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森林三人在寨子上等了一会儿，天色就慢慢黑下来了。很多人家的烟花开始升空，五颜六色的，把小孩儿都吸引在外面观看。而大人们则是聚拢在一起，开始找地方打麻将和长牌——这可是农村春节期间的保留节目。没过多久，姜欣晨就开着车子来了。“森林，香月，还有那个谁，快点上车！”

李定才：“……”“欣晨姐，怎么把车都开出来了，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啊？”

杨森林上车之后疑惑地问道。“不是你说的去采青吗？”

姜欣晨理所当然地回答。“……”杨森林：“用得着开车这么嚣张的吗？你这是准备要把人家一块地的菜全带走吧！”

“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吧！”

“……”女司机很快就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了合理的解释。“瓦子场有一家买电器的康师傅家电，老板是我们家的远亲。前年他四十大寿的时候，我们去参加他的寿宴。结果他就说我爸是暴发户，还说我肯定考不上大学，真是气死我了！”

“前年的事情啊……”“怎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说了，这还没到十年呢！”

看着对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杨森林在心中暗自发誓，自己以后绝对不能随便招惹女人！太记仇了！不过，那个康老板当时还说的挺准的……当然，杨森林没敢把这话说出来。“所以，你这就是想要带我们去偷他家的菜？”

“没错！”

女司机直言不讳：“我早就想这么干了，一直都找不到机会。之前想让素素陪我去的，但她死活不肯。自己一个人干的话，又会觉得很没趣。总之，这次我们一起，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这一刻，杨森林貌似突然就理解了，姜爷爷和姜奶奶不让女司机今晚出来的原因……“对了欣晨姐，你知道他们家菜地在哪儿吗？”

“啊咧，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耶。”

“……”“没有关系啦，反正一会儿到了地方之后，把他家门口的菜地都采光就可以了！”

冬天的夜黑得快，车辆打着灯一路前行，马路两边时不时都会看到有人偷偷摸摸地走，明显是出来采青的。路过有屋子的地方，偶尔就会冲起一束光来，然后炸开，像漫天星星一样，很漂亮。杨森林感受着除夕夜的氛围，想起自己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干过坏事了，现在突然说干就干，心头还有些小激动的感觉。他回头一看，后座上的小虎娃李定才和小萝莉卢香月两个，都已经紧张到冒汗了，不过两人的眼中都散着兴奋的光。果然，叛逆的事情对小孩儿都有着很强的吸引力……康师傅家电杨森林也知道，他前两个月还在那里买过一个水泵。老板是一个典型的中年油腻男，满脸横肉，嘴上留了络腮胡，看着就让人觉得很可怕的样子。不过，他也并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有时候说话直白了一些，不太讨人喜欢而已。杨森林买水泵的时候，还因为“瓦子乔丹”的身份打了折扣，因此对他改观了不少……康老板在瓦子街上租了个门店卖电器，自己家就住在离街口不远的地方。不一会儿，一行人便来到目的地。为了不被发现，姜欣晨开着车子在两百米之外的拐弯处就停了下来。停车之后女司机就一脸期待地望着杨森林：“森林加油，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杨森林：“？？”

姜欣晨连忙有些心虚地解释道：“总不能我们四个人一起过去吧，那样的话目标太大了。而且，这也是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杨森林想了想，觉得对方说的也挺有道理，便提出了一个比较公允的建议：“干脆我们分成两队过去吧，我跟李定才一队，你们两个女生一队。我们先去，得手了之后再换你们过去。”

姜欣晨点了点头：“也好，你们注意安全！”

杨森林又吩咐了几句，让大家一定要保持安静，采青结束之后记得拿着自己的采青成果许愿等等，然后才带着小虎娃李定才悄咪咪地摸了过去。康老板的小洋楼修建在马路边，旁边就有一块菜地，种了一大片花菜。两名少年过来一起动手，将其中一颗看起来比较硕大的花菜给掰了下来。两人一起抱着花菜许了愿，杨森林没有说出口，只是把心中那个想法想了一遍。李定才却是把自己的愿望轻声地念了出来。“希望来年我们家可以挣到很多钱，希望爸爸以后喝了酒不要再打我。”

杨森林在旁边将少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又仔细看了看少年手背上的伤痕，分明就是被黄金棍打伤的！杨森林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觉得心头堵堵的，十分难受。“走吧，该换她们两个过来了！”

两人回到车内，把成果拿给姜欣晨看，女司机看到那一颗大花菜，立即就不心虚了，这就带着小萝莉卢香月一起下车，说是要掰好几颗花菜回来。结果，二人摸黑跑过去，没两分钟就折回来了。杨森林一看，两名少女一人手中抓着两根韭菜……“天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

姜欣晨厚着脸皮解释道：“就这样吧，意思一下就行，反正我已经原谅他啦！”

“你们许愿了吗？”

杨森林问道。“许愿？”

姜欣晨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哎呀，忘记了！”

“要不要重新再去一次？”

“算了，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姜欣晨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马上掉头就开始往回走。快要回到石鱼村的时候，车辆在一处长着竹林的地方停了下来。姜欣晨把三个小孩儿拉出来，让他们去摇竹子。这也是石鱼村的一个风俗，说是除夕晚上摇了竹子之后，来年就会长高。当然，前提是要挑选高竹子摇，像杨森林家那种长不高的水竹是不行的……姜欣晨带头，挑选了一根有七八米长的毛竹，分别强迫让几人都来使劲摇了几下，这才让几人重新上车。姜欣晨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森林，刚才采青的时候，你许了什么愿？”

“我就猜到欣晨姐可能会忘记，所以就帮你许了愿，想要让你考上大学。”

姜欣晨嘴角微微翘了翘，然后又立即强行压了回去，顺便给杨森林甩了一个白眼。“切，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