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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人前显圣,如塑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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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中城,工部衙门。  中城在五城中占地面积最广,几乎所有的衙门都落座于此,例如六部和五寺,这里驻扎着三万中央御林军兵士,他们在各个路口设置了岗亭,除了皇亲国戚和各类公职人员,一般人根本进不来。  尽管没有功名,属于是靠关系进来的,但出身显赫,为人厚道,可以替人轻易谋取正四品实职的贾政依然有着非常不错的人缘,在家中时被单聘仁等一众沽名钓誉,溜须拍马之辈吹捧,在衙门当值时同样如此,五六个七八品的官员如同众星拱月般围绕着他,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毫无意义的恭维之言,真正的道德大儒,正人君子会对此冷眼相待,嗤之以鼻,可他偏偏就吃这一套,而且看起来颇为享受。  贾政资质平平,写不出可堪品鉴的诗词来,不过他依然热衷于此道,隔三差五就要写上一首,用的字迹是贾瑜所创的“贾体”,他把毛笔搁在笔架上,一个主事像是捧着一件来之不易的稀世珍宝,先是满脸虔诚的瞻仰一番,接着慷慨激昂的朗诵一遍,大赞道:“妙也,政公此诗虽然措辞简单,但胜在通俗易懂,莫说是我辈饱读之士,便是河边浣洗衣物的老妪也能轻易听懂,而且寓意深刻,合该传扬天下。”

另一个员外郎附和道:“是极,下官觉得用贾探花那句‘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和‘腹有诗书气自华’来形容再合适不过,政公大才,我等是望尘莫及呐!”

其他几个官员不甘落后,七嘴八舌,驾轻就熟的拍起马屁来,各种溢美之词犹如城外滔滔的渭水河般连绵不绝,这个说“锦绣肚肠,泼辣文章”,那个说“神游四海,笔至八方”,他们满腹的经纶大部分都运用在这方面了,虽然趋炎附势,阿谀奉承是可以理解的人之本性,但他们此时此刻谄媚巴结的嘴脸着实是有些丑陋了。  贾政如沐春风,心情极为愉悦,在这个清凉的深秋上午差点被下属们给拍上了天,总的来说,他现在的生活还是比较舒心惬意的,元春回来已成定数,再无任何更改的可能,他很快就想通了,不再强求,至于贾宝玉那个孽障,且随他去,只要不死就行,有道是儿孙自有儿孙福。  相濡以沫,举案齐眉几十年的发妻被废,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也没有什么感觉,大家都说“升官发财死老婆”是人生三大喜嘛,她虽然没死,但和死了差不多,这样也好,以后不用再看她那面无表情,令人作呕的死鱼脸了,如今新到了两位貌美如花,乖巧听话的小妾,他正乐不思蜀呢,至于赵姨娘,念在往日恩爱一场的情分上,放在府里养着吧。  他昨天晚上老骥伏枥,梅开二度,因而现在很是疲倦,顶着个黑眼圈,揉了揉酸痛的腰眼,拱手道:“诸位贤达过誉了,老夫便是写一万句也比不上‘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吾贾家能出此诗词和书法大家,列祖列宗都跟着荣耀啊!”

贾瑜是他人生中唯一的骄傲,虽然叔侄二人的三观已然不合,在看待很多事物上存在着难以沟通和互相理解的隔阂,有渐行渐远,分道扬镳之感,但对彼此的关心依然是发自肺腑,真心实意的。  于是乎,官员们又开始隔空拍起了贾瑜的马屁,管他从文从武,管他是不是佞臣,人家诗词绝伦,字体精妙是不容辩驳,当今天子都盖章认定的事实,别看这些文官士子嘴上骂着贾瑜,但身体却非常诚实,用的是他所创的字体,吟的是他所写的诗词,真是言行不一,虚伪至极,贾政老怀大慰,正待再即兴赋诗一首,却见工部尚书陈尚之从外面急步走了进来。  官员们立刻闭上聒噪不止的嘴巴,怀揣着忐忑的心,纷纷上前行礼问好,陈尚之用力拍着贾政的肩膀,大笑道:“存周啊存周,老朽要恭喜你了,大喜,大喜啊!”

