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灯神畅想之时,大蛇丸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不知从何而来的火焰,突然出现在他的身上,顷刻间便燃满全身,将其完全吞没。 火光熊熊,弥散在天井之中的残渣碎屑更是最好的燃料,大火瞬间充斥整个天井。 「这是发生了什么?」 灯神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眼见着这场蜕变就要进入正轨,却突然遭遇了意外情况。 这火焰……从何而来?莫非也是仙法的某种影响? “太……太阳……” 意识空间中,大蛇丸虚弱的声音响起。 此时此刻,他不只是遭受烈焰焚身之苦,精神上也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日之呼吸’可以利用太阳光中的能量,这种相当方便获取、且毫无成本的资源,他又如何会忽视。 但即便精神强度完成了不小的成长,这件事做起来却仍是相当。 毕竟就算是大筒木一族造出来的十尾,也仅仅只是吸收地脉中的自然能量而已。 「太阳?」灯神闻言豁然抬起头,视线穿过岩石砂层,向上看去。 东方的天际上,晨光微熹,霞色若烧。 赤红色的圆镜刚刚探出来半个身子,但其带来的压力已经跨越亿万里的空间,狠狠地压了过来。 天,要亮了。 而若是这么继续下去,大蛇丸,也要凉了。 呼吸法在忍界的负面效果,灯神一向是知道的,所以‘水之呼吸’要远离江河湖海,‘日之呼吸’只在黑天半夜…… 这种时刻停下呼吸法是万万不行,第一重变化所吸收的自然能量是蜕变的最大推动力,所以,稍加思索后,灯神立刻有了决断。 然而,灯神刚刚施展‘水之呼吸’,大蛇丸便发出一声更凄厉的惨叫。 灯神惊诧地发现,大蛇丸身上的火势虽然稍稍不再扩大,但支持其发生第三种变化的特殊能量却顿时锐减。 「难道那种特殊能量并非源于白蛇仙术,而是太阳能量?的确,太阳对于植物来说,无论那个世界都有特殊意义,但为什么在施展蜕皮之前,这种能量并未展露特质……」 灯神思绪纷飞,心中的疑惑却是更加深重。 探求本质虽然离不开大胆猜想,但反复推理验证才是获取知识的正确途径,而现在根本没有那个条件。 他如今唯一能确定的事情,即是要想保证大蛇丸完成蜕变,那便必须施展呼吸法,且只能是‘日之呼吸’。 如此一来,避免太阳能量的焚烧,便是要解决的唯一问题。 稍加思索之后,灯神便有了决断,「去地下!」 虽然没有验证过,不清楚这个世界的太阳能量穿透力多强,但他记得,若仅仅是物理性质的辐射,岩层还是能起到不错的抵挡效果。 现如今,虽然身处楼兰地底的千米深处,但看来还不够深啊。 “嘶!”
大蛇丸竖起蛇头,向天咆哮了一声,忽然化作一条火蛇,直扎向地底深处。 泥土宛如流水般向两旁排开,在这岩层中移动,速度丝毫不逊色于大海,顷刻间,大蛇丸又向下沉下两千米。 “够……够了……” 意识空间中,大蛇丸的声音仍显得虚弱,但还是叫停了灯神的动作,“再向下……与龙脉的距离就……太远了。”
「但你这种状态,可持续不了多久。」灯神眉头微皱,「这场蜕变还不清楚要花多长时间。」 让一个人类身体拥有其他物种的能力,原本乃是天方夜谭,也就是大蛇丸的体质与植物甚为接近,又有那种特殊能量作为助力,让身上的细胞在破坏与重塑中渐渐适应,这才有了几分可能。 但如此一来,时间线必然会大大拉长。 “没……关系,我已经想到了办法。”
大蛇丸语气仍然微弱,眼中却闪过一道凶光,“你先停下片刻呼吸法,让我缓口气。”
