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撵走后,太夫人命丫环上前照应,又担心自己在惹她不自在,于是提前下了桌。送走太夫人,洛缨这顿饭才吃得踏实。方才,她从太夫人衣带上似有似无的檀香,猜测他们来之前,太夫人应该在诵经。当天晚上。洛缨在厢房睡着,忽然察觉有人靠近,从睡梦醒来,半坐起身,脸色十分不好看的冷声道:“深更半夜不睡觉,侯爷摸到民女房里,想干什么?”
“你这么聪明,猜猜?”
洛缨沉默了一瞬,突然就笑了:“今日,侯爷是故意拦峻王去路的?为了让他看到我,也为了极尽挑衅,不过……您是不是打错了算盘?我说过,我与峻王互不相识,您以我做饵,能钓到什么鱼?”
西怀侯似笑非笑:“钓到什么,也得钓了才知道。”
说着,缓步朝床前靠近,半扇窗桕外透进来的清冷月色,照在他半张脸上,一明一暗。洛缨:“……”对方回答得滴水不漏,她实在探不出半点有用讯息。从眼下知道的消息来看。当日在黎县,公子突然离开不知所踪,应该就是老峻王薨逝,他急着入京。由此可见,当日西怀侯并不是一时兴起才决定入城。黎县是峻王封地。保不齐这货是听到什么消息,原打算去看笑话,可惜动作慢了一步,笑话没看上,倒一头撞进他们这场官司里来。这也说得通,为何他敢明目张胆对县官施压。老峻王没了,世子不论从势力还是实力,短期内都不足以与他相抗衡,将这样一桩案子,判成藩王纵容刁奴欺凌乡里,落井下石不要太顺手!算算日子。这一路他们紧赶慢赶,走了十多日,其中的风餐露宿不必讲。临近京城,西怀侯反倒不急了,又是给她穿衣打扮,又是在众目睽睽下,与她刻意扮亲昵,目的简直不要太明显。他就这么自信。自己一定是个优质鱼饵,能引峻王上钩?想明白后,洛缨反倒不急了,好赖话说尽了,奈何这年头说实话没人信!“侯爷若睡不着,不如让民女与您讲个笑话。”
“愿闻其详。”
洛缨顺势侧躺,面朝床外,只手撑着脑袋,慢悠悠道:“从先有个穷人,瘦得皮包骨头,一阵风吹过都能倒,后来他想了个办法,在腰间缝个口袋,往里面装了不少碎石。后来,乡亲常见此人从腰间口袋摸出一块金灿灿的东西,递到嘴边咬,于是纷纷谣传,说他腰间挂着金袋子。某一天,此人天黑走夜路,被人从后面偷袭,一棍毙命,歹人抢了他的袋子跑回家,倒在桌上才发现,袋子里全是碎石,所谓金灿灿的东西,竟是块所剩不多的黄糖。”
西怀侯:“……然后呢?”
困意袭来,洛缨漫不经心地掩着嘴,打了个哈欠,眼角微微湿润:“没了!”
西怀侯微微拧眉:“你给本侯讲这故事,是何用意?”
“西怀侯听不懂么?所见未必是真!不过是你恰好看到而已,如果无人看到他从一堆石头里摸出黄糖,就不会传出腰间挂金袋子的传言,更不会害他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