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出借口吗? 那当然能。 此刻,地上的两名仆从已经迅速的冲了上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来人!来人!”
风声在一瞬间寂静下来。 很快,仆从丫鬟们歇下的侧房里传来了些微的响动,有烛火点亮,随后,便是丫鬟奴仆们跑了出来。 见到院子里这么多人,大伙儿齐齐“啊”了一声,再借着烛光和月光一看——公子和小姐怎么都鲜血淋漓的?! 天哪,他们怎睡得这样死?! 万一出了岔子,那是要拿命去填啊! 这念头在所有人心头转过,大伙惨白着脸蜂拥上前,两个贴心丫鬟更是哭天抹泪起来: “公子,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更有小丫鬟也是小心的凑到大小姐身边,看着她鲜血淋漓的脚,浑身都在哆嗦:“小姐……” 惊讶与害怕之下,所有人都没发现,这公子小姐竟仿佛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而在人群之外,阿梨姑娘早已没了身影,只有小书生笑吟吟的站在那里,瞧着比白日里迎风吃饼的模样还要憨实。 …… 两名仆从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往日里听话的丫头奴仆们全部挤到那个鸠占鹊巢的人身边,而自己二人身边,却连半个眼神也没有。 就在这时,被服侍着的【崔天琅】和【崔玉珠】看了过来,一开始,眼神还有些躲闪 到很快,等到崔天琅看过去时,只见这鸠占鹊巢的二人眼神中带着狠意,还有一丝难得的畅快! 这一刻,兄妹二人如坠冰窖! 他们已然预感到了未来。 只听崔公子吩咐道:“把他俩给我绑起来!”
“这二人犯了失心疯,意图谋财害命!差点儿将我兄妹俩害死——” 主家有令,大伙儿原就为自己的失职而惶恐不安,听到崔公子有要求,二话不说就如恶虎一般扑了上去! 很快,便将两人反剪双手,狠狠压在地上。 崔天狼与崔玉珠何时受过这等委屈,时刻仍抱着一线希望呐喊道: “我才是——” “把嘴堵上!”
话还没说出口,抢先一步的【崔天琅】便恶狠狠吩咐道! 压制着二人的奴仆二话不说,直接利落的扯下这两人脚底的布鞋,硬塞进他们嘴里。 …… 两名仆从眼中的恨意是那样明显,看得两个冒牌货心惊胆战。 直到他们嘴里被塞进了肮脏的布鞋,【崔天琅】看着他们那狰狞又熟悉的面孔,这才放下心来。 惧意一旦褪去,如今便是横生的虎胆了。 只见他绷着脸吩咐: “今晚下人发疯,多亏了这位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来人,把这次所带的财物全部整理好,都给这位兄台!”
全部? 下人们犹豫了。 救命之恩是要倾囊相报,可也有很多种报答办法。哪有二话不说先把自己的东西全部送给人家的? 公子舍得这样,他们却要发愁没了东西,要怎么才能伺候好这俩难缠的祖宗呢? 他们踟蹰着,然而【崔天琅】却是心虚。 于是色厉内荏道:“还愣着干什么?!”
小书生却在此刻惭愧的一拱手: “举手之劳,崔公子如果这样客气,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大伙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只给我金银就好,其他的行李我不要。”
众人:…… 【崔天琅】:…… …… 不过,能留些东西也是好的。 作为贴身小司,【崔天琅】可是知道崔公子日常所用的那些东西,都是价格不菲。 更何况没钱了怕什么?只要他们的身份在,再多的钱都不是问题。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此刻俱是放下心来。 “把这两人带上。”
履行了承诺,想到自己从此可以过上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生活,【崔天琅】的语气中都带着满满的跃跃欲试。 “把这两个人绑紧关起来!现在收拾行李,公子我受的伤不轻,得尽快找大夫看看。”
想了想,还颇为机灵的加了一句: “这穷乡僻壤的,实在是不能久留。”
这话倒是真的,此刻心头沉甸甸的压力散去,随之而来的便是剧烈的疼痛了。 下人们不由又苦了脸。 白日里匆匆忙忙赶路已经经受了折磨,如今天边才微微泛出晓色,这就又要出发…… 但是公子受伤这么重,却没提责罚他们的事,大家一时又是庆幸又是忧虑,也不敢再拖延,迅速的就开始收拾了。 周老汉听到外头动静,这才又拍着胸口躺了回去。 ——这大户人家的事儿,实在是不敢掺和呀! 走了也好,这崔公子瞧着就不是个好人,留在这里,倘若欺负了阿梨怎么办? 他的孙女儿这样柔弱可怜,眼睛又看不见,他们当爷奶的得多考虑才是。 …… 等到崔家人终于离开,小书生仍旧站在院子里,对着那箱金银愁眉苦脸。 阿金却溜溜哒哒出来了。 它假装不经意的竖着尾巴在箱子边缘磨了几下,这才问:“你有这样的本事还能挣这么多钱,那怎么白日里吃口西瓜,还只舍得出一文半?”
说话间,阿梨也沉默的捧着钱匣子出来。 “给你。”
她显然有些后悔,说话也硬邦邦的:“早知你要价这样高,我宁愿自己想办法。”
周家全部的积蓄——阿梨其实并没有太多挣钱的能力,也就是能让梨子每年多一点,甜美一点,如今把钱给出去,爷奶倘若要用…… 小书生却叹了口气,仔仔细细数了数钱夹子里的碎银子和铜板,最后打开了崔家的箱子,小心的拿剪刀小秤称量着,剪了块儿同等重量的: “房费!”
阿梨:…… 你既然不是想要钱,何必费这功夫? 阿梨接过了钱,阿金却“喵呜”一声,又将浑身的毛炸开了。 只因眼前的小书生身周,突然泛起了一道朦胧的金光。 …… 而伴随着金光的不断横向扩大,小书生的身躯却是越来越矮,在那璀璨到耀眼的光芒中,最中心处,有一个黄澄澄的东西凝聚起来。 又矮又胖又宽。 屋顶上的白麓也瞬间激动起来,伸长了脖子向下看。身侧的时阅川却是凝眉—— 每天他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那股蓬勃待发的灵气,两根麻醉刺用起来的间隔里,脑海中也依然能再度品尝到那深入骨髓的疼痛。 可直到现在,属于自己的灵术依然没有半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