「但这样一来,消耗的可就是你本身的生命力,后果……好吧,听你的就是了。」 灯神微叹了口气,暂且停下日之呼吸,也并未换做其他呼吸法。 看大蛇丸的意思,似乎要对身体进行什么大的操作,甚至容不下体内查克拉进行额外的运转。 “呼……” 大蛇丸精神压力一松,长长地出了口气,太阳能量停止涌入之后,他扭转着身体,忙借泥土熄灭身上余火。 此时他的模样甚是凄惨,身上的鳞片大大小小,俱是残破不堪,找不到一片完整的,原本威风凛凛的白蛇,如今黑乎乎一大片。 然而即使如此,却也是难得的喘息机会,且不会持续太久。 蜕变所需要的能量,如今可是在消耗自身。 一念至此,大蛇丸不敢有丝毫耽误,稍作歇息之后,立刻贯彻他之前的想法。 霎时间,蛇头高高扬起,眼中瞳孔骤缩,金芒大放。 在压抑的惨叫声中,大蛇丸的身体发生了剧烈的变化,身体表面一层层细胞缓缓蠕动,与内里的细胞开始了区分。 「这是在……蜕皮?」 灯神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疑惑。 若说是蜕皮,可与之前相比,他褪下的血肉是不是太多了点儿?几乎九成的血肉都被分到外层。 真要说起来,他更像是借着这层血肉制造另一个躯壳,修习蛞蝓分裂术之后,他的确能做到这种事情。 但是…… 大蛇丸若以为将另外一层躯壳当做弃子,就能将日之呼吸的负面效果消弭,是不是有点太天真了点? 要知道,太阳性质的自然能量影响的不只是身体,更多的是精神……等等! 灯神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惊诧地看着大蛇丸,「这家伙该不会是要那样做吧?」 在灯神思绪纷飞之时,大蛇丸已经展开了行动,他再次回到精神空间,冰冷的蛇瞳凝视着身前的蛇环。 下一刻,眼中金芒大放,蛇环以中心扭转了一次,形成了一个‘8’型符号,直接飞出精神空间,落入表层的躯壳之内。 大蛇丸毫不吝啬瞳力,帮蛇环调整与躯壳的适配度。 在觉醒精神系瞳术‘天常立’后,小白蛇便失去了任何威胁,甚至反过来他可以轻易拿捏对方,毫不费力。 原本他还思索过诸多方式,要将其价值完全发挥出来,但现在没那个必要了。 大蛇丸呼出口气,视线转向灯神,“现在,你可以施展呼吸法了。”
「哇,壮士断腕呀,你还很是果断。」 大蛇丸感慨一声,眼下这种状况,小白蛇毫无疑问被当做弃子了,要代替大蛇丸承受来自太阳的压力。 两者之间的联系虽然异常紧密,来自于灵魂层面,但并不是完全共享感觉,就像之前,有大蛇丸在外面,蛇环中小白蛇的压力并不大。 之后,不过是反过来罢了。 「可怜的小白蛇。」 但话虽如此,灯神毫不犹豫地施展了日之呼吸。 在这个世界,他的宿主本就是大蛇丸,吞尾者不过是其衍生物罢了,更别说,给他带来最多价值一直是大蛇丸。 「咦……我似乎有点明白忍界文化中,为何‘弟子的弟子与我无关了’。」 灯神舔了舔嘴唇,「在做这种残酷决定,比如要将其舍弃之时,心理压力会小上很多,该怎说呢……蛊虫们的智慧吗?」 几乎就在他施展‘日之呼吸’的那刻,两声凄厉的吼叫在意识空间中先后响起。 蛇环之中,原本猎食者与猎物,统统变成了向太阳奉上的祭品,遭受烈火灼烧之苦。 而献祭者大蛇丸眉头微微皱起,虽然仍然感受部分压力,但相比之前的痛苦,根本微不足道。 闭目感知了片刻,大蛇丸开口道,「向地表的方向靠近些,蜕变所需的特殊能量有些不够。」 外层的这九成血肉,他放弃的可谓是相当彻底,只在精神上保持着与小白蛇难隔离的联系,身体上几乎完全舍弃。 这一结果便是,他甚至无法操控身体。 「也好。」 灯神微微点头,控制着蛇躯缓缓向上移动。 眼下,他同时施展着‘菌种化’与‘日之呼吸’两种技能,前者作用在整条蛇身,而后者仅仅以小白蛇的意志发起。 大蛇丸说的蜕变能量不够便是因为这个缘由,眼下他仅仅是无距离接触自然能量源,分润了些许而已,大头还是被外层的血肉所吸收,几乎独享了九成八的好处。 不过灯神觉得,或许小白蛇根本不想要这些好处。 “啊啊啊……” 蛇环之中,凄厉的惨叫声一波又一波,然而即便遭受烈焰焚身的折磨,小白蛇仍然没有停下吞噬。 