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剑林周六带着程立雪参观了盛阳故宫、东北王大帅府等景点，周日约她去夏宫滑冰、去怪坡骑自行车。小姑娘玩累了，回来的路上靠在副驾驶上，问：“杨大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就因为在火车站看到我一个人拿行李吗？”

杨剑林开着车，轻声说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奇妙的。古人说：‘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也许是因为看你一个人拿着行李，想要照顾你；也许是因为你天性乐观，和你聊天很开心；也许……也许上辈子咱俩就认识，就是朋友，我们约定了下辈子还要互相照顾，所以才让我遇见你。”

程立雪怔怔听着他说最后一段话，感觉杨剑林不是在做作，而是发自内心的这么认为。杨剑林问：“你见到我，有熟悉的感觉吗？就像是好多年老朋友的那种。”

程立雪摇了摇头，坦白说：“没有。我只是觉得，和你在一起挺开心的，你很会照顾我的感受。比如，其他人如果见到我这几拖着行李，一定会问：‘你爸妈怎么没来送你’，但是你从来没问过。”

杨剑林觉得有些心疼，说：“何必问呢？你爸妈没来送你，我不是来了吗？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照顾你，你随时可以找我。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一辈子有效！”

程立雪感受到他的真诚，微微一笑，靠在座椅上，看着夜晚渐渐亮起的霓虹，缓缓闭上眼睛。杨剑林陪程立雪玩了两天，企鹅网络又煎熬了两天。“删除好友风波”还没过去，又爆出聊天记录曝光风波。论坛上，总有人匿名上传聊天记录，记录非常详细，包括对话双方的企鹅号、时间和详细聊天内容。很多好事的网友，根据被曝光的聊天记录，还原双方身份，玩的不亦乐乎。很快，一个个人员身份被人肉出来。某县处级官员，如何在软件上骂下属；某公司领导，如何与女下属发展婚外情；某校长如何潜规则女老师……此举比删除好友风波更为严重，一时间人人自危、人心惶惶，大家都担心自己的聊天记录被泄露。虽然企鹅网络辟谣，说这些被曝光的聊天记录只是被盗号那部分用户，但是大家并不买账。越来越多的企鹅用户，抱怨前段时间企鹅传输速度慢，又不满最近爆发的删除好友、曝光聊天记录。再加上有人风言风语，说企鹅的服务器被攻击了，泄漏了大量数据。马华腾等人非常头疼，到处灭火，却效果不明显。外患尚没有解决，内鬼也没揪出来，来自股东的压力又出现了。张伟要求拿回股份经营权，理由是现有管理团队出现重大失误，导致经营效益下滑。虽然目前张伟的股权只占2．5％，拿回经营权影响不大，但是马华腾却不敢直接答应，因为还有一个大股东没动静呢。与张伟的代理人——庄明扯皮了两天，周一早上一上班，马华腾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心顿时凉了。来电号码是：杨剑林！电话里，杨剑林的声音还算平静：“马总，我没想到刚刚投资完企鹅，就遇到企鹅历史上最大的灾难。”

马华腾连忙说：“杨总，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渡过难关。”

杨剑林说：“我相信马总有这样的能力。但是我们也要面对现实问题。就算是这次我们解决了用户的不信任问题，企鹅的用户数量也会大幅度下降，被KK和我们的校园网分走。”

“但是，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校园网和企鹅聊天覆盖的方向不同，专注的点不同，它俩应该是互利互补的。就算所有的网民都不用企鹅聊天，校园网用户的增加也不会超过20％，而这部分用户在校园网上产生花费的可能性不大。”

马华腾认同他的观点：“所以，我们在积极想办法，挽回企鹅流失的用户。”

杨剑林继续说：“我收购企鹅，是因为企鹅能够和我的校园网形成互补。但如果这种互补不存在了，那么我也没有投资下去的必要。马总，咱们俩现在开诚布公的说，你有什么好办法解决这次危机吗？”

马华腾沉默了一下：“但尽人事，各凭天命吧。”

他已经无力回天了。杨剑林那边也沉默了良久，才缓缓说道：“要不，把公司交给我管理吧。否则，我只能撤资了。”

马华腾还是听到了这句话，他低声回答：“让我们商量一下。”

放下电话，小马哥掏出一根烟，忧郁地吐着烟圈。除了张志冬，其他创始人就在他身边，全程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曾李箐问：“没有办法了么？如果我们不同意，他们去法院起诉，还要走很长时间流程，说不定那时候企鹅的问题已经渡过了。”

马华腾摇摇头：“没有意义。单单是源代码泄露这一件事，对方就能指责我们管理不力，赢得官司。那样只会让双方关系更僵硬，让企鹅内部倾轧，损失的最后还是我们的利益。”

陈一丹叹了口：“看来，我们只能放手了。但是，只要我们团结，再我们争取到张伟手上2．5％的股权，我们依然可以实现对公司的一定操控。”

曾李箐摇摇头：“没用的。庄明一直给我们打电话，就是想拿回管理权，分明是对我们的管理不信任。”

陈一丹说：“也难怪杨剑林不信任。我们的首席技术官给别人开发代码去了，然后我们的代码泄露了，这事换到谁身上也不会信任我们。”

马华腾仰天吐出烟：“就算是我们交出管理权，也怕企鹅走不出困境，最后的结果是，公司破产，股权贬值。”

正说着，马华腾的手机又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来电，号码很长，不像是普通的国内电话。接起来之后，那边传来一个说英文的声音：“你好，Pony！我叫Peter，是RealFace公司的创始人。我曾经在华夏留学，使用过你们公司的企鹅聊天，觉得很好，所以冒昧给你打电话。”

马华腾没弄懂他什么意思，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目前，我回美国创业，也是从事互联网方面。虽然我很有钱，但是手下没有人才。听说你们的公司遇到了危机，如果你们感兴趣，可以抛售掉手中的股份，来美国帮助我。我会把CEO、CAO、CIO、COO、CTO身份，都留给你们，并且低价转让你们30％的公司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