贾政一头的雾水,不明所以,连忙问道:“大人,不知这喜从何来啊?”

“哎,别叫什么大人了,太过生分,以老朽表字相称即可,言归正传,你们贾家出了一个圣人呐,比肩孔孟的圣人!”

想这位陈尚书德高望重,平时不苟言笑,侃然正色的,不会平白无故的上门开这种玩笑来消遣自己,贾政瞬间联想到贾瑜的身上,鸡皮疙瘩一阵一阵的,他心头狂跳,呼吸急促,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颤声道:“大人,这话是从哪里说起?”

陈尚之负手而立,环视一圈,说道:“我辈文人寒窗苦读十余载,只是为了金榜题名后能换上这一身官袍,好荣华富贵吗?非也!诸君可知道为什么要读书?”

众人面面相觑,陈尚之老眼发红,满脸沧桑道:“老朽几十年如一日,一直都在苦苦追寻人为何要读书,但奈何天资有限,至此依然一无所获!这种悲苦时时刻刻萦绕在心头,让老朽迷茫困顿,夙夜长叹,直到今日,老朽才被人当头喝棒,醍了醐,灌了顶,终于明白人为何要读书,而解开这一问题的,正是本次新科殿试的少年探花郎”,他说完这段话后话锋突然一转,用一种极为激荡的语气大声道:“贾瑜贾仲卿有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诸位,这四句箴言才是我辈沉浸书海的真谛啊!”

这二十二个字犹如一记记重锤击打在所有人的心里,非真正的饱学之士很难领会和感同身受这其中蕴含的强大能量,它冠绝古今,直冲霄汉,光耀万世千秋,足矣被当世和后世的读书人们奉为圭臬,引为时刻自勉的座右铭和人生格言。  贾政颤抖着嘴唇,细细咀嚼几遍后,忽的流下两行热泪,喃喃自语道:“圣人问世,天使我贾家扬名立万,流芳千古啊!”

陈尚之看着或是扼腕长叹、或是热泪盈眶、或是抱头痛哭,虽然有些夸张做作,但仍流露出不少情真意切的下属们,欣慰的直点头,感慨道:“老朽往日曾数次抨击贾仲卿放浪形骸,杀气冲天,沉迷于温柔乡,毫无文人风骨可言,看来是冤枉他了,他不过二九之龄,可却称得上是真正的高雅名士,道德大儒,只此四句,他便可青史留名,存周啊,从今日起,可以‘子’冠贾仲卿之名也,当称贾子,与孔孟二圣并列,为天下文人之表率!”

......  上书房。  景文帝念完这四句箴言,平缓下有些澎湃的心潮,看向闭目养神的李基,问道:“爱卿,这其中会不会有虚假之处?朕总觉得此子太过...太过...”,他迟疑了一会儿,才龙口一张,吐出“妖孽”这两个字。  这个词用在这种时候可没有好的暗喻,《礼记·中庸》记载:“国家将亡,必有妖孽”,是指物类反常之现象,历来都皆世人视作为不祥之兆,如果被用来形容一个人,那么对他来说,便是一个会引来杀身之祸的灾难,比贾宝玉那块号称天降祥瑞的破石头还容易引起当权者的猜忌。  确实如此,他这个年纪的会元和探花,翻遍史书,上溯一千年都找不到比他还年轻的了,景文帝深知这廖廖二十二个字意味着什么,会对士林造成多大的冲击,会在天下士子心中留下怎样的印记,如果他今年和李基一个岁数也就罢了,可他才不到二九之龄,在这一瞬间,他神情不由得有些恍惚,一时间拿不准国朝出现这种异类,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归根到底,贾瑜实在是太年轻了。  李基一看景文帝的神态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捋了捋雪白的胡须,说道:“陛下不必多想,更不必忧虑,老臣虽然年迈昏聩,但浮沉官海近六十载,自视有几分识人的眼光,见过的青年俊彦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但若论领悟力和创造力,恐无有能出此子左右者,他是一个千年难得一遇的旷世奇才,当之无愧,说出这四句话也在情理之中,其实这也是大好事,我朝人才辈出,又出了一治世辅国的能臣,只是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爱卿尽管说来,朕洗耳恭听。”

