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杯酒……”“还第四杯啊？快吃点儿东西吧。”

张伟打断她。“你不用管这是第几杯，你吃你的。如果我说的有道理，你就跟我一起喝；如果我说的没道理，你就不用陪着我喝。”

这话说起来似乎公平，但实际上，人家美女都已经喝了，你怎么可能不陪着喝？冯英英举杯说：“这第四杯酒，是感谢你送我的皮包。这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件男生送给我的礼物。”

冯英英这话说的有些伤感，但事实确实如此。她以前不怎么漂亮，牙齿不整齐，身材还超重，所以没有男生追求。虽然与蒋振宇春风一度，却也更多是年轻男女冲动之下的结果，后来更是总担心事情暴露，毫无快乐可言，蒋振宇更不可能主动送她什么东西。上大学后，她脱胎换骨，人变漂亮了，但是她内心始终有个心结，总觉如果谈恋爱了，男朋友一旦知道她堕胎的历史，将她弃之如蔽履。所以，她始终没有接受任何男生的追求，自然没有接受过礼物。张伟听人家这么说，也端起酒杯：“那我也要感谢你。我也是第一次收到女生送给我的衣服。”

四杯冰冷的啤酒下肚，两人都有三分酒意，话也多了一些。张伟问了一些燕京的生活，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咱们班原来的班长蒋振宇，是不是也在燕京呢？”

冯英英心头一震，脸色红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还是回答：“对，他考上了选民大学。”

张伟说：“这个同学很危险，你尽量离他远点。”

冯英英“哦”了一声，弄不懂张伟想说什么。张伟见她似乎没往心里去，说：“他追求一个女生，却在背后说人家坏话；他自己做错事惹了麻烦，却拉室友背锅，还不告诉他们真相。这些事都是我亲眼所见，就发生在2000年国庆节期间。”

说着，张伟拿起酒瓶给两人倒酒：“除此之外，我还听说他干了不少卑劣的事，但没亲眼见到，我也不好乱说。总之，你们都在燕京上学，说不定会碰到，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张伟说得很诚恳，但听在冯英英耳朵里，就变成了：张伟知道她曾经为蒋振宇堕过胎，怕他们藕断丝连，旁敲侧击告诉她这些事，让她远离渣男。冯英英心里感激，又举起酒杯：“感谢你这么关心我，再敬你一杯！”

张伟说：“嗯，你能相信我就好。我这个人不会轻易乱说别人坏话，但咱俩一起同过窗、一起打过仗（打架）、一起进过班房（警局），所以我才说的。”

冯英英认真点点头：“我知道，你是真把我当朋友，才说这些的。”

张伟笑道：“对啊，人家说最‘铁’的朋友，就是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脏、一起蹲班房、一起嫖——呃，总之呢，我们算是好朋友，我才说的。”

冯英英酒劲儿上涌，嘿嘿傻笑：“你刚才想说‘嫖娼’，是不是？”

张伟脸红了，不承认也不否认。冯英英又笑着问：“既然咱们是朋友，你老实说，你有没有嫖过？”

张伟连忙否认三连：“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哈哈，还不承认？你说过你总出差，还总去莞城那边，快老实交代，有没有小姐敲过你的门？”

张伟又低头喝酒：“那个，你尝尝这个宫爆鸡丁。”

冯英英见他不否认，乐得直拍桌子：“看来真有小姐敲过你的门！快说说，当时她怎么向你介绍的？”

张伟红了脸：“没……没有的事……”“她是不是说自己长得漂亮，多少钱一晚之类的？”

“不……不是，她就是说可以提供服务，想要进房间。”

“哈哈哈哈……那你有没有让她进去？她长得漂亮吗？”

张伟急忙自证清白：“怎么可能让她进去？我弄明白她是干嘛的以后，就把她赶走了。”

“你还没回答我，她漂不漂亮？”

“不漂亮，真不漂亮。”

“有没有我漂亮？”

冯英英追问。“当然没有！”

“你不骗我？”

“这个真没骗你。”

……这个话题让两人聊得更近了，酒也喝得更多，不知不觉，一箱酒见底了。冯英英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更清醒些，说：“张伟，你说，如果一个女生，在高考的体检中被查出怀孕，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张伟的酒量不如冯英英，现在已经快撑不住了，他使劲儿睁了下眼睛，说：“咱们体检的那天，杨剑林跟我说，别的高中曾经出现过这样的事，那个女生跳楼自杀了，她妈妈疯了，她爸爸坐牢了。总之，很可怕吧。”

“家破人亡么？真的有可能吧。”

冯英英也听到了那个故事，现在想想，依然一阵后怕。她举起手中的半瓶啤酒，对张伟说：“张伟，高中时你为我做的那些事，还有借钱给我，我已经知道了。”

张伟已经醉得不行了，迷迷糊糊点点头：“嗯，嗯。”

冯英英继续说：“要不是你，我可能也要从楼上跳下去，最好的结果也是身败名裂。所以，你救了我一命！”

张伟根本没听清她说什么，用一只手撑着脑袋，顺口说：“我们是朋友嘛。”

冯英英坚定地说：“不，你是我的恩人！我这次来盛阳市，是想亲口和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张伟眯着眼睛嘿嘿傻笑：“不客气。”

冯英英不理他，说：“以后，你有事要是用得到我，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说着，把剩下的半瓶酒都干了。张伟没有听到这句话，趴在桌子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