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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天选之子,必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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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雨势依旧不减,贾瑜起床洗漱后跟着一个女官到正殿用早饭。  昨晚伺候他沐浴的两个宫女跪伏在地,惶恐不安,瑟瑟发抖,见他进来,白氏打发她们下去了,陈贤起身笑着说道:“是我的疏忽,不器请坐。”

贾瑜道了谢,用完早饭后借用陈贤的书案,把自己的计策全部写了下来,写满三张宣纸后才意犹未尽的停下笔,大致算了算,约有七千字,主要写的是数十项抚民政策以及各种突发情况时的应对之法,引经据典,有理有据。  文德殿。  今天是三日一次的小朝会,来的都是各部、院、寺、司的主要官员,景文帝坐在龙椅上,他顶着一对很明显的黑眼圈,昨天晚上基本一夜没睡,一直在思量贾瑜敬献的平定安南之策。  戴权手执拂尘,向前一步,尖声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陛下,微臣有事启奏,昨夜天雷击毁乾清宫东角鸱吻,恕微臣斗胆,敢问陛下,可有此事?”

景文帝点了点头,温御史痛心疾首道:“陛下,这是上天在示警,有佞臣、逆臣、奸臣、乱臣、恶臣、权臣出世,依微臣看,贾少保所作所为,有祸乱天下之像,他日必会使世间亿万生灵涂炭,甚至是颠覆大梁政权,一如前朝之开国皇帝,微臣泣血相告,请陛下速诛国贼!否则将遗患无穷呐!”

前朝开国皇帝得位不正,乃是权臣和皇亲国戚出身,三百多年以来,一直被天下文人士子们诟病和唾弃。  大臣们一阵骚动,小声交头接耳起来,这话太过歹毒,不过这人也是个傻子,怕是失心疯了,贾瑜昨天晚上赴的是天子家宴,并且夜宿宫闱,可见圣眷之浓厚,无数人眼红的要命,亦是嫉妒欲狂,但这个时候是扳不倒他的。  房瑄和蒋敬对视一眼,他们并不担心,钦天监监正跳出来参道:“陛下,微臣昨晚夜观天象,发现东南方有一颗星,隐隐压过紫微星,微臣掐指一...”  房瑄到底还是没忍住,斥道:“昨夜风雨交加,满天乌云,哪有星星?你观哪门子的天象?信口开河!”

监正梗着脖子反驳道:“吾家祖上世代供职于钦天监,自然有不传人之秘法,你看不见不代表别人也看不见!你一个迎来送往的,知道星辰奥秘吗?”

又一个御史出列道:“陛下,贾少保年不过十六岁,杀气却比哪个都盛,他心性酷烈,毫无人性,若不尽早将其扼杀,他日必将乱政!”

又有七八个官员出列弹劾,声泪俱下的哀求景文帝速斩国贼,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些人个个慷慨激昂,视死如归,好像贾瑜欺辱了他们的妻女,并且顺手刨了他们家祖宗十八代的祖坟。  “来人,传贾瑜进殿。”

东宫。  陈贤看着地上一根一丈多长,竹竿粗细的铁棍,问道:“此为何物?”

贾瑜解释道:“铁棍,臣将其称为避雷针,届时臣拿着它,站在文德殿上面,这样闪电就劈不到臣了。”

“你要拿着这东西站到殿顶上?”

贾瑜点头道:“对啊,臣想借此告诉世人,根本没有天降神罚一说,之所以闪电击中某一建筑,只是因为上没有安装避雷针,不然历朝历代那么多奸臣和反贼,慈悲为怀的上天为何不用雷电把他们劈死,却只逮着臣一个人劈?”

白氏指着天空中翻涌的乌云,劝道:“贾少保,母后说的是,管他们怎么说,父皇信任你不就好了,何必以身犯险,万一出了事又该如何是好?”

“多谢殿下和储妃娘娘的关心,若不以身犯险,便是口说无凭,如何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如果上天真的可以辨别忠奸,臣此番是生是死皆无怨。”

一个太监走了过来,躬身道:“贾少保,圣上宣您至文德殿陛见。”

贾瑜提起铁棍,掂了掂,这也没多重,他能一手托着媚人,一手托着玉钏儿,背上趴着龄官,两条腿上还能挂着小角儿和小梨儿,她们五个加起来就差不多有三百七八十斤了,走起路来轻轻松松,这根一百斤左右的铁棍对他而言,可以说是毫无负担,要不是太长,旋转不便,说不定还能做回六小龄童。  “多谢殿下赐臣此物,要不要同去看看热闹?保证会很精彩。”

陈贤看了看乌云中闪烁的雷电,又看了看自信满满的贾瑜,点了点头。  文德殿。  “儿臣拜见父皇。”

“微臣贾瑜,参见陛下。”

见陈贤进来,大臣们面向他,微微躬身,以示对储君的敬重。  “平身,贾瑜,有人弹劾你,说天降神罚,警示世人,大梁出了奸臣,让朕速斩你,以安天下,你怎么说?”

贾瑜看向温御史,这家伙是第四次弹劾自己了,次次都想置自己于死地,还把林妹妹她们牵扯进来,今天是时候做个了断了,冷声道:“无稽之谈。”

温御史一脸愤慨,厉声道:“贾少保,你敢违逆上天的意思?”

“傻逼,我违你老母。”

温御史闻言一愣,问道:“你是在骂我?”

“对啊,不然还能是在夸你?你口口声声说上天想劈死我这个国贼,那我想问问你,几百年前,异族在中原大地上肆意烧杀抢掠,那些奸臣祸乱天下,鱼肉百姓的时候,上天为何不降下所谓的神罚把他们劈死?你们这些傻逼说我屠杀倭寇手段残忍,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些畜牲是怎么残害我们同胞的?你们看见了吗?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什么错?合着豺狼都跑到家里来吃人了,我还要把肚皮露出来以示欢迎?”

