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警署后山的半山坡上。这里是个废弃的院落,之前是当地住户的养猪场,后来那户人家搬走了,地皮也就落在了第二警署的手里。周全刚刚进门,就发现光头带着两个人,都穿上了学员的警服,在门口迎接他。教室也显得非常的拥挤,不过十几名学员坐在里边,还是可以的。周全发现唐杰从里边走了出来,手里同样是拿着一份厚厚的教案。他问了句:“你也来这里讲学了?”
唐杰点头道:“这不是探长那边发话了么,让我过来给讲讲法医破案实例,加上你讲的,将来他们跟法医之间也好有个良好的沟通不是。”
周全点了点头,看了眼唐杰,问她要不要听听他讲的课如何。唐杰同意了,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那些学员的后边。走进教室,里边的学员还算是毕恭毕敬的,集体起立给周全问好。周全也有点不太适应,毕竟是头回给别人讲课,心里边多少还是有点紧张。“同学们,今天咱们头一回上课,作为我呢,主要是给你们讲讲案件侦破的实例,跟唐法医所讲的东西差不多,她只要是阐述的法医方面的知识,我这边多是我经历过的一些案子的分析。”
学员们听的比较认真,光头几个人很代价的拿起笔跟纸,认真的记录着。周全滔滔不绝的讲着,其他的学员也在认真的听着。其中只有一位长相一看就是南方面孔的学员,却一个字的不写,看上去心思重重的。周全的第一课讲完了,随口问了句:“同学们有没有什么疑问,可以在剩下的时间里问我,如果没有的话,大家可以自行复习一遍这堂课我讲过的东西,咱们这堂课就结束了。”
光头跟着起哄,说道:“周先生什么时候能真正的带我们出去破案,那才叫过瘾呢。”
“有机会的。”
周全的目光盯在刚才不记录的那位学员身上,问道:“这位同学怎么称呼,这一趟课都没有看见你动笔。”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向了那位学员。光头没好气的说:“你怎么脑袋好使吗?周先生讲的东西那么深奥,不记录能记得住么?”
他显得非常不好意思,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右手抬了起来,衣袖居然是空的。他没有右手。周全略感惊讶,警员班怎么会有这样一名学员?他问:“你?”
“我叫赵良,是跟家里人从宁波来到东北的,因为手有残疾,所以想要报个探案班,靠脑袋吃饭。”
周全立刻表示了自己的愧疚之意。“抱歉,我不知道你的手是这个样子,没关系,有什么不懂的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赵良也只点了点头,慢慢的起身,离开了教室。周全带着手里的教案也要离开,唐杰跟光头几个人跟在他身后。光头说:“智囊先生,晚上我们几个想请你吃饭。”
“算了,你们还是好好的回去复习吧,争取这期学员毕业之后,真正的能够站在警员的岗位上。”
光头答应了下来,带着身边的两个人离开了。周全跟唐杰两个人还没等走出院子,赵良手里拎着一把长刀,径直的走向了周全。唐杰吓了一跳,刚离开的光头见到此景,也从外边回来,以为这个人要对周全动手。周全没有害怕,非常沉稳的问道:“赵良你有事儿要问我?”
赵良点头道:“有件事儿一直藏在我心里,始终无法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哦?那你说出来看看。”
赵良这才露出了些许笑意。“他们都说你智囊先生厉害,今天看来果然不一般,我刚才是带着杀气出来的,没想到你居然没有害怕。”
周全说:“你的杀气是装出来的,跟真正的杀气有着明显的区别,因为装出来的杀气,动作上会出现拘谨,并不是冲动的那种僵硬,而且没走一步,拿刀的动作都进行了相应的控制,所以你来并不是要对我动手的,而是你眼角表现出来的内心的疑问的。”
赵良听完周全这一通表述,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高人,每一个细节都观察的如此贴切准确,学生佩服了。”
周全问道:“那你接下来可以说出你的疑问,看看我能不能解开你内心的忧虑。”
赵良叹了口气,又将自己的右手举了起来。“这把刀,跟我的这只手,他们之间是紧密相连的。”
周全在认真的听着,赵良在慢慢的说着。他之前从宁波来到安东,一家人在江边帮人家做饭,送汤圆水饺为生。开始的时候生意好的不得了,后来他们家就不再需要四处跑了,在江边开了一家水饺馄饨的铺子,虽然铺子非常的简陋,也只有个煮饺子的厨房,但每天到了饭口的客流量还是非常可观的。很快,他们家的生活逐渐好了起来,也在江边的附近弄了个自己的房子住下了。但不到半年的时间,居然有人提出要收了他家的生意,开始还是说要正常交易,后说好劝。可到了后来,见到赵良家不同意,便有人隔三差五的到他家找麻烦,把他家的生意搅的一塌糊涂,这也让他的父亲含恨而亡。他的母亲也失踪了,一天他正准备继续开门迎客,却迎来了一位穿着皮袄的中年男子。那人在店门前的板凳上坐下,一张嘴就要了三斤肉馅馄饨吃。赵良当下就懵了,就是现包也得需要时间啊,可那人说马上就要吃,等不急。可当赵良将馄饨煮好了之后,刚才那个汉子却不见了,而在他做过的凳子上留下了一袋子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