战争结束移民就会来到爪哇岛。”
王仲策简要说明内阁的准备工作。 李凤鸣等人,听到军费已经准备好。 他们最后一丝担忧消除了。 乾清宫会议结束,苏河开始写圣旨,正式让部队集结。 海军部等衙门也配合圣旨,下达了各项军令。 ……………………………… 张晚枫正在仁川港巡视,看着麾下庞大的舰队,他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这次攻打朝鲜,海军起到的作用很微弱。 陛下的封赏圣旨已经下达,海军这次获得的功劳很少。 张晚枫想要再进一步,完全没有希望。 朝鲜战役第七军打的很出彩。 朝鲜水师太废物,根本彰显不出来海军的强大实力。 张晚枫看着在港口,抓紧时间训练的将士们。 他内心非常着急,多么希望能遇到一个差不多的对手。 舰队只是正常训练,不经历战争的磨练,进步速度非常缓慢。 张晚枫看到海面上,有一股黑烟在缓缓接近。 他用望远镜仔细观看,这是一艘用蒸汽动力的明轮船。 这种明轮船因为蒸汽机的可靠性不足。 它们只是在内河,或是沿着海岸线航行。 这样蒸汽机出现问题,可以第一时间进行修理。 很少有明轮船,会横渡海洋。 这些能横渡海洋的明轮船,基本都是使用最先进技术的非量产型蒸汽机。 他们验证一些先进的技术。 张晚枫看到这艘明轮船,为了能在海上航行,依然保留着桅杆。 他立刻叫来参谋长王启江和祝师李冉。 上次陛下派来宣读圣旨的官员,他也是乘坐明轮船跨海而来。 张晚枫猜测的没错,这艘明轮船就是京城派来宣旨的船只。 他们经过简单的仪式,张晚枫用双手捧起圣旨。 参谋长王启江,他接过海军部下达的命令。 张晚枫等人热情招待传旨的官员,船只官员却有急事没有留下来。 张晚枫打开圣旨,阅读上面的内容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张晚枫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 冯三秋攻破倭国,立下不朽的功勋。 倭国水师算什么?我们这次的对手是荷兰人的舰队。”
张晚枫把圣旨递给其他人,他阅读海军部下达的命令。 “召集所有舰长开会,我们尽快启程去广州港。 我们与陆远山会合,同时接收两艘战列舰。”
李冉提醒道:“要把新兵带上,没训练完的士兵,我们在路上训练他们。 这次舰队规模扩张,不久之后还会有大战,我们不能让战斗力下降的太厉害。”
张晚枫准备好一切,他们从仁川港出发,借着风力前往广州港。 他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这次南征要展示出海军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