“陛下,此子用好,助力不小,用不好,遗患无穷,当他中了解元后,老臣便在暗中观察他的所作所为,在老臣看来,他对某个位置并无想法,至少目前还没有,言行举止可以造假,但眼神骗不了人,他的眼睛清澈透明,说明他的心是纯净无暇的,老臣深信不疑,所以老臣斗胆恳请陛下,继续给予此子足够的信任,万不可因为这四句话便对他产生芥蒂,现在外面肯定有很多人在观望,若是君臣因为这件事而离心离德,必然会中了他们的下怀,被世人耻笑,依老臣之愚见,应当大加赞赏,以此彰显您气吞山河的雄伟气魄和海纳百川的容人之量,千百年后,亦是一段君明臣贤,相辅相成的传世美谈,再者,您两番赐他表字,和他有了师徒之义,给他做高堂父母,和他有了父子之情,此恩比天高、比地厚、比海深,全天下人有目共睹,家喻户晓,他将来若是举兵反叛,无论是以什么理由,勤王也好,清君侧也罢,皆难逃脱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恶名,天地君亲师纲常五伦中直接违背了后面三个,在大义上完全站不住脚,必会落个举世皆敌,遗臭万年的下场,成不了什么气候,实在是不足为虑。”

李基实在是不愿意见到这样一位旷世奇才因为这四句话便引来倾覆之忧,加上贾瑜品行和才华确实极佳,殊为难得,所以他才尽力从中斡旋,生怕景文帝一时糊涂,下发了让亲者痛,仇者快的命令。  景文帝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所说的“某个位置”是指什么,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朕一直很信任他,不然不会把神机营、五军营和三个团营的虎符全交给他保管,也不会让他剑履上殿,执掌锦衣卫,如果有一天他辜负了朕的信任...朕能给的,自然也能收回来,爱卿所言极是,朕不应该因为这四句话便对他心生戒备,甚至是心生杀意,朕乃是身负天命的一国之君,一言便可以伏尸百万,血流千里,难道还容不下一个天纵奇才,胸怀赤子之心的少年吗?朕一时失态,让爱卿见笑了。”

“陛下英明。”

“来人,传贾瑜即刻陛见!”

......  中城,锦衣卫衙门。  贾瑜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爱徒和侄子给“出卖”了,那四句箴言早上便在京城内流传开来,在经过短暂发酵后引起了巨大的反响,接到上谕时,他正在和李纵学艺,他给贾演用过的长枪取名为“暴雨梨花枪”,给事物起名字,是他的癖好之一,宁国府很多建筑都被他冠上了“仙”字,还有叫“旺财”和“旋风”的两匹良马,叫“霜”和“雪”的两柄宝剑,皆是出自他之手。  “再来!”

李纵用走水绿沉枪轻轻一拨,便化开贾瑜的攻势,位怀清手里也拿着一条军队使用的普通制式长枪,站在旁边目不转睛,跃跃欲试的观摩,贾琮气力不足,不能长时间挥舞动辄十几二十斤的长柄兵器,所以他用的是锦衣卫标配的绣春刀,和怀抱鸳鸯剑的柳湘莲看的是津津有味。  贾瑜用袖子抹去脸上细密的汗珠,喘了几口粗气,感受到虎口传来的灼烧感,他暗暗叫苦,后悔不迭,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和芳官那个吸人骨髓,欲求不满的小狐狸精胡闹到后半夜了,浪费了太多的精力,以至于平常能一拳打死一头凶猛强壮的老虎,现在只能打死一只日天日地的泰迪,怪不得古人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他现在严重怀疑这个“难养”是不是指她们会让你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他挺起暴雨梨花枪,摒除杂念,朝对方要害刺去,李纵大叫一声“来的好!”

