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瑜来到南司,叫来当值的校尉,让他集结兵士到自己身边听用,那校尉连忙照做,不多时带着四五十个兵士回来了。 带着兵士们回到荣国府已是亥时初刻,距离宵禁还有一个时辰,贾瑜必须抓紧时间把事情处理完。 严格意义上来说,抓自家的族人不算是公事,在全面宵禁前完成最好。 贾瑜让大门口值守的门子去找贾琏,自己则去了荣禧堂,告诉贾母自己准备动手了。 荣禧堂里,姊妹们都在,新来的李纹和李琦一左一右坐在探春两侧,见贾瑜进来,姊妹纷纷起身。 贾瑜对贾母沉声道:“老太太,坏在贾芹和贾璜手上的人命足有九条之多,这其中还有几岁的孩子,贾芹已经招供,瑜现在准备带人去抓贾璜,勋贵家子弟仗着祖上的名头,目无法纪,肆意妄为的残害百姓,此事太过严重,若处理不当,阖族跟着他们一起挂落,容不得半点遮掩,估计明天就会出现在那些御史言官的口中,不赶在他们弹劾之前壮士断腕,结束这场丑事,必将会遗患无穷,老太太,瑜要开始清理了!”
贾母叹道:“去吧,只是不要为难他们的妻儿老小。”
贾瑜点了点头,又对李纨道:“大嫂子,夜深了,伺候老太太和姊妹们回去歇息吧,不用担心,我去去就来。”
贾琏听完这件事先是一愣,随后一脸惊讶,最后沉默不语,他和贾璜的关系最好,经常在一起吃喝玩乐,没想到他竟然在背地里打着他们府的旗号害了这么多人命,简直是让他瞠目结舌。 贾瑜道:“二哥,我亲自带人去抓贾璜,你带着我这些兄弟去把贾珩、贾琛、贾琼、贾菖和贾菱五人抓来。”
贾琏连连点头,贾瑜分给他二十个兵士,见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两个五城兵马司巡夜的兵士走上前查看,那校尉纵马上前喝道:“我们是皇城司南司的人,奉我家都指挥使之令,在此抓捕人犯,余者不可冲撞!”
那两个巡夜的兵士听说对面是皇城司的人,哪还敢向前,连忙退回去了。 贾琏像是带路的伪军,把一干人带到后街,指着不远处的一间院子道:“二弟,那就是贾璜的家。”
贾瑜拨转马头,带着兵士直扑向那间院子。 贾璜在屋里来回的踱步,满脸的焦急,璜大奶奶却不以为意,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就算是芹哥儿把你供出来了,你死活不认不就行了?那贾瑜还能把你怎么样?我还不信了,老太太和二老爷他们就任由他胡作非为。”
生死攸关的大事在自己屋里人面前好似玩笑一般,贾璜心里却没有一点底,其实贾瑜继承东府爵位,顺理成章成为下一任族长人选的时候,他就曾想过该收手了,因为他知道贾瑜可不是个好相与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更容不得他这种石子。 只是那时候自己手上已经沾八条人命,原本想着接下来老老实实的,慢慢的把这活丢了,反正这些年他也靠这行存了不少的银子,足够他们锦衣玉食很久了。 贾珍和尤氏虽然没了,但西府的贾琏和王熙凤还在,大不了以后走的再勤快一点,好话多说一点,凭借一直以来的情分,总还能再讨不少的好处。 他也曾跟贾芹说了好几遍,让他收敛一些,哪知道这小狗日的嘴上答应的痛快,背地里又逼死了一条人命,最让他生气的还是这三个夯货没跑掉,被皇城司的人给抓住了,要是别的司,他还能花点银子打点一番,此事也就揭过去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撞南司手里了,这和直接往那贾瑜手里送有什么区别? 他知道那三个小狗日的肯定会把他给供出来,九条人命啊,按照本朝的律法,足够满门抄斩了。 他不是没想过逃跑,可得消息的时候所有的城门都关闭了,他这种普通人根本出不去,那些守城门的白天还好说,一到晚上个个油盐不进,刚正不阿,给再多的银子他们也不愿意(不敢)收,生怕放走了什么重要人物。 跑也跑不掉,贾璜打算连夜去求见西府的政老爷和老太太,在陪房的伺候下,贾璜穿好大氅,刚打开门,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大爷,皇城司的兵来啦!”
贾瑜一挥手,兵士们分出四个去堵住后门,剩下的一拥而入,贾璜心头直跳,刚一出门就被两个兵士给按在了地上。 兵士们把他和璜大奶奶以及那个陪房,一起押到贾瑜的面前,贾瑜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脸冷漠的看着她们。 贾璜大叫道:“贾瑜,你我平辈,都是贾家人,你凭什么抓我?你公器私用,你公报私仇!我不服,我要见老太太!我要见二老爷!”
璜大奶奶也聒噪不止,嚷嚷着要去见王熙凤。 这厮还是读过几年书的,贾瑜从怀里掏出缉捕令,扔在贾璜的面前,冷声道:“贾芹贾藻贾芝三人在大牢里已经招供,另状告你私放高利贷,害死人命九条,我已经让人去万年县调取相关卷宗和犯罪证据,并通知所有的受害者家属明天上午去万年县县衙里当场指认你们,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来人,把他送到皇城司大牢严刑拷打,直到招认为止!”
