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日,萧月儿悄悄去了大皇子的府邸。 兄妹两人单独在屋子里商谈了许久。门外的守卫至少站了十米远,屋内的人又压低了声音说话,什么也听不见。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
大皇子一脸的震惊。 萧月儿肯定的点头:“当然是真的。宁汐亲口告诉我的,绝不会有假。”
大皇子抿紧了唇角,眼中闪动着冷然的光芒。 三个月之后,确实有一场春猎。这件事还在计划安排中,别说是一介弱女子,就连朝中大臣们也不知情。宁汐却说的一字不差。看来,她的梦境倒真是不能小觑…… 他自己清楚自己,绝不会做出这种伤敌一百自损一千的蠢事来。那么,从中捣鬼的,究竟会是谁? 萧月儿低声说道:“皇兄,你一定要小心些。”
大皇子深呼吸口气,面色恢复如常:“你放心,我既已提前知道,这件事就绝不会再发生。”
萧月儿这才略略放了心,瞄了大皇子一眼,忽的又冒出一句:“大皇兄,宁汐已经定亲了,这个你知道的。”
可别因为宁汐的特异本领又起了什么心思。 大皇子心底最隐秘的心思被说中了,有些恼羞成怒:“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夺人妻这种事,我怎么能做得出来。”
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 最好是这样。萧月儿轻哼一声:“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以后千万别再反悔才好。”
大皇子眸光一闪,忽的不怀好意的笑了:“我倒是没什么,让容瑾多担心点四皇弟才对。”
四皇子对容瑾的那点子心思,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他。他得知此事的时候,暗爽了好久。一个男人偏偏长的比女人还美,惹来这样的烂桃花还能怪谁? 萧月儿嗔怪的白了大皇子一眼:“大皇兄,你别在这儿幸灾乐祸了。有机会,你劝劝四皇兄才是。”
大皇子扯了扯唇角,随意的点头应了。其实压根没朝心底去。容瑾有这样的麻烦,他看着舒心还来不及,哪有心思替他操这个闲心。 此后的一段日子里,风平浪静,朝中一片太平。只有有心人才能稍稍窥出几位皇子之间微妙的波涛暗涌。 容瑾早从宁汐处得知了将有的异变,也暗暗起了戒备之心。 皇位之争牵连甚广,容府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大皇子若是出了意外失了圣眷,容府也会受影响。更重要的是,他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四皇子得势。 男子汉大丈夫当心胸宽广,不计小节。只可惜,他从来都是锱铢必较。哪怕四皇子这一阵根本未曾来骚扰过他,他也绝不会忘了当日的耻辱,更不会掉以轻心。只有四皇子彻底垮台了,这个隐患才算真正解除了。 宁汐宜见他面色阴沉,便知他又想到不愉快的事情了,忙柔声笑道:“我特意给你做了几道你爱吃的菜,今天怎么一口都不肯吃?”
容瑾回过神来,面色顿时一缓,笑着应道:“嗯,我这就吃。”
这一阵朝中事务繁忙,难得有闲空到鼎香楼来吃顿午饭。 吃饭当然只是个幌子,最重要的还是趁机和宁汐小聚片刻。 宁汐笑盈盈的坐在旁边,忙碌着为容瑾夹菜。容瑾自己吃两口,又夹一口送到宁汐的唇边:“你忙了半天,肯定早就饿了,我们一起吃。”
宁汐笑着张口吃了,心里甜丝丝的。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一顿饭吃的甜甜蜜蜜。 容瑾将烦心事抛到一边,笑着说道:“对了,有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哥哥的差事有着落了。”
宁汐精神一振,急急地追问:“真的么?是什么差事?”
容瑾笑了笑,娓娓道来。年后,吏部有了不少的空缺。以宁晖的举人身份,能补上一个县令之位。这个郫县县城虽然不大,可富足太平,又离京城很近,往返不过一两日功夫。能谋到这么一个差事,对宁晖来说也算不错了。 吏部的正式行文大概过两日就能下来,最多再有十天半月便能收拾东西准备上任了。 宁汐听了这个好消息,心花怒放,凑过去用力的亲了容瑾一口。“啵”的一下,声音又响又亮。 看着近在咫尺的如花笑颜,容瑾心里一荡,迅速的捉住她的胳膊,狠狠的吻了下去。 宁汐面颊潮红,闭上双眸,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她的热情回应,让容瑾更加激动,双臂用力的将她揽入怀中,似要将她揉进身体中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容瑾终于抬起头,眼底闪动着跳跃的火焰。声音有些沙哑:“汐儿,我们成亲吧!”
