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子弟输了。输的惨不忍睹。二十来个人,纷纷带着不同的心情下船去。唯有轩辕玉龙还不相信自己输了,在船上挣扎着说:“不可能输了,这场比赛肯定有假!肯定有假!宋家和江南的那帮人做手脚了,让圣上去查,去查!”
魏宇河与于宪伟很清楚轩辕玉龙为何会这番激动。赵世才还想劝慰轩辕玉龙,被于宪伟拉住了:“算了,你要是倾家荡产了,恐怕也得这样。”
赵世才不明所以:“倾家荡产?”
“你还不知道吧,这位十三王爷拿了自己所有的钱财良地换了十万两全部押进赌坊去了,这回输了一个精光。”
赵世才咋舌:“十万两?他一个月俸禄才多少,当王爷也没多久,怎么……”“他不是还有个大宅子,那个宅子可值点钱的。”
说罢,于宪伟和魏宇河就走了。而轩辕玉龙情绪崩溃,甚至于对几个子弟动了手,场面不可开交。也是这个时候,几个百姓从运河旁边掉了下去,周遭人连忙喊着“有人跳河了”!河岸两旁管理秩序的警卫将人救了起来,只传了几声嚎啕大哭,高喊着“完了完了、输完了啊……我这辈子都完了……”纳兰荣锦深知赌博危害,也庆幸自己没有参与其中。他不想和这帮子弟再纠缠,也没脸上宫廷桥和群臣共舞,讪讪离开了这方……只是才走出来,他却注意到了河岸处警卫所救的人里面,有一个身影十分眼熟。定睛看过去,竟是他府上的褚管家。他快步疾走过去,人未到褚管家跟前,就看到了他手上一张已经被水浸透了的赌票。其上写着二百两赌注。赌的正是京城子弟拿位首。纳兰荣锦站在原处,死死盯着褚管家腰裤上挂着的钱袋子,已然干瘪得没了形状。褚管家拿着状元府上最后点积蓄,去赌了。褚管家在人群里看到了纳兰荣锦,一声嚎叫哭咽,遂爬了起来,原本是想朝着纳兰荣锦的方向过去求宽恕,可……他没有,也没敢在这样一个场景下做这等事丢了纳兰荣锦的脸面。于是换了方向,褚管家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赤脚跑开了。纳兰荣锦看着褚管家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瞬时觉得全身都瘫软了起来。同时,他心里怄着一股火气,又无处可发。这个场面,这么多达官贵人,这么多人的百姓……他断然不能像轩辕玉龙那样发上一通脾气,也不可能像平民百姓一样往运河里栽。他只能忍着,捏紧了拳头,全身紧绷着。也不知道自己走的是哪条路,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的状元府。只等他看到状元府几个大字时,小厮从里面焦急的跑了出来,对他说:“大人,褚管家上吊,人没了。”
……端午宴结束。叶家一众在安和楼摆了宴。邀请了丞相府众人、将军府众人。大家就这几日的事情各自言论。谈的是一个畅快淋漓。但就一件事很可惜。便是叶良星知道无人买江南船队赢而让一众兄弟凑了钱去赌坊买赌票。当时是真激动了,浪费了这万八千两银子。他那点积蓄可是攒了好久好久的。哎,原本还想买些好玩的东西回去给娘亲妹妹们。现在,是连回去打点驿站的银子都没了。杨美钿这个时候对叶良星道:“放心吧,你冲动,你嫂子可不冲动。”
叶良星一喜:“嫂嫂,你没去买赌票?”
杨美钿摇了摇头,还从怀里拿出了一张赌票来。“买肯定是买了,但我们没输……”叶良星一惊,除了叶良阳的其他人也凑了过去看。“我呢,很清楚我们的情况,所以我买的是江南队伍拿第二名……不过呢,去赌谁是第二名的赔率不高,只有一比一,也就是说我拿了你们多少银子,现在可以双倍返还给你们。”
众人一听,兴奋了。原本以为银子没了,不承想还多了一倍还回来。“嫂嫂,这下子我可以买足够多的东西给妹妹和娘亲了。”
……城里。百姓还在庆祝端午节。宫里。贵妃却难产了。消息从宫外传出来的时候,文诚明与姜氏还在安和酒楼。了解情况后,他们只身便去了宫内。文茵独自被送离了酒楼。文茵和父母分别的时候,特别嘱咐道:“宫内有一位医师会剖腹接生之法,若太医们束手无策时,母亲父亲可千万要提一下这个人。”
文诚明特别询问了这个名字。文茵如实以告:“薛琳,字孔璋。”
贵妃这一胎至关重要,此乃是新帝继位之后的第一位皇子,也是长子。未来极有可能会继承皇位。文家是否能百年安康,恐怕就要看这一回了。所以贵妃和皇子,一个都不能出事。文茵坐在马车之中,回想起了前世贵妃因为肚大难产,而诞下了一死胎。之后贵妃便没了生育能力,几次想方设法争宠,也逐渐让皇帝失去了耐心。而文家没了贵妃在宫里做支援,也似失了左膀右臂一般,开始走下坡路……可以说一切的开端都是来自这次难产事件。只要贵妃能够平安顺利诞下皇嗣,未来文家在朝堂上说话多少能有些许的分量在,宋氏的惨案上,文家怎么也可以帮上忙。提到宋家,文茵就不得不想起宋程昱了。他已经两日不曾和她说话了。她这个心,突突突的。十分不舒爽。白日宫廷桥上,他不理会她。晚上安和酒楼,他也没理会她。看着他与旁人把酒言欢,她却被冷落……心里相当不是滋味儿。文茵捏着手绢,将手绢反复缠绕在指尖,竟是一脸的幽怨。好一会儿,她注意到马车是朝着将军府的方向去的,于是叫停了马车。让改道,去丞相府。守在一旁的丫头眨巴了下眼睛,道:“小姐,不太好吧,夫人和老爷说让送将军府去的……”一般女子出嫁了,节气过了的当天就该回夫家的。但文茵不愿意。她正在气头上。那个不着眼的东西惹了她。她若还恬不知耻的回将军府,今后岂不是要被他狠狠拿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