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将视线从顶灯上的摄像头收回来，明白自己已经无法狡辩，一边缓步往窗边退，一边流出忏悔的泪水：“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做，但是我没有办法……一步错步步错……我欠他们太多钱了……”　　姜汶池：“他们究竟是谁？X集团？”

高飞摇头：“我不知道，他们没有给我透露过具体的身份。”

秦川：“那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你的？”

高飞想了想：“大概一年前，对方就在游戏里一直给我送装备，直到他们两个月前第一次想让我帮他们办事，我才反应过来……我曾经无数次想回头，我甚至曾经想把他们收买我的钱退给他们，可是他们说……”　　*　　黑暗的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还亮着，微弱的白光之下，高飞在打游戏，脸上的表情既悔恨又愤怒。　　高飞操纵着昵称为“明月夜”的游戏角色，在向另一个游戏角色“本服永恒老二”发送一批武器装备，但是对方拒收了。　　高飞敲着键盘，在游戏里与对方对话。　　明月夜：你把这些东西拿回去，你们让我干的事我干不了！　　本服永恒老二：你收的时候想什么了？我要是举报，你这就是收受hui lu。　　明月夜：我没有！这只是一些游戏装备而已！　　本服永恒老二：你去市面上打听打听，我给你的这些装备值多少钱？　　明月夜：我要是知道你们的目的，我就不会收这些装备！　　本服永恒老二：但你已经收了，现在反悔的话，我可就直接给你们单位寄举报信了。　　明月夜：你到底想怎么样？　　本服永恒老二：继续和我们里应外合，装备少不了你的。　　明月夜：用不着！以后我也不会再配合你们！　　本服永恒老二：那你试试呗，听说你爸是个退伍军人，现在身体很不好？　　明月夜：你敢威胁我家人！　　本服永恒老二：你觉得有什么是我不敢的？　　高飞愤恨地盯着电脑屏幕，握紧了拳头，犹豫着不知怎么回复。　　本服永恒老二：放心吧，你的身份很重要，我们有办法掩护你。　　*　　高飞说完这些，痛苦地哭诉：“我想过无数次要摆脱他们，但是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秦川：“为什么不向上级汇报？”

高飞懊悔地：“他们送我的那些东西，价值几十万！我爸是个军人，最看重的就是名声。我就算能说清楚，我也做不了特警了……”　　高飞说着，将自己左臂的衣袖挽起来，露出两道狰狞可怖的疤痕：“我真的很痛苦！为了戒掉游戏，我甚至试过自残。被他们缠上以后，我恨不得死了算了！但是我还有家人，我不敢死……”　　高飞靠在窗框上，捂着脸呜呜得哭着。　　张轩痛心地：“那你帮他们干坏事，你就不怕你爸知道了吗？”

高飞：“是……我对不起我父母的养育，我对不起这身警服……我，就该去死！”

高飞说着，突然用戴手铐的手重重砸向窗玻璃，玻璃应声碎裂。　　见高飞要跳窗自杀，姜汶池第一个猛扑上前，高飞见状拿起一盆花砸了过去，秦川立刻闪身护住姜汶池，花盆砸在他身上。　　与此同时，张轩也扑上前阻拦。　　可这时高飞已经撞向窗户，连玻璃带人一起摔出窗外。张轩伸手想去拉住高飞，却被他下坠的重量带出了窗户。　　高飞和紧抓着他的张轩一起摔出窗户，急速下坠。　　下坠途中，张轩的腿被网线和晾衣绳缠住了，他双手死死地抓着高飞的衣服。　　二人就这样被坠在了三楼窗外。　　突然，高飞的衣服撕裂，整个人继续坠落，砸到了二层的空调外机上，受到了缓冲，最后摔进楼下的垃圾箱里。　　高飞从垃圾箱里爬起来，看见张轩被缠在了半空中，犹豫片刻，竟然拔腿就想逃跑。　　但他没跑几步，忍不住回头，看见张轩身上缠绕的网线和晾衣绳正在逐渐断裂，随着最后一根晾衣绳断开，张轩在空中高高荡了起来……　　高飞顺着张轩荡下来的方向往另一侧看去，发现一楼的窗外安装的铁栅栏为了防盗向外支出一排铁尖，张轩一旦回荡到那边，势必会被那排铁尖戳中！　　高飞愣了一下，来不及多想，猛地回身向防盗窗户那边跑去。　　与此同时，张轩已经荡到最高点，然后快速地回荡，他也惊慌地发现了防盗窗上的那一排铁尖，然而半空中的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铁尖离自己越来越近！　　眼见就要撞上去，张轩本能地用胳膊护住自己的头，准备迎接与铁尖的撞击。　　在他命悬一线之际，高飞及时跑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铁尖和张轩之间，他抬手推住快速荡下来的张轩，但巨大的撞击力导致他的身体猛地向后退去，顿时被三根铁尖刺穿！　　张轩倒挂在半空中微微地晃动着，惊恐地看见本该戳在自己身上的那一排铁尖，已经将高飞的身体刺穿，露出尖头。　　这时姜汶池和秦川从楼里冲了出来，秦川见状立刻掏出手机打120。　　姜汶池急忙上前把张轩弄了下来。　　高飞被钉在了窗户铁栅栏上，剧烈地喘息着。　　张轩甫一落地便上前查看高飞的伤势：“秦队已经叫救护车了，你坚持住……你不能死！”

高飞痛苦地开口：“轩子，如果我死了，能不能别跟我爸说我做错的事……”　　高飞说着，闭上了眼睛。　　张轩见状忍不住痛哭出声，秦川上前拍了拍张轩的肩膀。　　姜汶池也忍不住红了眼眶：“高飞他，其实不算是个坏人。”

秦川叹息：“人的善恶好坏，不能一事以盖之，但不管什么人，只要违法犯罪，我们就必须抓到他们。”

姜汶池点点头，转开眼睛不再看浑身是血的高飞。　　张轩哽咽着：“我应该早点发现他的异常。”

秦川拍了拍他的肩：“别这么想，这是他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