或者说,做这种爱做的事情,能发泄压力,将痛苦减轻几分。 但龙脉的意识在这多重煎熬下,却是片刻喘息都没有,直至彻底陷入崩溃。 蛇环之中,小白蛇大口大口地吞下龙脉弥散的意识光雾,借着这股力量,精神体开始向前极速奔行。 然而路途无限,蛇环早已被大蛇丸扭曲成一个囚笼,单靠向前又如何能够逃脱。 但小白蛇盲目地向前,不断吞噬沿途的能量,生命本能告诉他,若是一旦放弃,会像刚刚那个猎物一样陷入崩溃。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最深处的血肉之中,大蛇丸发出一声轻咦,“这……” 与之前的阴阳遁融合不同,在得到自己制作血肉躯壳之后,小白蛇绕过来自己,让本身精神开始与其融合,效果竟然比之前还要强大。 而得到森罗万象之力的支持,他竟然在太阳能量的灼烧下坚持了下来,而这么下去,他或许会先一步完成蜕变。 到时候别说挣脱‘蛇环’的束缚,还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这可不行。”
大蛇丸摇了摇头,虽然有灯神的存在,但他可不想再在身体内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视线转向灯神,斩钉截铁道,“现在,直接冲出地面。”
他要给小白蛇制造些麻烦,且将其一次性兑换到足够的价值。 「哇,你这真是狠心。」灯神不由地感慨道。 眼下龙脉危机已经解除,之后徐徐图之未尝不可,但大蛇丸想继续完成菌种的蜕变,为此仍然需要更多能量的支撑。 而以小白蛇这样的隐患,换到未来的关键能力,这在大蛇丸看起来或许很赚。 灯神虽然有些可惜他技能的造物可能会被摧毁,但作为灯神的操守,自然不会粗暴干预对方的选择,微微迟疑之后,控制着这具身体向地面冲去。 大蛇丸的舒畅声音与小白蛇的惨叫几乎同一时刻响起。 白蛇身上燃着一层赤红的火光,片刻间便离开地底,冲上高空。 无数细密的碎屑随着火蛇簌簌而下,而又顷刻之间燃成飞灰,爆发出最后的璀璨。 这若在夜晚来看,或许是不错的烟花,但眼下日上柳梢头,米珠之华,如何与皓日争辉,无数光点在出现的那刻便消弭于阳光之下。 白蛇的命运与那珠华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他越是接近太阳,身体变小的速度越快,简直如同一块蜡像。 但这种巨大的损失换来也是巨大的收益,大蛇丸感觉他都身体精神都在迅速提升,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能完成进一步的蜕变。 然而,某个时刻,精神空间小白蛇的惨叫声一滞,下一刻,大蛇丸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高空中开始迅速下坠。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大蛇丸惊怒交加,在进化的关键节点突然打断,这种落差感简直会让人发疯。 灯神语气也有些复杂,「小白蛇抛下身体,逃了……」 “逃了,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挣脱你的控制……”大蛇丸惊诧莫名,完全想不到这件事会发生。 在他思索中,或许小白蛇能够挣脱蛇环的限制,但灯神……这么可能? 便是大筒木辉夜姬在他手里,也翻不出什么水花吧。 「小白蛇先你一步完成了蜕变,而且……」 灯神看着大蛇丸,「他在灯神的判定中,已经成为了一个独立个体,既然不是宿主,我就没有控制他的手段。」 灯神的某些限制非常绝对,没有任何更改的可能。 「现在,这条小白蛇,已经逃到了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