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秀巧只觉得她这副低声下气的样子碍眼,冷声警告道:“如果你这肚子再没动静,我们就要换人了,裴家家大业大,不需要生不出继承人的女人占着位子。”
听她这样说,陆思彤突然对裴泊衡生出几分同情,裴泊衡不情愿地娶了她,又被长辈作为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人压制着,他活得想必也没表面那么风光。于是她有些愠怒地轻声反问:“你们把裴泊衡当成什么了?他是你们培养出来管理裴家企业的工具吗?”
“这种事也是你配过问的?”
顾秀巧有些恼羞成怒地训斥她,“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嫁进裴家的!”
被一再提醒那些往事,陆思彤心底涌上一股酸涩,低头没再发一言。顾秀巧余光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有些莫测。他们确实早就往裴泊衡身边安排人了,但裴泊衡似乎一直很喜欢陆思彤,并不给别的女人靠近的机会,那些人进度差陆思彤太远了。裴文林板着脸唤来管家,“东西拿给她。”
下一刻,一张支票被推到了陆思彤这边的茶几上。“这是什么意思?”
陆思彤不解地问。“陆思彤,你能坐上裴夫人的位置不容易,得学会珍惜,尽快生个孩子稳固地位,不然我们也没办法维护你。”
顾秀巧这会儿换了副面孔,话里话外都一副替她考虑的样子。陆思彤一瞬间感觉到莫大的羞辱,她本想硬气地将支票推回去,转念又想到自己当初就是为了钱才结的婚,现在还装什么清高?她自嘲地笑了笑,顶着他们讽刺的目光把支票装进包里,嗓音有些艰涩:“我知道了,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顾秀巧冷冷地“嗯”了声。拿着支票走出裴宅,陆思彤只觉自己像个被打发的叫花子一样狼狈。她拿出支票怔怔地盯了会儿,眼前突然渐渐模糊。一片交织闪烁的光影中,她看到了站在酒店走廊里拽着刘春兰袖子苦苦哀求的自己。“妈,妈我难受,你别丢下我,我努力给你挣钱好不好?”
刘春兰毫不留情地用力甩着胳膊,“你给我放手!不是说要给我挣钱吗?那你进去,进去了就有钱了,我还欠着三十万的赌债呢,你想让你亲妈进监狱吗?啊?”
“妈,我可以靠别的途径赚钱,我可以去打工,我、我已经辍学了,我可以不停打工,妈你别这样……”陆思彤满脸泪水,面颊却因药物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给我滚进去!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客人,别让人家等得不耐烦!”
刘春兰反手钳住她的胳膊,将她用力往房间里拖。“妈、妈!”
陆思彤全身无力,拼命挣扎也没起到一点效果。房门“咔哒”一声关上,陆思彤一回身,只看到一个肥胖的身影朝她压来。“不要!不要——救命啊!”
她胃里一阵阵泛着恶心,手脚并用地踢打着那个油腻的老男人。老男人猥琐地“嘿嘿”一笑,搂着她的腰往床上带。陆思彤胡乱捞过了床头柜上的酒瓶,在那张丑陋的面孔凑近之前,狠狠朝他脑袋砸了上去!入眼的一片鲜红吓得她几乎呼吸停滞,求生欲却让她不敢多想,踉跄地朝门口跑去。她双手不停颤抖,半天才打开门,腿软得靠着墙都站不住,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她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朝着男人扑了上去,用哭得发哑的嗓子哀求:“救我、求你救救我……”一声刺耳的汽笛声响起,陆思彤猛地一惊,回忆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