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有人在，他却察觉不到。洛缨急声催道：“快！杀了他，不能让他活着……”眼底传来痛楚，她时间不多了。拔下银钗的瞬间，芫芜仰面坠入灵泉，她也终于支撑不住，“噗通”一声，捂着眼睛跪倒在灵泉前。“啪嗒……”袖中那颗湛蓝的珠子，顺着泉边坡度，滚到泉内，一道灵力猛然迸发，朝四下散去。“洛洛？”

话音刚落，司命已飞奔到她身边，却顿了一顿，随后毫不犹豫，从她面前纵身跳下灵泉，捞起已陷入昏迷的芫芜，飞身而去。从头到尾，甚至再没来得及看她一眼。洛缨疼到浑身颤抖，眼中血水不住地淌，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为什么？为什么！琅芽，你竟敢背叛本尊……你就不怕死吗？”

洛缨死死咬着牙，面纱下笑容讽刺。死？你最希望的不就是我死，好接手这具躯壳？我便偏偏不让你如愿！下一刻，她举起紧紧攥着银钗的手，扎向心口，却被身前玉佩“铛”的一声，击飞了银钗。“你以为你想死，就这么容易，即便是本尊，也只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记得那个替你死的小丫环吗？”

洛缨眼瞳一紧：“你杀她，只是为……为了隐藏你杀不了我的事实？”

“本尊说过，让你安分点，既然你不肯听话，也不必再留着你了，来，扯掉你身前的玉佩，只要一瞬间，本尊可助你生出全部魔骨。”

捂着眼睛的手，不受控制的朝身前探去。尽管她很努力地用另一只手阻拦，却还是无法抗衡，鲜血淋漓的手抓上了玉佩。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洛缨冲来人大喝：“张峰……快来帮我！”

灾民尸首“砰”地一声被扔在脚边。张峰上前一步，细细看了两眼，发现她两只手较着劲，很快意识到帮哪知，于是大掌覆上她肩头，一个用力，将那只手直接卸了。洛缨疼得闷哼一声，额前挂了一层冷汗。“芫芜呢？”

张峰一声惊呼，很快意识到什么，迟疑道，“还是被少主发现了？”

被卸掉的胳膊无力地垂在身侧。洛缨刚刚松了口气，浑身颤抖道：“你放心……他根本不会怀疑到你，这一次……他……他应该是恨极了我。”

她终于，还是走进了他的雷池。在他心里，自己应该是芫芜形容的，罔顾人命，杀人不眨眼的妖女吧？即便今日芫芜不死。他也该知道，自己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他们……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呢。洛缨疼得弯下身躯，说不上是眼睛痛还是心口更疼，仅剩的一只胳膊，抹着眼底流出的血泪，却是越抹越多。她也说不清，这究竟是血还是泪。“哼！以为卸了你一条胳膊，就能逃脱本尊控制？琅芽，杀了他，杀了你面前这个碍事的人，否则本尊现在就让灾民屠城！”

洛缨闭了闭眼，急声道：“张峰！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张峰不知她这又是什么意思，错愕地愣住。不见他动手，洛缨抓上他衣襟，苦苦地、近乎绝望地哀求道：“杀了我……杀了我！”

只要她死，这些人身上魔气就失去了控制。灵泉水已成，之后不论是十年、二十年，只要泉水还在，芫芜还在，他们就能得救。洛缨猛地抬起头，眼底淌下两行血泪：“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