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汶池恍然：“难道这就是海西寨这么多人不孕不育、罹患癌症的原因？”

秦川：“这个不好说，毕竟厂子已经关停多年，很难找到证据。”

李翊然疑惑地：“化工厂都有排放标准啊，如果造成这么严重的污染，明显是不合规的啊，怎么还能经营呢？”

姜汶池：“十几年前重视经济发展甚于环保，很多问题管控都不够严格，如果有寨老作保，李加吉超标排放，也许都没人知道。”

李翊然恍然：“所以这个凶手弄出‘赶尸杀人’的噱头，是为了找寨老和李加吉复仇？难道凶手的家人都是因为这个污染死了？”

张轩肩膀垮了：“但是海西寨内，符合这个特点的人，也太多了。”

秦川看向姜汶池：“小姜，你那边有什么收获？”

姜汶池沉吟片刻：“我联系到了木天在新川读书时的高中老师。”

李翊然一愣：“你还在怀疑木天？”

姜汶池：“我只是觉得他有所隐瞒，所以就去确认了一下。”

秦川：“查到什么了？”

姜汶池：“老师说木天高中时沉迷手机游戏，导致最后没能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后，就留在城里打工了。”

“沉迷手机游戏？木天？”

张轩回忆起木天那副沉默寡言无欲无求的样子，深觉不可思议。　　姜汶池点头：“对，据他的高中老师说，他当年以第三名的成绩考进新川市十二中，老师和家人对他寄予厚望。他姐姐十分疼他，省吃俭用给他买了手机，作为考上重点高中的奖励，谁知道却害了他。”

众人闻言唏嘘不已，这个少年本该有大好的前程，却因为一个手机而毁于一旦，怪不得他如今甚至不肯用手机。　　而昔日疼爱他的家人，也陆续离开，如今陪伴他的，只有那冷锅冷灶的清冷小院。　　“木天的姐姐木星，当年就是在李加吉的化工厂打工的。”

姜汶池说完，众人回过神来，明白了她调查木天的原因。　　“我还查到，他的父母和姐姐，都是死于肿瘤。最早发病的其实是木星，她的第一次手术原本成功了，但接连送走了父母之后，病情急转直下，没有半年也走了。”

姜汶池说完，想起木天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心中难免有些沉甸甸的。　　那幽暗无波的古井之下，藏着的，真的是滔天的仇恨吗？　　虽然似乎一切证据都指向他，也是她最先怀疑上木天，但姜汶池总觉的还有哪里不太对。　　秦川沉吟片刻：“看来这次我们要把他请去派出所聊聊了。”

第二天一早，众人赶到派出所时，木天已经坐在派出所的讯问室里了。　　少年人朴素整洁、眉眼无波，依旧是那副平静淡定的模样。　　派出所的隔音没有局里做的好，姜汶池跟着秦川进门后，细心地将门关严。　　毕竟这孩子在寨子里的生存已经很艰难了，如今尚未确定他的嫌疑，若是传出去，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人言可畏，流言也是可以杀人的。　　“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找你来吗？”

秦川开门见山。　　“因为昨天又死了个人。”

木天平静地，“你们从我家走的时候说了，我听见了。”

秦川：“前天晚上十一点左右，你在哪里？”

木天回忆片刻：“我睡觉了。”

秦川：“有人能证明吗？”

木天摇摇头：“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秦川：“前天晚上十点，有人看见你出现在剧场附近的小卖部，你去那里做什么？”

木天：“买馒头，昨天你们吃的就是。”

说到这个，姜汶池有些尴尬，颇有种吃人嘴短的心虚。　　“你与李加吉，认识吗？”

姜汶池问道。　　“不认识。”

木天回答的干脆。　　姜汶池突然转折：“你姐姐和父母的肿瘤，你知病因是什么吗？”

木天依旧没有犹豫：“医生说恶性肿瘤是概率问题，没有明确的原因。”

秦川挑眉：“你相信吗？”

木天愣怔一刻，反问：“医生说的话，为什么不信？”

“一家人短时间内同时罹患癌症，你就没有觉得奇怪？没有想过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姜汶池与秦川一唱一和，不依不饶。　　木天冷漠地：“我们寨子里这种事很多，只是我们家比较倒霉，死的人最多罢了。具体什么原因，医生都说不出来，我怎么会知道。”

“据我所知，你姐姐在世时非常疼爱你。为了供你读书，她刚成年就去化工厂打工，赚的所有钱都用来给你当生活费，怕你没有手机被城里的孩子嘲笑，还省吃俭用给你买了手机。”

姜汶池说着，木天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谁跟你说的？”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似乎压抑着什么。　　“你的高中班主任，何老师。你没考上大学这件事，她至今依然觉得很遗憾。何老师跟我说，你是她带过的最聪明、最有天赋的学生。她曾对你寄予厚望。我想，你的姐姐也曾经对你的未来满怀期待吧？”

姜汶池降低声音，说完后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让木天愣住了，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姐姐坐在对面，对着他的成绩单无奈地叹气，却还是往他手中塞进一叠钱，安慰道：“一次考不好没关系，吃好睡好，下次再努力。姐姐相信你，我们小天一定能行。”

木天的眼睛逐渐被泪水模糊，沉默地垂下头，之后不管再问什么，木天都仿佛没听见，不肯再配合回答。　　姜汶池和秦川只好先采了他的指纹和DNA样本，并申请了木天家的搜查证。　　与此同时，肖海生那边却传来了新的消息——从死者双臂取出的子弹，经过弹痕鉴定，确定是目前边境黑市流传的一种进口枪支。　　秦川看着鉴定报告，陷入沉思，姜汶池忍不住询问：“秦队，这个枪，能看出什么线索吗？”

秦川皱眉：“这支枪，跟之前爆炸案的炸弹，可能是同一个渠道进入新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