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句话,屋子里的气氛陡然紧张。 “谁糟践谁啊?”
饶陈氏没想到被人倒打一耙,气的头晕喝道,“姓谢的…” 她的话没说完,谢氏身后走出一人,冲饶陈氏就跪下了,也不说话,掩嘴哭。 饶陈氏一句话没说完,气的又晕了晕。 “你这个不要脸的…”她指着饶郁芳颤声道。 “谁不要脸啊。”
谢氏打断她,冷声说道,“也就你们姐妹先干出不要脸的事,倒说别人不要脸。”
饶陈氏手便从饶郁芳身上移到谢氏这里,面色铁青,嘴唇发抖。 “我..”她张口说不出话来,便控制不住的扬手就打过来。 德庆公夫人忙伸手拉住,仆妇们也涌过来。 “打啊,还打人啊,你们德庆公府位高权重,打我两下就打了吧,我认了。”
谢氏冷笑道。 “都是我的错,伯母您打我吧。”
饶郁芳哭道,跪行到饶陈氏身前。 屋子里顿时乱起来。 “有话都好好说,这是干什么啊,亲戚里道的。”
德庆公夫人说道,让人把饶陈氏扶着坐下,又请谢氏坐,再让饶郁芳起来。 除了饶郁芳不肯起来,饶陈氏和谢氏都坐下了。 屋子里的仆妇便请谢氏的仆妇下去歇歇。 谢氏的仆妇迟疑不肯走。 “去吧,没事,已经到人家家里了,要是真有什么事,你们守着我也护不住。”
谢氏不阴不阳的说道。 德庆公夫人神情微微尴尬。 屋子里的仆妇这才退了出去。 “谢夫人,到底是..”德庆公夫人开口问道。 话没说完,饶陈氏缓过气又抢着先说了。 “你们定西侯府诱拐我家女儿,你还有脸上门来..”她气道。 谢氏嗤声笑了。 “我在家里坐着跟你们山东也好京城也好,隔着十万八千里。”
她说道,“我可真行啊能诱拐到你们家的女儿,我倒是想问问,你们饶家是怎么回事,逼得这么一个女儿家千里迢迢的独自投奔亲戚去。”
她摇头啧啧几声。 饶陈氏再次气的眼黑,看到还在脚边跪着哭的饶郁芳。 “你,你想去你外祖家,好,好,来人。”
她喊道,“来人,备车,好好的把小姐送去,就告诉那段家,我这个当伯母的无能…” 饶郁芳闻言哭的更厉害。 德庆公夫人闭了闭眼。 “都好好说话!”
她猛地喝道。 屋子里安静一刻。 “不愧是德庆公夫人,真是气势威严。”
谢氏淡淡说道。 “谢夫人。”
德庆公夫人看向她,神态肃正,“你我亲戚,也别论别的,我家有什么得罪,你告诉我,我必然要给你个交代。”
她说罢又看饶陈氏。 “妹妹,你也给我这个当大嫂的一个面子,郁芳的事已经这样了,最要紧的是商量下怎么善后,再说以前的事就没意思了。”
她说道。 既然她这么说了,毕竟身份在那里,谢氏和饶陈氏都稍微压了下脾气,各自坐好。 “得罪?我可不敢当。”
谢氏冷声说道,“我就是想问问这位饶家夫人,既然当初许诺了亲事,我们也按你们要的办了,为什么又转脸悔婚?”
当初的事德庆公夫人不知道,也就今天模糊听了下边的媳妇子过来低声说了个大概,貌似是陈雪做的媒,但不知道怎么好像没结成亲反而成了仇。 德庆公夫人不由看饶陈氏。 饶陈氏面色难看。 “我们悔婚?你们都办出那样的打人脸的事,谁还敢和你们说亲!不想结亲就算了!没你们这样欺负人的!”
她亦是冷声说道。 “我们怎么了?”
谢氏喝问道,“明明是你们出尔反尔..” “你们都请来了那样的圣旨了,谁还敢和你们做亲!你们定西侯府,是不是耍人玩呢?”
饶陈氏站起来气道。 谢氏愣了下。 “我们的圣旨,不是准你家女儿左右夫人位尊了吗?”
她皱眉问道。 饶陈氏呸了声。 “你家夫人奉旨和离,那是给我们的尊吗?那是摆明了要打我们的脸!”
她喝道,伸手指着自己的脸,“谁敢跟你们结亲,那就是伸出去让皇帝打脸呢!”
原来是因为这个,谢氏恍然,怪不得后来说亲人人对她退避呢! 顿时气上加气。 “好啊,果然你们姐妹没安好心,竟然如此作践我家!”
谢氏猛地站起来柳眉倒竖喝道。 饶陈氏更是怒不可言。 “我作践你家?你们才是作践我家!安的什么心,竟然请来那样的圣旨!亏得当初没说开,要不然我们饶家合家非要被人笑死不可!”
她也站起身,竖眉指着谢氏说道。 德庆公夫人此时听出味道了。 “你们到底谁请来的那和离的圣旨?”
她左右看看,问道。 “她!”
谢氏和饶陈氏同时伸手指着对方说道。 然后都是一愣。 德庆公夫人也看看她们两个。 “我们有病啊,请来两个圣旨。”
谢氏啐了口说道,“我们家还没那脸面。”
“我知道你们没那脸面。”
饶陈氏也啐了口,说道,“不是你们让雪娘去求的吗?她在宫里可是很有脸面的。”
“什么我们?明明是你们,不想和我们结亲,耍了我们,你们姐妹算计我们弄来这圣旨!”
谢氏立刻回道。 说道这里,二人不说话了,看着对方,德庆公夫人也慢慢站起来,心里已经基本上明白了。 “陈雪娘!”
