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收拾好,马车也装好。 顾也驾车到了滦州城门口,此时孙泽等到夜丰烨装醉先离场,与他们在城门口汇合,一起上路返京了。 “怎么多出一辆马车?”
夜丰烨喝着醒酒的茶。 “有狗,还有人。”
云漓把猎犬“牧风”带上了,与王牧风和那奸细放了同一辆马车上。 夜丰烨摸摸她的小脑袋,“今日立了大功了。”
他没想到,云漓看出问题的人,竟然是陈国皇子。 难怪陈国会与王牧风联络,要他舍身吸引注意力,还特意送太后寿礼亲自来接了。 所以他立即决定离开滦州,以防陈国人发现不对。 云漓故作惊诧,“功劳很大吗?”
“可以换个八品佥事,你要不要?”
夜丰烨继续出招诱惑道。 云漓撇撇嘴,“八品佥事有啥用?还不如宇文谦一个混不吝的纨绔少爷敢闯四王府,婢妾投胎没投到,实在不想努力了。”
夜丰烨捏了她鼻尖一下,也没法怪她好吃懒做。 “你怎看出此人有问题?”
夜丰烨不知详情。 云漓便把“牧风”撞了他,又看出他手上无茧子说了,“而且普普通通的搬运小厮岂能会沏大红袍?”
恐怕连公道茶碗都分不清,更不用提第一遍先滤水了…… 夜丰烨点点头,“漏洞百出,是个笨蛋。”
云漓讪讪:太聪明的儿子,陈国皇帝也不舍得派来做奸细啊? 但这话她只能想想。 夜丰烨没揭穿那人身份,她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连夜上路,云漓早已困倦乏累,倒在马车上便睡着了。 夜丰烨让茯苓到车上陪她,他去了后一辆审讯陈国皇子,飞书传讯臾帝。 云漓翌日醒来时,已经赶到滦县的邻县驿站,可以下车休息了。 “累坏了么?”
夜丰烨看她小脸不美,立即吩咐驿站的驿丞上饭菜。 云漓的确饿了,饭菜上来便大快朵颐。 车上那位却不肯下来,吆喝着顾也去侍奉。 顾也气急,“什么东西!”
可他还不能不去,毕竟是陈国皇子。 “都做了阶下囚还这么高调?”
云漓很纳闷。 夜丰烨此时才说了他的身份,“即便做质子扣押在臾国,也不能伤了、碰了,要好生对待。”
“您可以让王牧风去伺候他?伤了、磕了,也是王牧风做的,与咱们臾国人无关。”
云漓眼眸狡黠,就不怕事情闹大。 顾也乐得高兴,“这可是个好办法!”
“你还不如让那条狗去看着他……”夜丰烨道。 “还是别让他带伤,那两位被抛下的使官还不知如何弹劾咱们大人呢。”
孙泽在一旁说道。 那两位本就看不惯夜丰烨霸道桀骜,独断专行,这次又不顾太后寿礼,先行回京,控诉的折子不行书几千字,都无法发泄愤懑的。 “陈国使团已在滦州住下,他们一时半会儿分身乏术,能不能回京城都不好说了。”
夜丰烨轻飘飘地道。 “爷不趁机审一审?万一能看出点什么猫腻儿呢?回了京城交给陛下,您可什么消息都没了。”
云漓难得的替他着想。 夜丰烨却想偷懒,“不如你去问问?”
她在提刑司的大牢中也出过很多彩的。 云漓顿时擦了擦嘴,起身便驿站里的房间走,“婢妾头晕脑胀,此时只想睡大觉。”
绝对不能再露手艺了,否则夜丰烨会不停地抓她做壮丁。 夜丰烨也没强求,提醒一个时辰后启程。他则继续去审陈国皇子外加王牧风…… 云漓在马车上睡了整整两天,终于缓回精神了。 公事在身,她与夜丰烨也没再做那不该做的事,倒是用花仙天眼看出不少陈国皇子的八卦了。 陈国皇子叫陈成骞,是陈国皇帝醉酒无意留下的种。 宫中嫌她母亲身份低,只是个侍女,根本不重视这母子俩; 陈成骞又很想做点事情博皇帝赏识,便主动自请来臾国,貌似行商的生意人,打探到不少臾国情报。 陈国皇帝逐渐重视了他,还指使他结交臾国的皇亲国戚。 有陈国的经济支持,陈成骞通过一连串的官员,结交到了朱正义,相当于结交到了梁恭人。 糙粮案便有陈成骞参与,最初是教唆了林少溥卖糙粮给王牧风这群贼匪贼寇。 重大利益的牵扯下,也有人闻嗅到能赚不少钱,于是糙粮案越发扩大,甚至丧心病狂到边境战士们的军粮都没那么干净了…… 毕竟是陈国的皇子,驴倒架子不倒,陈成骞与夜丰烨说话,也是趾高气扬的。 “……怪不得我心黑手狠,只能怪你们臾国的皇亲不做人。”
“倘若他们有一丝体恤百姓的怜悯心,也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他不需要隐藏任何关系,直接就把梁恭人的事情爆出来。 “你倒是够坦诚,不怕我们陛下不肯把你放回去?”
夜丰烨面无表情。 “终归我不愁一日三餐,更不惧衣食住行,有你们臾国的人侍奉,我何必急着回去?”
陈成骞轻笑。 孙泽和顾也气急,却还不能动手打他。 夜丰烨却不在意,只思忖如何把此事回禀给臾帝,彻底把梁恭人拿下…… “反正路上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赌几把可好?”
云漓突然插了嘴。 陈成骞看着她,恍惚认得,却又不认得,因为云漓又换回女装了。 “赌什么?我被你们抓来,身无分文。”
“没关系啊,你可以打欠条啊。”
云漓笑眯眯地道。 陈成骞:“???”
堂堂陈国皇子打欠条? “不过是随意玩玩而已,你们陈国人都兢兢业业刻骨学习?连斗个蛐蛐儿、赌个大小就不玩吗?”
云漓用出了激将法。 “不是不斗,是不和女人斗。”
陈成骞已经知道她是夜丰烨侍妾。 “没关系啊,我去换一身衣服来。”
云漓颠颠跑回去,换了一身书生装。 “你、你……居然是女人?!”
陈成骞终于明白为何看她面熟了,怪不得当时看他娘们唧唧,原来就是个女人! “所以你到底敢不敢和我们玩?给个痛快,别废话!”
云漓不耐烦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