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番外一　　大雨磅礴，这是入春以来最大的雨。　　大雨阻拦了去夜市的人，也阻拦了外出应酬的人。　　本有应酬的张童留下来陪白樱看熊大熊二。　　“叮咚……”　　张童伸头去看，并没有行动。　　白玉兰去开门。　　来人是胡四哥，他穿着一身绿色大雨衣，身上带着很大的水汽。　　像是一路走进来的。　　“你干嘛去了，怎么不坐车啊？快进来换衣服。”

胡四哥没有动。　　他将手心托着的盒子伸过去，盒子上方放着一面红旗。　　这个东西十分眼熟，像电视里放着的那种场景。　　白玉兰心思百转，以为是白川没了。　　胡四哥说：“这是李成的遗物，一枚勋章，一份遗嘱。”

眼红红的白玉兰一下子转不过来，红着眼看向胡四哥。　　胡四哥解释道：“李成牺牲了，这是他的遗物，嘱托我们送给你。　　他的事是机密，这些东西你收好。”

说着胡四哥给白玉兰敬礼，转身离去。　　张童见人许久不进屋，过去看看。　　见白玉兰捧着的盒子，很是吃惊，“这是谁？”

“李成。”

张童脑海里想起那个壮得像头牛的汉子，他是谁，怎么会有这么高规格的待遇？　　白玉兰的心思百感交集，她知道李成喜欢她，却不知自己在李成心目中有这么高的地位。　　他死了，却愿意将遗物往这边送。　　在桌子旁坐下，怀着崇敬的心，将东西放下。　　掀开红布，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赞新的勋章。　　勋章上有特殊的符号，不是行内人，不知道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　　是行内人才知道，这个是最高荣誉。　　只可惜，他们永远都是不见光的，到死才能获得这一枚勋章。　　生前是默默无闻，死后也悄无声息，除了那些密封的档案，世上没谁能记得他们。　　拿起边上的纸张，这张纸很黄很脏也很皱。　　打开一看，上头写着密密麻麻的字，仔细辨认这些字都是相同的。　　上头只写三个字，只写了“白玉兰”这三个字。　　他什么都没写，却什么都写了。　　三个字，表达了无尽的爱意；　　三个字，表达了无尽的思念；　　三个字，表达了无尽的遗憾。　　她看不下去了，难过地流下眼泪。　　张童将纸张放回去，一手抱着她的头，将她埋向自己。　　白玉兰抱着张童的腰痛哭。　　从来没想过，有这么一个人，将她如此放在心上。　　……　　高卢鸡国街头，英雄纪念碑广场。　　一个女人一直维持着看英雄纪念碑的姿势。　　广场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唯独她还在那里。　　两手插在衣兜里的女人终于动了。　　她收回视线，正准备往回走，却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老妖？”

“哦，你还记得我。”

见到老妖四肢健全，精神面貌还好，白玉兰放心了。　　“我没想到你会到这里。”

老妖说。　　他也是路过这里，瞧着熟悉的背影，所以过来看看。　　“要不要来一杯咖啡？”

两人去附近咖啡店要了一杯热咖啡。　　坐在咖啡店外面，远远望着英雄纪念碑。　　“你怎么会想在这里祭奠他？”

老妖问。　　白玉兰看向老妖，想确认他是否知道李成的事。　　老妖指着她胸前的勋章说道：“这是我们最高的荣誉。”

“那些人吝啬得很，只要人不死，就往死里用，只有死人才能拥有这勋章。　　它是最荣耀的，也是最无用的。”

很少人知道它，即便卖出去也不值多少钱，所以说最没用的。　　白玉兰搅拌着咖啡说：“国内很麻烦，到这边清静些。”

还有这事，她不想让张童知道。　　“我和李成一起去的阿三家，当时玩得挺好的。　　还在国内上了一次新闻呢。　　后面那些人不禁玩，开不起玩笑，跟我们在山林里打了一架。”

老妖说起往事，“那一架打得很惨，他们死了很多人，我们也死了很多人。　　老大发现差不多了，让我们执行一个螳螂捕蝉计划。”

老妖长叹一声，“本不该李成去的，可他不想活了。　　主动请缨，成为了那只蝉。”

老妖收回视线，发现她在擦眼泪，视线再度放向远处，心中长叹。　　若是李成见到这一幕，应该很开心的吧。　　白玉兰收敛自己的情感，问老妖：“你和李成很熟？”

“嗯，熟透了。　　我跟他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又跟在同一个师傅身边学艺。”

“他是哪里人，家里还有谁？”

白玉兰问。　　老妖愣了一下，转即笑说：“我们父辈在动乱年代就离开了家乡，做苦力四处飘荡。　　人丁单薄，到我们这一辈就只剩一个了。　　师傅们为了事业，要发展下线，特意找我们这种孤儿。　　血缘没断，乡音没改的小孩，最好培养。”

老妖喝一口咖啡，“我也收了两个儿子，你要不要见见？”

白玉兰摇头。　　她抬起头问老妖，“想不想回去，我可以帮你。”

“没意思，不想回去。　　李成不是回去了？　　他最后还不是出来了？　　心里想念是一回事，真正回去又是另一回事。　　实在是想念得紧，就回去住一段时间。　　要是真让我搬回去住，不是很乐意。”

老妖点点白玉兰跟前的桌板，“不是每个人都是好的，轻易不要相信人。　　不要跟我们这些人多接触。　　繁华给你们很多诱惑，给我们也有很多诱惑。　　金钱、美女、权利不是每个人都能抵挡。　　一个不慎，有人把你送去换利益。　　到时候就没第二个李成了。”

白玉兰狠狠低头，喝一口咖啡，说：“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白玉兰开车回仓库住处，然后通过任意门回自己家。　　这是一个信息社会，来无影去无踪再也做不到。　　白玉兰的行踪，很快就被老妖掌握了。　　对比她出现的地点，老妖疑惑：“她是如何做到半小时里，跨越两个半球的？”

老妖拿到的数据还是不够准确，哪里是半小时，跨越两个半球连五分钟都不到。　　这件事老妖疑惑，但也不会对外说。　　对白玉兰的感情还是不错的，这个秘密替她守着也不错。　　反正人人都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