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都统:“你又不是不知道,每使一回那把刀,就要他半条命,今日那情形……连他也不能破褚国铁骑的护甲,这场仗……”说着,摇了摇头。卫临渊眉头一紧,闭了闭眼,沉声道:“陈松!这种话不能说!”
陈都用力搓了把脸,声音哽咽:“可老子就是觉得憋屈。”
他忍不住想,如果卫临渊没有去救西怀侯,至少一旦再打起来,除了他,整个营还有个主心骨,还有希望。但是现在,西怀侯站不起来,侯爷也是这个样子……“临渊,你好好养伤,底下兄弟一个个追着问,老子就是心情不好,憋一肚子话不敢说,来跟你发两句牢骚,你放心!营里有我,这几日我带兄弟们撑着。”
卫临渊深深看他一眼:“陈松,你就这种心态上战场?”
“老子能怎么办?我没本事!只能带兄弟们先挡着,只要你和侯爷能站起来一个……”“陈松?”
卫临渊咬牙切齿道。陈都统愣住了。一向温和又沉稳的卫临渊,此时瞪着双瞠目欲裂的眼:“堂堂都统,就这样带底下兄弟?若不是大敌当前,一百军棍少不了你,滚出去!自己清醒清醒!”
话音未落,卫临渊便捂着左下腹,猛咳不止,直到最后咳出一口血来,才顺过一口气。“临渊……卫副将!别为我这头蠢驴,把你自己气出个好歹,我冷静……我围着营地跑一百圈,你别气了……”漆黑夜色下,陈松跑了一圈又一圈,跑完最后一圈,他整个人轰然倒地,被巡逻士兵发现后,连拖带扛,将虚脱到不省人事的人送回了营帐。夤夜。半睡半醒间,洛缨好似听到清脆的铃铛声,待她费尽全部的气力,好容易睁开眼,矮床前,坐着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想都不用想,她也能猜出对方是谁。白天当着众人的面,不惜给她难堪,让手下伤害她,那该死的西怀侯。“疼么?”
洛缨呆滞了一瞬,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肩头的伤。很快,她看到他手里攥着一把长长的,模糊不清的影子,“听那个走江湖的术士讲,这叫“噬魂刀”,可斩一切至阴至邪之物。”
洛缨突然就明白了。难怪刀剑都割不断的藤蔓,竟然能被这小小的短刀,割得四分五裂。因为那本就是被那只眼催生成邪物,又喝着她鲜血养成的啊!“你好不好奇,他在信里写了什么?”
洛缨眸光微沉,咽了口唾沫,心仿佛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既懂得拿这样厉害的法器对付她,就算不知道全部,但也该知晓了,她就是曾经差点破了蒙城的妖女。看着西怀侯的身影,洛缨惨然一笑。原来如此,纪大人还真是一个称职的父母官,竟将她的事,跟峻王说的如此明白?她以为的情深缘浅,不过是人家路过的一片风景。明明……她都已经想试一试,去做个人了,原来她最终也只是个妖女么?“笑?”
西怀侯伸手探上她眉眼,“佳儿,这就是你无论如何,也要离开本侯的原因么?”
洛缨眉头微蹙,不明所以。峻王又在信里写了什么,是她始料未及的?洛缨此刻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那只手来到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