温御史叫道:“你答非所问,转移话题,我是在问你天降神罚的事!”

“真是个蠢货,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陛下,微臣现在就站到殿顶上面去,是忠是奸,让上天来定夺,不过微臣要拉着这个斯文败类一起。”

景文帝点头道:“准。”

温御史吓得连连后退,现在外面大雨滂沱,电闪雷鸣,站到殿顶上,不是明摆着挨劈吗,贾瑜摘掉头上的束发紫金冠,陈贤见状,走上前接过。  贾瑜一把抓住温御史的胳膊,笑道:“陛下,不如让钦天监的监正和微臣二人一起,感受一下浩荡天威,雷霆之怒。”

“可。”

“你干什么,你快放开我,我自己能走,大庭广众之下,强拉硬拽,成何体统,有辱斯文,亏你还是探花!”

贾瑜不说话,一只手拽着温御史,一只手拉着钦天监监正,这二人见景文帝都应允了,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们只能怀着满腔的悲愤和自我感动,准备和国贼一起共赴黄泉。  “诛贼就在今朝,我温敏虽死犹荣,青史将来必有我一席之地!”

书读的太多,脑子就会坏掉,凡事都应该适可而止,有度有量方为王道。  殿前司的兵士们已经搭好了梯子,景文帝领着众臣来到两侧的长廊,上百人将共同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这件事必须尽快平息,不然曲阜那些道德大儒知道了,定会借此发难,说什么天子误国误民,不堪重任之类的话,到时候景文帝搞不好都会要被逼到下罪己诏,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贾瑜提起铁棍,像是攻城的兵士,一马当先,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殿顶上,两个幻想青史留名的难兄难弟互相推搡了几下,温御史双眼饱含热泪,内心激荡不已,颤颤巍巍的往上爬。  大雨还在下,三个人很快就浑身湿透,贾瑜站在正中间,把铁棍立起来,指着在远处天际汹涌澎湃的雷电,环顾左右笑道:“两位大人,准备好与我一起恭迎上天的审判了吗?”

温御史做出英勇无畏的样子,他努力站直有些发软的身体,牙齿在嘴里捉对儿厮杀,颤声道:“贾瑜,你就是个疯子!不过今天能拉着你一起死,我不亏!青史上我是正臣,你是奸臣!”

钦天监监正更不堪,这个小老头已经快被吓傻了,佝偻着腰,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仔细一听,大概是在说“我当年不过是偷看过村里的寡妇洗澡,这点错不值得被雷劈吧?”

一丈多的铁棍立在大雨中,贾瑜把湿漉漉的头发拢到脑后,看着在头顶上聚集的光团,他面色平静,已经做好准备了,是成是败,在此一举,只要老天爷不把自己劈死,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拿自己是将来可能会窃国的奸臣来说嘴。  景文帝负手而立,他知道贾瑜不仅仅是为他自己正名,更是在帮自己,乾清宫是他的寝宫,被天雷损毁,就是在告诉天下人,他德行有亏,不配为君。  李基笑呵呵道:“陛下,勿忧也,奥秘在他手里那根铁棍上,这小子不是蠢人,不会拿自己身家性命去冒险。”

房瑄抬头望天,在心里默默说道:“如海,保佑保佑你女婿,他要是被劈死,大侄女还不哭的死去活来。”

贾瑜内心一片平静,站在高高的殿顶上,环视一圈,整座皇城基本上尽收眼底,依稀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天香楼。  我是天选之子,必不会死!  一盏茶的时间后,只听见“呲啦”一声,一道闪耀的白光从天而降,下面的文武大臣们齐齐惊呼,他们下意识的闭上眼,随后第二道和第三道闪电接踵而至,撕心裂肺,震耳欲聋。  贾瑜只觉得浑身微微发麻,上下摸了摸,看向趴在琉璃瓦上瑟瑟发抖的温御史,冷声道:“看到了吧?乾清宫之所以被天雷击中,是因为屋顶上没有安装避雷设施,我家里的天香楼只要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就会被劈,这是非常正常的自然现象,狗屁的天罚,以后再拿这件事弹劾我,把罪加到我家人身上,我会让你们全家不得好死,傻逼东西,还尿了裤子!胆小如鼠的无能之辈!”

“陛下,您看,他们没事。”

景文帝仔细看了看,一甩袖子走了,文武大臣们啧啧称奇,这都能毫发无损,看来真如他所说,天雷损毁鸱吻乃是很正常的事,细细一想,自家的屋舍以往好像也被劈过,远的不说,那些钟楼和城墙上的门楼不就经常被劈?  三道闪电降完后,大雨骤停,贾瑜没有理会吓晕了的温御史和钦天监监正,抹掉脸上的雨水,从梯子上滑了下来,陈贤走上前,正色道:“不器,多谢了,若不是你这一举动,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事来,快和我到东宫洗洗吧,别冻着了,你这避雷针果然很奇妙。”

贾瑜在路上大概给陈贤解释了避雷针的工作原理,只说自己是偶尔从一本古籍里得到的启发,之前在自家天香楼上拿活物做过很多次实验,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所以今日才敢以身试险。  沐浴更衣后,贾瑜拿着倾尽心血的折子,和陈贤一起去觐见景文帝。  上书房。  “暂停和亲,你先回去吧。”

贾瑜刚到殿门口就看见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这人还朝他阴恻恻一笑。  “不器,你可能不认识他,这位是我的皇叔,忠顺亲王是也。”

贾瑜点点头,在心里暗道,这位在原著里和贾家就是敌人,这一世怕是同样如此,看来以后得留个心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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