贾璜看都不看一眼地上的缉捕令,用尽全力的挣扎着,嗷嗷的直叫唤,见贾瑜点了点头,一个兵士抽出刀贴在贾璜的脸上,警告道:“再负隅顽抗,我司有权当场执法!”
贾璜瞬间闭上了嘴巴,一脸哀求的看着贾瑜,贾瑜挥挥手,几个兵士押着他走了。 璜大奶奶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咬着牙,怒视着贾瑜,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跑了出来,一脸害怕的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贾瑜。 贾瑜指着她的儿子,冷声道:“不要觉得冤枉,贾璜逼死的人里有比这孩子还小的,你们所有的吃穿用度,锦衣玉食,都是建立在别人的血泪和痛苦之上,因此你们也不冤枉,我可以给你交个底,只诛首恶,不会牵连你和你的孩子,老老实实的,你们还能活着,你若是存了别的心思,做下让我不得不清理门户的事,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说罢,贾瑜对左右吩咐道:“把她们和所有下人都押到南司暂时关押,再把这地方给封了!”
“是!”
兵士们冲进去把所有的人全都赶了出来,用封条封上大门,押着璜大奶奶一行十来个人去了南司。 贾瑜回到荣国府,见兵士们正把贾珩等人围在大门口,贾琏和贾芸都在,今晚的事着实把贾芸惊的够呛,得知消息后便连忙赶过来了。 贾珩等人围成一团,贾菖和贾菱衣不蔽体,他们刚才去皇城司大牢打探情况,只是站在大牢门口看了几眼就被值守的兵士给赶走了,又不敢说话,只得悻悻而归,路过水月庵的时候,两个人从里面一人带了一个小尼姑回到了家行乐。 这两人十七八的年纪,家里也没有什么长辈,故而才敢明目张胆的行此举,当两人正在和小尼姑媾和的时候,贾琏带着南司的兵士破门而入,把他们从床上拖了出去。 见贾瑜过来,被贾珩等人哀求了半天,以及许了很多好处的贾琏连忙走上来替他们说情。 贾瑜看了贾琏一眼,道:“二哥,辛苦你了,先回去歇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贾琏面色一滞,呐呐无言,看看不停哀求的贾珩等人,再看看一脸严肃的贾瑜,叹了口气,拱了拱手转身回去了。 贾瑜见贾珩等人各种求饶,淡淡道:“贾璜和贾芹逼死九条人命,明天会送到万年县县衙进行公审,罪大恶极,其罪当斩,不会再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听他这么说,贾珩等人吓得够呛,纷纷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贾瑜放他们一条生路,毕竟这其中也有他们的手笔,要是同样送到万年县县衙公审,最起码也会被关到牢房里关上个三五年。 贾瑜道:“你们不用到县衙接受公审,先去宗祠跪一晚上,明天我会按照族法公布处理结果,不过我劝你们都老实一点,哪个若是再闹,我就送他去皇城司的大牢里和贾芹贾璜他们团聚。”
贾珩等人见不用像贾璜和贾芹那样被开刀问斩,顿时放下心来,不敢再去求饶,老老实实的在贾芸的带领下去了东府的宗祠。 贾瑜对带队的校尉吩咐道:“留下几个兄弟到宁国府大门口值守,剩下的兄弟回去继续各司其职,各守其位,辛苦大家了,明天到我这来领赏。”
那校尉一抱拳,带着兵士们离开了。 亥时中刻的钟声传来,贾瑜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院子,守在院门口的晴雯连忙走上来扶住贾瑜,满眼的心疼,贾瑜笑道:“还有饭吗?”
晴雯连忙道:“都在饭捂子里热着呢。”
贾瑜用饭时,晴雯打发婆子去准备沐浴用的热水,用完饭后,在晴雯的伺候下,贾瑜脱掉了官服和里面的鱼鳞甲,最后脱光了躺进浴桶里,晴雯给他擦着后背。 贾瑜想起那个横死的小女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晴雯用柔荑给他按着肩膀,无声的安慰着他。 过了一会儿,晴雯轻声道:“爷,要不把媚人妹妹要过来吧?”
见贾瑜一脸的疑问,晴雯柔声劝道:“现在府里上下都知道宝二爷要把媚人送给爷的事了,我听说这两天她被麝月她们挤兑的够呛,再不把她领过来,说不定还要出什么事,她是一个好的,再说了,爷身边就我一个也不像,爷也该为我想一想,别人都说我霸道,不容爷再找呢,今天林姑娘也跟我说了这件事,她怕我一个人照顾不好爷,让我跟爷说一声,再找一个贴身丫鬟。”
贾瑜点点头道:“明天我会和宝玉说,下午或者晚上你去把她领了来,让她也做贴身丫鬟,月钱跟你一样。”
荣国府里的贴身丫鬟们基本上每个月都是一吊钱,也就是一两银子,因为贾瑜的宠爱,也就只有晴雯一个人每月是二两的银子,贾瑜院子里的下人们月钱不走府里的公账,由晴雯负责发放。 只不过她从来都不给自己发月钱。 (还是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