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是不信，可以登录华夏联通、华夏电信、喜庆油田、盛阳机床、华夏石油这些大企业的网站，网址分别是www.liantong.com……”“您看，是不是样式都差不多？对，这叫标准化……您往最下面看，网站的技术支持是不是写着我这个电话？……”“……好的，您把公司详细信息告诉我，也可以发我邮箱，我把网站样式给您做好，您看合适，给我银行转账，咱们生意就算做成了……”政府的工作人员干点私活，在21世纪初，越是偏僻的地方越有人信。而且，人们普遍觉得，体制内的东西就是比外面的好：军大衣就是比私营的羽绒服暖和、部队的医院比三甲的医术高、特供的粮食酒比店里卖的茅台还要醇……那个时候，假装是国家某部门领导还是非常有市场的，比如上官凤笠等人，厉害的时候吓住市级领导毫无问题。电话营销在当时还是稀罕事情，接到电话的老板都没有挂断，一个个耐心被杨剑林洗脑。他拉大旗弄一个不存在的国家机关，假、大、空的布局，吓住了这些小老板；事先用模板做好的那些山寨网站，刺激了大家的需求和兴趣；合理的价格，内部人员拉私活的诱惑，让很多老板纷纷愿意掏钱。然而，就是这样，杨剑林一堆电话打出去，也只成了5笔生意。一是康源县太小了，本身企业较少，将近两千元的价格，效益不好的企业还是婉拒了。二是能做企业老板的毕竟不傻，虽然被忽悠的蒙头转向，但是紧握钱袋子，又要看资质，又要当面谈的，顾虑重重。杨剑林以自己干私活为借口，拒绝这些要求。不见面，不看资质，爱信不信。这样一来，放跑了很多生意。不过杨剑林不在意，赚点儿是点儿。其实他做的网站，成本很低，域名200元的成本，服务器租了新网的一块100M的空间，这100M空间又被他分成200份，分别存储“华夏联通”“喜庆油田”等网站的内容，其余部分则用于新发展的这些客户。所以，一个网站的成本不过是200出头却硬生生销售1000元。这就是信息不对称的价格。1990年时，中国的企业想要做个网站，只能委托国外机构帮忙，一个网站5万元，没有二价，而且只有一个页面，几KB大小，看起来像打开的一个word文档。就这，还要能找到关系，才有人给做。“所以，我这也算是良心价格了吧。”
杨剑林看着卡里的余额，露出满意的笑容。……白晓瑜最近很烦躁，非常烦躁，不是因为大姨妈刚好到访，而是因为杨剑林分手事件对她影响非常大。首先是杨剑林课上不和她说话了。除了有一次提醒她李刚等人要堵她以外，一句话都不说。她偶尔想要缓和下关系，主动说点儿什么，杨剑林只是微笑看着她，那眼光似乎能看透她的思想，让她心里发毛。其次，黄鹤的纠缠让她很无奈。她曾开口婉拒过黄鹤，但是黄鹤很生气。看着那些跟班气势汹汹的样子，白晓瑜又不敢开口了，生怕黄鹤恼羞成怒，干出什么事来。她也曾试着用一些小计策，转移黄鹤的注意力，然而有杨剑林给黄鹤出谋划策，使得她的小把戏都落空了。想来想去，这些麻烦的源头，都在杨剑林身上。这天数学课，白晓瑜心情正不好，转头见到杨剑林又在课上看网页制作的奇怪书籍。她灵机一动，假装偷偷看杨剑林的书。果然，不一会儿，这一动作让数学老师看到了。数学老师以为这两个学生看的一定是小说、杂志之类的闲书，于是慢慢踱步，绕到杨剑林身后，突然伸手把书抢了过来。同学们正在专心计算老师布置在黑板上的几道题目，被声音惊醒，看了过来。刁熠然捂着屁股，嘿嘿直笑。他这些天一直想报仇来着，但是庄明庄亮最近不太听使唤，而自己“二十大板”的伤还没养好，所以暂时忍着。黄鹤微微皱眉，他倒不是担心杨剑林，而是害怕白晓瑜被牵连。冯英英满脸得意，她发现杨剑林看闲书有好几天了，一直没找到机会举报他，怕万一直接和老师说，再被他强词夺理，糊弄过去。现在有人出头，她乐意看热闹。数学老师把书随意翻了一下，注意到“网页”字样，非常生气，说：“不好好学习，成天想着上网，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杨剑林站了起来，低着头，没有接话。他知道数学老师是一片好心，也是对学生负责，才会这么说。虽然语言刻薄点，但出发点是好的。“想要上网，以后上大学了，工作了，有的是时间玩。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还成天寻思上网，以后想要回家打渔吗？”
白晓瑜强忍着，生怕自己笑出来。刁熠然、冯英英、金婷等人却是故意大声笑出来，颇有扬眉吐气的意思。批评几句，数学老师指了指黑板上他留下的题目：“去，把最后一道题解了，如果能答对，课外书还你；如果5分钟内解不出来，这本书我就没收了，高考后记得找我要。”
杨剑林无奈，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看向最后一道题。这是一道图形题，双曲线经过一个梯形，梯形四个顶点ABCD，其中两个顶点是双曲线的焦点，题目还给出交叉点分有向线段的比值，最后让求双曲线的离心率取值范围。这是高考很有可能考的典型题之一，这几天杨剑林断断续续已经看过不少的，略一思索，他放下粉笔，说：“老师，题目缺少必要条件。根据现有的已知条件，解不了这道题。”
数学老师正翻看着那本网页制作的书，还没开口，冯英英实在忍不住，发出“切”的声音。老师瞟了眼黑板，问：“哪位同学能根据现有条件，解开这道题？”
冯英英一看，这么好的机会嘲讽杨剑林，立刻自告奋勇，举起手来：“老师，我能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