谢氏和饶陈氏再次齐声说道。 说完两人安静一刻,旋即一个向外就走,一个则看着德庆公夫人。 “叫陈雪出来,给我说个清楚!”
谢氏气的浑身发抖,拍着胸口,“我谢正梅挖心掏肺的对她,她为什么要如此待我!”
“我去找她说个清楚!就知道是她干的!这黑心的,眼里还有没有一点骨肉血亲之情!”
饶陈氏也气的发抖喊道。 话音才落,人也刚走到门口,外边有人过来了。 “你们要找谁说个清楚?”
德庆公老夫人颤巍巍的站在门口,神情沉沉的扫视屋内,“先跟我说个清楚再说。”
这边闹的鸡飞狗跳,齐悦那边并不知道。 安安静静的一觉到天亮,只是今日起来精神到底是恹恹的。 “不是说了嘛,下一次一定能去,年前肯定就能去。”
阿如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说道。 齐悦哦了声。 “我知道啊,可是精神怎么也得有个过程才能缓过来吧。”
她懒洋洋说道。 阿好取过脂粉给她铺了层。 “那就用脂粉补补,喏,看,这样就精神多了。”
她对着镜子审视说道。 齐悦对着镜子呲牙笑了笑。 “好,开工。”
她握了握拳头说道。 今日是千金堂开张的日子,但因为只是做个样子,所以很简单,现在他们都忙着药厂的事,没有人手来这里坐诊。 爆竹噼里啪啦的点完,刘普成等人便进了屋子。 该有的摆设还是都配齐了,只是缺少伙计大夫。 “只要你们想招人,恐怕整条街都排满了。”
安老大夫笑道,一面看胡三,“胡大总管这几日连家都不敢回了吧?那等着托关系的人都堵住家门口了。”
说的大家都笑起来。 何止等着当伙计的,药厂涉及到方方面面,原本大家都走兵部的关系,没想到这次兵部死活不开口,一打听才知道所有的权利都在这千金堂手里捏着,一群人呼啦啦的又找千金堂,结果千金堂根本就没开张,这才都跟上了胡三,请客喝酒送物送钱无所不用,只让胡三烦不胜烦,四处躲藏。 一向喜欢这种被人追捧感觉的胡三也有些受不了。 “师兄别打趣我了,我正是要烦死了。”
他嘿嘿笑道。 阿如瞪了他一眼。 “安老大人,安老大人。”
胡三立刻忙改口说道,“没有那碍眼的家伙们在,我就不用扯安老大人的大旗装门面了。”
安老大夫哈哈笑了。 “是老夫的荣幸啊。”
他笑道。 “怎么也是开张,中午要好好的贺贺,我包了大觉寺的素斋,那里清净,又顺便祈福讨个彩头。”
胡三说道。 齐悦眼睛一亮,但旋即想到什么。 “你们去吧,我还是不去了。”
她说道。 胡三便急了。 “师父,谁都能不去,你不能不去。”
他说道。 安老大夫也含笑劝。 “别时候可以不去,今日是必须得去。”
他说道。 大家都开口劝,齐悦只得应下,一众人分别坐上马车向大觉寺而去。 “这是什么医馆啊,怎么刚开张就关门啊。”
街上的人围着好奇的指指点点。 有两三个衣着鲜亮的人看过来,正好看到安老大夫上车,眉头便一皱,又看看这边才挂上千金堂牌子的店铺。 “哎,那不是那老白毛吗?”
“就是他,竟然还敢开医馆!”
“活得不耐烦了!走,告诉小王爷去!”
几个人挤出人群跑开了。 齐悦在几个小和尚的引路下迈进了素斋馆,果然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她的身后也只跟了阿好。 方才来的路上,先是胡三被药厂里紧急叫走,又接着安老大夫有个故人求诊,最后就连刘普成和阿如也被胡三叫走搭把手去了。 齐悦只得自己先来。 “都这么忙,还非要吃什么饭。”
她说道,坐下来。 “一会儿就忙完了,饭肯定要吃的。”
阿好笑嘻嘻的说道,然后转向那小和尚,“你们的素斋都有什么啊,厨房在哪里啊?我瞧瞧去。”
“哎呀你就别多事了,坐下等着吧。”
齐悦喊道。 阿好根本不听。 “我去看看嘛,万一有娘子你不合口的让他们换掉。”
她笑嘻嘻说道,不待再说话,就跟着那小和尚跑出去了。 齐悦摇摇头,偌大的阁楼里,自己靠着窗坐着,看着窗外的玉兰花。 现在已经没花了。 正看着,花树下慢悠悠的走过一人。 齐悦有些木木的视线扫过,旋即猛地怔住,蹭的站起来,再看花树下的人已经走过去了,目不斜视悠闲自得。 “哎喂!”
她忍不住喊道,是,是眼花了?还是相似的人? 她怎么看到那个人,是常云成啊? 伴着她的一声喊,那走过去的几步外的男人站住了脚,回头冲她一笑。 齐悦一拍桌子上,就要从窗户里跳出去。 什么像!什么眼花!就是他! 暧吆我的妈呀! 门外此时响起杂乱的笑声。 “惊喜!”
阿好跳起来喊道,身后还有阿如和胡三,就连刘普成也跟着笑。 “是不是这样喊啊?”
阿好还回头咯咯笑的问。 齐悦眼泪都下来,三步两步就往外边跑。 “你们这些家伙!这是我的创意!是我的创意!你们竟然卖给他了!”
她大喊道。 阿好等人哄得笑着散开了,常云成已经走到门口。 齐悦几步扑过去,常云成忙张开手,将她稳稳的接住。 果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