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冬天了，天气越发寒冷起来。虽然杨森林给学习小组每个人都配了一个暖手袋，但大家坐一会儿之后，还是会忍不住站起来走一走，抖抖脚什么的。天黑得比较早，像陈亮和易晓梅两人都住在乡下，虽然离街上也不是很远，但还是不方便久留。七点钟的时候，众人就各自解散了，比起夏天的时候足足早了半个小时。过了一会儿，背着书包的李定才也回来了。杨森林才把卷砸门拉下来，带着虎娃一起上楼去吃晚饭。“怎么这么晚才上来？真是的，你看，都把我们李定才饿扁了！”

“邓奶奶，我不饿！”

“别说话，锅里有热水，快进来洗个手，赶快吃饭吧！”

杨森林插不上话，只能苦笑。这大半年的时间，李定才除了早晨的跑步之外，其他时候都没怎么运动，再加上伙食变好了，小虎娃身体长开了很多。现在看起来眉毛更粗了，一双眼睛也是炯炯有神的，很得两个房东老人的喜爱。李定才身上的棉袄就是邓奶奶买来送给他的。徐爷爷则是动不动就说李定才是练武奇才，要把自己当年练的那套铁砂掌传给这少年云云……吃过了饭，邓奶奶又吩咐让两人早点睡，不要熬夜，杨森林无敢不从。“这学期期末考试能进前十么？”

“子回学长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没有考进去的话，我到时候拿他试问！”

“……”杨森林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想了想，又穿上了风衣。“森林，你要出去啊！”

“嗯，我出去办点事，你在家看好屋。特别是注意蜂窝煤炉上的锅，可别再被人拿走了！”

杨森林叮嘱道。街上的小偷十分猖獗，会在晚上出来“上班”。杨森林的蜂窝煤炉是放在后门之外的，经常被小偷光顾。这些小偷什么都不偷，就专门偷了锅盖去场口的废品站当成废锡来卖钱。搬到街上来的一年时间，杨森林都已经丢了四五个锅盖了！有一次杨森林还专门跑去废品站看了，收废品的老板见是杨森林，也会把收到的锅盖拿出来。但那些锅盖早就已经被人掰弯敲破了，根本无法使用，杨森林也没有办法。他也想过要不要叮嘱对方别再收小偷卖的东西，但废品站又不止这一家，还是无法阻拦的！“哦……我知道了！”

李定才点头回答。杨森林没有拉开卷砸门，而是直接从后门出来，绕了一圈才来到大街上。冬天的街显得有些冷清，两旁大半的门店都早早就关门了，只有些杂货店和药店什么的还开着门，不过都没有客人。白天下了点小雨，现在水泥路面上还是湿漉漉的，每走一步就是一个带着泥巴的脚印。杨森林一路往下走，偶尔碰到熟人就熟练地打个招呼。不一会儿，他便来到徐海霞的楼下。上楼敲门，咚咚咚。前来开门的徐老师看到来人是杨森林时，立即便露出一脸警惕之色。“徐老师好，我来找海霞学姐有点事。”

“有什么事，你说吧！”

徐老师像个门神一样拦在门口，不让杨森林进。不过，屋子里面的徐海霞到底还是听到了声音跑了出来：“是森林啊，对不起啊，我今天忙其他事情去了，所以就没去学习小组。”

“哦，不是因为这个，”杨森林连忙解释道：“我是想请学姐跟我一起去找一下费刚老师！”

费刚便是跟高俊杰吵架的那个物理老师，同时也是徐海霞他们班的物理老师。杨森林想了半天，觉得这是最好的突破口。“好的，你等一下，我去换一件衣服。”

“我不同意！”

徐爸爸立即就表示反对：“现在天都已经这么晚了，天都黑了，而且外面还那么冷，要是出去碰到坏人怎么办！”

徐老师最后说坏人的时候，一双铜铃大眼就直接等着杨森林，就差直接说这少年就是坏人了！杨森林嘴角抽了抽，想了想又说道：“徐老师如果不放心的话，跟我们一起去也是可以的！”

徐老师立即就犹豫了。瓦子中学师生吵架的事情，他也是听说了的。费刚跟高俊杰之间的矛盾，是老师和学生之间的矛盾。由杨森林和徐海霞去劝的话，就刚刚好。如果他一个瓦子小学的老师也跑过去，那性质就不一样了，看起来像是徐老师在指责费老师不对一样。到时候传了出去，他徐老师恐怕就会被踢出“老师聊天群”……“哎呀，老徐你在担心什么嘛，现在才八点钟呢！”

徐妈妈却是站在森林这边帮着说话：“没事儿，让他们去吧！”

杨森林立即就给徐妈妈点了个赞，心想，母亲跟母亲之间果然是不一样的，要是姜妈妈也有这么通情达理就好了……女主人发话了，徐老师便不好再说什么，只黑着一张脸，一直等着杨森林，像是想要让对方自己改变主意似的。可惜，杨森林脸皮厚如城墙，对此完全视而不见。等徐海霞换了一副出来，两人便一起下楼了。两人还没走出楼梯口的时候，杨森林还故意嘀咕了一句：“想不到徐老师在你们家的地位这么低啊！”

站在门口的徐老师听到了，顿时便吐血三升而亡……少男少女两人，在夜晚的街道上慢慢行走着。街灯照耀下来，把两人影子拉长，偶尔也会让其重叠在一起……“森林，正好我也有事想要问你一下。”

徐海霞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脖子上围了一条大红色的围巾，长长的头发披散出来，简直气质爆棚！少女说话的时候，一口白气从口中吐出，慢慢往上升腾。在配合着街边的路灯，从侧面看过去，倒像是在看电影似的，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杨森林心旌摇动，立即就看得呆了。“森林？”

徐海霞转过头来，一对漆黑明亮的大眼睛盯着少年。“额……什么事，你说！”

杨森林立即把头转开，心中砰砰直跳。他连忙想了想姜素素那张可爱的笑脸，这才把心头那种莫名的情愫压了下去。“下午放学之后，就有市区高中的招生老师来找到我了！我今天没有去学习小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哈！”

杨森林微微一愣：“你还有半年时间才会参加中考呢，他们这么心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