,结果随手一挡,再次瓦解了他的突击。  贾瑜绝不放弃,哪怕是在属下们面前丢了颜面也毫不在意,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重整旗鼓,迎难而上,直到往返数十次后,才能勉强的和李纵你来我往。  对于他的神速进步,位怀清差点惊掉了下巴,跌足道:“公子果然是天纵奇才,学什么都快,合着我废寝忘食,累死累活的操练半个月,还不如他玩上半天,这难道就是庸才和天才的区别吗?”

柳湘莲笑了笑,不置可否,贾琮满脸落寞,叹道:“只可惜我不似兄长这般天生神力,在战场上,还是长枪为王啊!”

“世忠,公子有句诗说的特别好,天生我材必有用,不可妄自菲薄,自怨自艾,长枪可以杀敌,绣春刀同样可以杀敌,久看无趣,来来来,我和你过上两招。”

柳湘莲把鸳鸯剑丢给亲随,接过他奉上来的绣春刀,贾琮退后一步,微微躬身,抱拳道:“请镇抚使大人不吝赐教!”

位怀清心痒难耐,直接不讲武德,挺起长枪朝李纵刺去,有他的支援,贾瑜的压力顿时散去一多半,逮到机会,趁机跳到一边,接过陈百户扔来的酒囊,仰头喝了一大口烈酒,用袖子一抹嘴,大叫道:“痛快!怀清,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二人使出浑身解数,但依然被李纵逼到了墙角,一个疏忽,闪耀着寒光的枪头直直顶在了位怀清的喉咙上,若对方是敌人,他就要血溅当场,饮恨西北了,他把断成两截的长枪往地上狠狠一摔,仰天高呼道:“破铜烂铁误我性命也!”

贾瑜无比艰难的抵挡住李纵那角度很是刁钻的雷霆一击,连忙道:“老李,到此为止,让我歇歇,我浑身都快湿透了。”

李纵收回走水绿沉枪,点评道:“公子果然天赋异禀,异于常人,小半天便精进了不少,以后每天只需练上一个时辰,最多一个月后,怀清都要做你的手下败将。”

“希望如此吧,我会继续努力的,怀清,下午散了衙到宁国府一趟,我赠你一条新的长枪,是当年先宁国公的惯用之物,虽然几十年过去了,但依旧历久弥新,无坚不摧的同时还坚不可摧。”

位怀清大喜道:“那真是太好了,久闻贵祖的赫赫威名,他老人家的惯用之物定是世间少见的神兵利器,多谢公子!”

柳湘莲轻松击败了贾琮,把绣春刀扔给亲随,笑道:“老位,依我看你还是继续练剑吧,枪可不是那么容易学的,需要很大的天赋,你可不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到头来枪没学好,剑也不会用了。”

“我知道这些,但你见过有人上战场时用剑的吗?一寸长一寸强啊。”

正说着,一个校尉快步跑了进来,大声道:“大人,门外来了传旨的天使。”

贾瑜来到门外,躬身接旨,因为不是“诏曰”、“制曰”或者“敕曰”,而只是一道简单常见的“上谕”,加上他天子近臣和超品伯爵的身份,因此并不需要下跪。  “上谕,召锦衣卫指挥使贾瑜即刻至上书房陛见,不得有误!”

......  皇宫,上书房。  “臣贾瑜参见陛下!”

景文帝满脸笑意,降阶相迎,贾瑜受宠若惊,连道惶恐,李基赞道:“仲卿,那四句话总结的极好啊,可谓是一字万金。”

“爱卿,刚才工部陈尚书与朕有言,我朝出了一个可以比肩孔孟的当世圣人,今后当以贾子称呼你,朕深以为然呐!”

