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努力的藏起脸，甚至不敢想，是不是他站在面前。忽然，一道小心翼翼的女声响起：“你是……洛缨？”

洛缨迟疑地顿住了，这个声音她好像没听过，但是对方却认识她？或者说，认识的是这张脸吧？来人往前走了两步，木香花的气息更浓了。她说：“你身上带着这块玉，没有错，你就是洛缨……”说着，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洛缨，你还记得我么？”

洛缨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警惕：“你是谁？”

“我是佩娘啊！我曾是你娘亲的丫环，你不记得了？”

洛缨后知后觉的缩回手，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木香花味道，之前的无措和慌乱，渐渐消失，机械地将手里东西往嘴里塞。她已经饿了两天了。要不要认下这个身份，虽然这个玉他给的，但别人也不知道内情，想活下去，需要一双眼睛，或者一个照顾她的人。杀了面前的人，她就有了眼睛。迟疑片刻，她狼吞虎咽地撕咬着老鼠肉，试探着问道：“你身上，这个味道……”莫非这里的人都喜欢这个花？竟然男女都用一个味道，害她方才以为，是他来了。“哦……”佩娘拿出准备好的香囊，伸手在她口鼻间递了过去，声音里带着温柔，“喜欢么？”

洛缨沉默地咽下最后一口，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佩娘小心翼翼将香囊塞在她手里，动作轻柔：“洛缨，儿时我受你娘亲厚待，这份恩情一直不敢忘，如今既让我遇到了你，以后……我来照顾你可好？”

洛缨沉默了。她不需要人照顾，只是想要一双眼睛，于是顿了顿，认真地仰起脸问：“既不敢忘，把你眼睛给我，如何？”

霎时间，她感觉到半握着自己的那只手，颤抖了一下。“洛……洛缨。”

佩娘脸上有些慌张，下意识想转身，却被一只大掌按住了肩头。洛缨不动声色偏了偏头，在仔细听每一个细小的声音。佩娘几乎是颤抖着，语无伦次道：“你……你拿我的眼睛也是无用，我可以照顾你，以后也会为你找一双眼睛，好……好不好？”

“我只想要你的！”

洛缨牵起唇角，笑了笑。声音不大，但气势上绝对算得上“咄咄逼人”四个字。佩娘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她害怕极了，恨不得当场跳起来说不干了，可是肩头的那只大掌，给她带来的压力，远比眼前少女更甚。要死了！她也不想失去眼睛啊，何况剜眼之痛，那岂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洛缨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轻蔑。果然，这世上哪有什么人为了记某一份恩情，当真愿不惜一切代价的？“可我没了眼睛……我怎么办？”

洛缨想都不想，回答得滴水不漏：“我可以照顾你啊，或者……等我再为你寻来一双眼睛。”

原模原样的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洛缨心里忍不住窃喜。可惜啊！没有眼睛，看不到对方脸上如何精彩的表情。这世上多的是落井下石，锦上添花，又有几个会雪中送炭？那番说辞，每一个字听来，都让人无法信服。她是瞎了，却不会像当初那样，随随便便就相信一个人，毕竟是血和泪的教训呢！洛缨伸手抚上眉眼，面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