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个，谭绍元见此，便吩咐道：“在窗边摆座，我们都移到窗边欣赏歌舞吧。”

于是众人三三两两临窗而坐。这会表演的女妓是醉春风的捻儿娘子，她穿着一袭月白轻衫，在鼓乐声中翩翩起舞，一举一动间，尽显其身体柔软，腰肢纤细，媚不可言。下面不少汉子看得两眼放光，要不是有几十个青楼小厮将舞台团团围住，袁宁丝毫不怀疑，会有那不要命的冲上台。“久远觉得此女如何？”

谭绍元嬉笑道。“堪称绝色。”

袁宁由衷的叹道。谭绍元旁边的辛正笑道：“这娘子是那范老鸨半年前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在楼里藏了半年不曾让接客，只为了今日。兴祖觉得她能胜得过心月楼的三位娘子吗？”

“只这支舞，我看就算夺不了头名，也能拿个前三。兴祖，你不赏些？”

听见这边谈话的乔青云，从后面出声道。说话间，捻儿娘子的一支舞就跳完了，她轻拢衣衫，对下方行了礼，匆匆躲进了后台。这时旁边有人猛击一面铜锣，高声道：“孙则言郎君赏捻儿娘子花五朵。”

袁宁知道，这花五朵就代表五贯钱，对于这些表演的女妓来说，花的数量多寡基本上就代表了她们的身价。对于这些围观客人，出花最多的人可以买下这女妓一晚，当然，这一晚是卖艺不卖身的。很快，那敲锣人又猛击一下，高声报道：“韦山生郎君赏捻儿娘子花十朵。”

随后那铜锣响个不停，赏花的数量也是节节攀升。至此楼里楼外人们的热情才算点燃起来，辛正对门旁的小厮喊道：“辛正，赏花二十。”

那小厮高声应了，然后拿着一块木牌飞奔了出去，不久下面就传来声音：“辛正郎君赏捻儿娘子花二十朵！”

这一番热闹持续了近半个时辰，捻儿娘子一气夺了三四百支花，才有下一场表演登场。之后几个登台的女妓中，也有袁宁认得的，她们身披彩霞，或唱或舞，皆明艳动人，整条街也越发热闹了。娄永年眼见众人都喝的面色通红，心想时机差不多了，就起身举酒高声道：“今日欢宴，咱们诸位也玩乐一回，助助兴。”

立刻就有人回应道：“正是此理，只喝酒也太乏味了些。”

于是众人纷纷附和。娄永年顺势提议，众人以良宵为题作诗，作得不好的要罚，作得好的要赏。谭绍元嬉笑道：“如何赏又如何罚？谁又来做这个裁判呢？”

娄永年道：“自然是闵掌谕作裁，诸位应当没有意见吧？至于赏嘛，咱们凑些钱，请他在这销魂一夜，总是够的。至于罚嘛，最末一名除了要痛饮三大碗酒，还要请今晚的魁首来这里为我们唱上一曲，不拘你是使钱还是其它，咱们只听魁首唱一曲，并不为难，诸位以为如何？”

谭绍元请的这些人中，除袁宁等两三个人外，其余人都是县学学生，本就是闵仪的门生，对于闵仪作裁自然没有意见。至于赏罚，包括袁宁在内，不少人却有些担心，今晚要请魁首……其实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出最多的钱，说是唱一曲，实际和全包下来也没区别，不然谁平白的来给你唱一曲。有人就提出反对意见道：“娄三郎，你家底殷实，我们却比不得，去岁包了魁首的，可是花了近一千贯，我们可拿不出这等钱来。”

娄永年哈哈一笑，又道：“是我欠思量了，唔……不如这样，只今晚，为首者可要求最末者做一件事，这件事不能太过分，不能夺财夺物夺人，不能有辱斯文，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相视对望片刻，都觉得这般很有意思，纷纷表示赞同。于是谭绍元命小厮安排笔墨，众郎君则都或低头或闭目，在腹内作稿。笔墨安排停当之后，辛正第一个起身道：“我先来。”

他一撩衣袍，执笔一气呵成：“夜景亭亭月影圆，众星环拱极高天。金乌未落东方晓，玉宇平开一色烟。”

众人欢呼称好，其实这首诗只有景没有情，算不得好。之后众人依次，袁宁这会儿也琢磨出一首来，他也是最近才学了写诗，只稍微能押上韵，对上格律，至于内容，实在不能苛求了。谭绍元写完之后，笑道：“久远可想好了？”

袁宁点点头，提笔就写。他刚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听见背后有人扑哧笑了一声。实在是，他的字太过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