贾瑜连忙拜道:“臣万万不敢,臣愚钝,若不是屡次得陛下提点警醒,时时刻刻效仿陛下的言行,焉能得此四句?臣何德何能,敢与二圣并列,折煞臣了。”

他知道这四句一出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只是没想到连“贾子”都出来了,认了这个称谓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推到景文帝身上了,毕竟他算自己半个老师,此举合情合理,不算唐突。  景文帝扶起贾瑜,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朕得爱卿,胜得百万大军,是国朝之幸,万里河山之幸,天下苍生之幸。”

这个评价实在是太高了,堪比“亮辅良弼”,贾瑜捉捉摸不透眼前这位中年人的真实想法,见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景文帝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笑骂道:“何故做此姿态,朕是在夸你,又不是要诛你,你进献这四句万世不易的箴言有功,当重赏,说罢,想要什么,只要是朕有的。”

贾瑜暗自松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真是伴君如伴虎呐,拱手道:“陛下,臣什么都不要,您赏臣的已经够多了,远超臣为江山社稷立下的功劳,臣心满意足,只求不要被冠上这个‘贾子’,除此之外,别无所求,臣才疏学浅,德不配位,加上年纪尚幼,着实是担当不起,请您降下圣恩,应允臣这个请求。”

“嗯,朕准了,你能这么想再好不过,等你到了李爱卿这个年龄再称‘贾子’不迟,不过赏还是要赏的,这样吧,再到国子监给朕做个司业,你这满腹经纶若是只教给一个稚子,的确是暴殄天物了。”

司业是在国朝是正四品,协助祭酒主管监务。  贾瑜苦笑道:“陛下,您这到底是赏还是罚呀,臣现在身上兼的职位已经够多了,臣不日便要南下收复失地,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臣心有余而力不足,怕是没有时间教导您的那些龙子龙孙啊。”

他可不想把接下来这段和林妹妹她们朝朝暮暮的珍贵时光用在天天早出晚归的去国子监教一群小孩子读书这件事上。  “多兼一个又何妨?你先做着,等从安南回来再去任职,又没让你日日去,偶尔去点个卯就行,和太子少保一样,另外,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为什么拒绝,你是怕做了这个司业,天天往宫里跑就没有时间和你那些女人鬼混了,你让朕说你什么好,屁大点一个人,竟然纳了七房妾室,还有一大群通房丫头,这天底下没有比你还好色的了,简直是色胆包天!色令智昏!”

景文帝越想越生气,自己日日夜夜不眠不休的处理政务,别说是临幸妃子了,连出恭时都要掐着时间,这小兔崽子倒好,房门一关,变着花样的睡女人。  贾瑜老老实实的低下头挨训,看他时不时的抬眼看自己一眼,模样委屈到不行,景文帝没忍住,又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把他踹出去两步远,李基说了一句公道话:“陛下,少年血气方刚,食髓而知味,此乃人之常情,不可太过苛责。”

“好了,别在这里站着了,滚回去和你那些女人鬼混吧,朕看你就烦,还有,让你那个徒弟到国子监里读书,听说他天资不错,放在你们贾家的族学是浪费了,朕期待将来国朝再出一个十几岁的三鼎甲。”

贾瑜嘿嘿一笑道:“陛下,臣厚颜再向您讨要一个名额,求您赏个体面。”

“你们师徒二人这是要一起求学?”

“不是,臣还有一个侄子,名菌,和臣徒儿同龄,勤奋好学,也很不错。”

“可。”

“谢陛下恩典,臣告退。”

看着贾瑜离开的背影,景文帝若有所思,李基笑呵呵道:“陛下,他在士林和文坛中的评价并不好,无数人攻讦他是靠拍马屁上位,没有节操的佞臣,但老臣觉得这些自诩怀才不遇,报国无门,实则品行不端的无能之辈是嫉妒,不过经此一事,他怕是要塑上金身喽,那些流言蜚语,奸恶之论再想伤害到他,难如登天呐!”

“是啊,人前显圣,如塑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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