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名大夫给的。”
文茵轻描淡写的说,没打算将薛琳的事儿给宋程昱详细说。“有方子没?”
“有。”
文茵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张处方。宋程昱接过来,扫了一眼,便给处方还给了文茵。“这位大夫,你看什么时候带府上来。”
文茵应了一声,一切如预料的那般道:“已经和他约好了,这两日婆母回来,就来府上为婆母看头疾。”
“嗯。”
宋程昱虽然没多问。但文茵大概能知晓他的意思。这金疮药效果不凡,宋程昱恐是想拿下这个方子在军中用。能用于军中的大夫方子,必然需要大将军上报给被朝廷知晓。如今帝王尤爱纳新,定然不会放过薛琳这等人才。薛琳来将军府这一趟,恐怕会提早三年进入官场。想到这里,文茵心里多少是纠结的。前世,薛琳因为看不惯官场黑暗而落了一个凌迟下场,今生,她难道还要眼睁睁的将这么优秀的大夫继续走这条绝路吗?但自己若告知薛琳官场不适合他,他会听吗?或者,她应该找宋程昱帮忙劝说……可宋程昱又该以什么理由去劝一个有着雄心抱负、心纳苍生的男人呢。房内静谧了一刻。宋程昱突然出了声:“我有一事想问你。”
“你说。”
“如果我没了,你会再嫁一个吗?”
她顿了下,没回应,但心里却清明。宋程昱如果没了,她不会再改嫁。上辈子就没这么干。这辈子她也会这么干。上辈子一嫁是嫁错了人,二嫁是她自己没珍惜。这辈子她若好好珍惜了,好好经营了,还是没能得一个姻缘美满的话,恐怕就说明了她不适合嫁人,不适合找个男人依托。婚姻这桩事儿,她就不可能再想了。宋程昱见她没回应,则是道:“如果我没了,你也别找男人了,除了我,恐怕没有男人值得你依托。”
除了他?有够不要脸的。只是文茵看向他,他脸上是少见的沉重。“男人的那丁点儿心思我太清楚了,短时间里嘴巴上的情情爱爱,不过是色欲在支配。一面之缘就要定下姻亲过分草率了,何况你又和我睡过。这个世道里的男人难有不介意的,就算表面说不介意,心里多数有想法,就觉着你低一截,这样的日子,你过着不会好。”
“这是我账库的钥匙,你拿着,要真没我了,你拿着这一笔回娘家,或者自己找个地儿改名换姓过活着,应该也不会差,我要是死了,你别给我守孝,丧礼办了就赶紧离开将军府,怎么开心怎么过。”
说着,宋程昱将怀里的东西给掏出来递给了文茵。上一世里,宋程昱也给了她钥匙。但文茵没听过他说这些话。“三把钥匙都给你了,如果掉了会很麻烦,账房说不定就打不开了,你好好保存着。”
“你不自己留一把?”
“用不上,我回来吃府上的,出去吃军队的,银子给我,我嫌重。”
这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他倒是坦荡。文茵却也嗅出了他为何在这个时机说这些话的原由。不久后,他将会押解一批金银粮草去西北赈灾,这一次的任务可谓是艰险。朝廷此时虽然还没有定夺派谁去,但宋程昱已经在做准备了。朝廷里能文能武的人不多,文官里每一个能打的,武官里就宋氏一族里最优,个个进士。宋家老大媳妇儿正怀着,宋家老二才从战场上下来是个残疾,宋家老三多年都下边关守着,宋家老四将于不久后新婚……算来算去,也就剩宋老五与妻子不和还不如被派遣出去搞事业。想到宋程昱即将离去,文茵的心,又是揪了一揪。其实他早就给自己预想了结果。不管是战死沙场,还是被政敌所害,他从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考虑了。所以,他对她在几次讨好被拒绝之后,就绝了让她与自己牵绊一生的想法。所以,成亲后面两年里,他鲜少来找她。所以,他死后,什么都没留下,是不想让她于他有牵挂。这个绝情的混球。文茵伸手给钥匙推了回去。“你要死了,你的钱我也不会要,那些负累只会耽误我找好男人。”
宋程昱:“……”“你死就死早点,我趁着年轻那我正好再嫁一次,换上几回人我才能知道做女人真正的滋味儿。”
宋程昱:“……”“还有,下回你要再不分场合如此,我就跟所有人说你打我,让你打妻子的恶名做实!让你去清乐坊都没女子艺妓愿意接待你的。”
宋程昱:“……”……东厢房。姜氏礼佛回来了。进将军府就听了府内丫鬟说起了近日的事情。主要是关于老五的和新媳妇儿的。听到老五屁股被打开了花,姜氏想去看看,但碍着新媳妇儿守在自己儿子身边,自己也不好过去。于是,姜氏只能先回自己房间。一进屋,便问了宋岫岩来龙去脉。“你放心,这顿打不算什么,远不如他小时候偷偷外出闯清乐坊来的重,屁股肉多,开了花不会留伤的。”
“你亲儿子,你也是下得去手。”
“哎,这真不怪我,是你儿子让我打的。”
姜氏眉头一皱,斑白的双鬓随着眼神的推动都聚精会神了起来。“老五这个混小子,逮着新媳妇儿在祠堂干那种事,要被人知道说出去了,我这神武将军的称号恐怕得丢没了。”
姜氏听着,眉头皱的更深了。“文家那个,矜持成那样了,能容得老五这样?”
宋岫岩挑着眉头一笑,给细节都一一道了出来。两人当时的脸上都挂着桃花,地上一片狼藉,案桌上却干干净净的。文茵虽是穿戴整齐,但老五那裤腰带都没系上。宋岫岩本来是想好好问问宋程昱情况。等私下审问宋程昱,宋程昱便告诉宋岫岩:“你儿媳妇儿是懂心疼丈夫的,老爹要为儿子考虑就痛打我一顿,打狠一点儿,儿子给您抱孙子,三年抱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