自从过了年之后,这是容瑾第五次提起成亲一事了。 宁汐将头深深的埋进他的怀里,闷闷的应道:“至少也得等大哥成亲了再说。”
哪有哥哥没成亲妹妹就出嫁的。 容瑾不满的嘟哝着:“又拿这个理由搪塞我。”
宁汐一点都不心虚的瞪圆了眼睛:“喂喂喂,什么叫我又拿这个理由搪塞你。这本来就是事实好不好。我哥哥还没成亲,我这个做妹妹的怎么好抢着出嫁。”
容瑾轻哼一声:“好好好,我待会儿就去你家,催着你哥哥早点成亲。看你到时候还有什么话说。”
宁汐被逗的咯咯直乐。 当晚,宁晖便知道了这个好消息,高兴极了。阮氏也是满脸的欢喜:“太好了,晖儿要做官了。”
宁家数代平民,终于出了个做官的。虽然只是七品县令,可到底是一方父母官呢! 宁晖咧嘴笑道:“娘,你以后就是官夫人了。”
阮氏笑的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只可惜宁有方不在家中,不然一定会更热闹呢! 笑闹了半晌,阮氏忽的想起一件事来,笑着说道:“晖儿,这样的好消息,也知会叶家一声吧!”
宁晖对此却很淡然,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 宁汐促狭的打趣道:“哥哥,你这一走马上任就得几年。总得给未来的嫂子一个交代。要不,先成了亲再走吧!”
本是玩笑之语,没想到阮氏却极为赞成:“汐儿说的对。我明天就托王媒婆去叶家探个口风,要是同意的话,不如择个黄道吉日早些成亲……” 宁晖大惊失色,连连摆手:“这可不行。”
阮氏不乐意了,绷着脸问道:“怎么不行?你也老大不小了,早该成亲了。叶家小姐也芳龄十七了,哪里经得起耽搁。再说了,你一个人去郫县上任,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也不行。”
她得留在家中,不能跟着去。最好就是等宁晖成了亲,由他的妻子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宁晖还待再说什么,阮氏径自下了决定:“就这么定了,我明天亲自去叶家商议婚事。”
宁晖头皮发麻,暗暗叫苦不迭。连连冲宁汐使眼色。 宁汐在一旁闲闲的看热闹,对宁晖求救的眼神视而不见。宁晖又气又急,眼神嗖嗖的像飞刀似的。你见死不救,太不讲义气了! 宁汐耸耸肩。这可不是我不讲义气,娘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决定的事情,我劝了也没用。 那也总该帮我说说情拖延一下吧!宁晖的眼神可怜巴巴的,终于勾起了宁汐一丝恻隐之心。咳嗽一声说道:“娘,成亲是件大事,十天半月的肯定忙不过来。要是操之过急了,叶家那边肯定会觉得我们家对亲事太随意呢!”
这话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阮氏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宁晖心里一喜,冲宁汐眨眨眼。 宁汐心里暗笑,表面却一本正经的继续说道:“要不这样,明天先托人去叶家报个喜讯。然后探探叶家的口风,要是叶家也有这个意思,那再商议也不迟。”
阮氏笑着点头:“还是汐儿考虑的周到。好,就这么办。”
宁晖稍稍松了口气,待阮氏走了之后,冲宁汐又是抱拳又是作揖:“多谢多谢。”
宁汐又好气又好笑:“哥哥,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已经定了亲,成亲也是迟早的事情。你总这样可不行啊!”
宁晖苦笑着长叹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酸涩。 宁汐说的,他何尝不知道。可一想到要和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子共度终生,他就不禁生出了退缩之意…… 宁汐还想再说什么,看看宁晖无精打采的样子,终于又咽了回去。 第二天,阮氏果然去请了王媒婆到叶家去报喜。 叶老爷叶夫人得知了这个消息,果然十分振奋。宁晖年纪轻轻便补了实缺,做了郫县县令,再有容府提携,将来在仕途上说不定大有可为。现在看来,这门亲事算是结对了。 王媒婆笑眯眯的说道:“宁家那边就等着吏部发文,宁家公子就要走马上任了。这一走至少也得几年。所以今儿个便让我来问问你们的意思。看看是不是早些把亲事办了,也免得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