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得了消息后,本来就想马上回来禀报老爷您的。”
“可是,宁国府府上的珍大老爷,让奴才先好好去清扫清扫,老爷赐给您在东街口的宅子。”
“说什么您已经是分出宁国府去了,以后怕是不能在紫竹院居住了。”
“如今,让奴才打理好那处宅子,也好方便您以后居住。”
“还说:您现如今是有官身的人了,自是不比从前年少的时候,还能在府上居住的。”
“最后才告知奴才,让您在明日辰时前,在荣国府正门处集合,一起去参加皇太子殿下的册封大典,互相好有个照应。”
贾珙听了刘福的讲述,心下对贾珍如此做派有些心寒。 虽说,他对宁国公府已是不抱什么期望了,却也没想到最后是,如此这般的被贾珍扫地出门的。 不过这样也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收拾好心情后,贾珙小手一挥,示意刘福起身,上下仔细打量他一会儿后,言道: “嗯,你办的不错,明日就由你在前头引路吧。”
“时候也不早了,四更天我们就得出发了,你先下去歇着去吧。”
说完,贾珙头也不会的去了后宅,就见夏荷和春桃早就恭候多时,她们俩见贾珙进来,满是欣喜地迎了上来,娇声道: “二爷可是回来了,饭菜都已经给您备好了。”
“今日,您没回来吃午饭,就在营地随意地扒拉些。那些军汉伺候,您可曾习惯?”
看着满桌的珍馐美味,贾珙实在是没什么心思用饭,就是龙肝凤胆也味同嚼蜡,一股浓厚的失落感萦绕心间,总是挥之不去。 原来失去的才是最好的,以前能仗着是贾敬的庶子,宁国公府上的二公子,外人谁都要给他三分颜面。 如今,宁国府换了贾珍当家,才一时半会儿,就将他贾珙给扫地出门了,颇有些靠山倒了的迷茫仿徨之感。 这以后真的就自己当家做主了,可又有点不适应,顶门立户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迎来送往、利益交织复杂无比,稍不注意就会粉身碎骨。 此刻,贾珙真想一刻不停,带着自己的亲兵队直接就去,辽东开原卫上任了算了,是死是活也无所谓,只要离开这个仿徨无依之地就好。 到了开原卫,是直接造反也好,猥琐发育也好,那都是自己的选择,可京城得罪不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凡事不由自主,一切皆是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当真是憋屈。 想是看出贾珙心情有些不好,春桃撩了撩侧脸的秀发,柔声关心道: “二爷,可是又有什么不舒服,要不要请个大夫瞧瞧?”
贾珙抬头看了看,明眸里满是关心的春桃和,闻声朝他望过来的夏荷,长舒一口气后,放下手中的银筷子,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微笑道: “没什么,想是今日训练有些过头,累着了,歇一会儿就没事了。”
贾珙拍了拍他白皙的额头,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 “对了,我明日就要早起,今晚就不泡药浴了。”
春桃莲步轻移来到贾珙的身边,抓起他的小手,柔声劝道: “二爷,再苦再累也要坚持啊!”
“这才泡了一天,有些效果就不泡了,岂不是会半途而废?!”
贾珙轻笑一声,知是春桃误会了,以为自己躲懒,怕吃苦。当下,贾珙轻笑着摇了摇头,道: “药浴我自然是要坚持的,那是我保命的杀手锏,我岂会就此舍弃?!”
“只是,明日就是八月初八日了,皇太子的册封大典,我身为朝廷官员,是必须要去参加的,” “明日,四更天我就要起身了,今儿要早些睡。”
“我怕又像昨日一样睡过头了,错过了皇太子殿下的吉时,那可是大不敬之罪,是要杀头的。”
春桃脸色一红,知是自己误会了,听贾珙说道要被杀头,更是心里一突,当下急声道: “二爷,奴婢这就给您放洗澡水,让您好早点休息,可千万别误了时辰才好。”
说着,春桃神色匆匆地去了,带着小丫鬟们去给贾珙,准备沐浴香汤的事宜,只留夏荷和贾珙在西厢房里,大眼瞪小眼。 一时无话,贾珙盯着满桌的美味佳肴,怔怔地出神,想是心下在想些什么心事。 一旁欲言又止的夏荷,也不敢上前打搅他。双手支撑着自己的小脑袋,一双明亮的眸子滴溜溜乱转,不知道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这时,京城宁荣街的荣国府,到处张灯结彩,已是灯火辉煌一片,恍如白昼。 一处并不起眼的小院子里,两个年岁相差不大的中年汉子,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正一边喝着小酒,吃着小菜,一边聊着些什么。 “大哥,真的要这样做么?”
赖升将酒杯里的美酒一饮而尽,皱着眉头向赖大问道。 赖大伸手夹了一块肥猪肉,吃的是满嘴流油。 只见,他随手擦了下嘴角的油渍,轻轻笑了笑,盯着赖升的狭长的眼角,长满横肉的脸上满是不屑地,戏谑地道: “二弟,怎么你怕了?”
赖升有些不敢看他大哥的肥脸,从小被他大哥欺负惯了的,虽说现在已经脱离了赖大的魔掌,做了宁国公府的大管家,但骨子里有些畏惧的赖升,在他大哥赖大的面前,还是有些硬气不起来。 只见,赖升眼眸低垂,有些底气不足地道: “大哥说的是哪里话?”
“只是,小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我等当从长计议才是。”
“大哥,您是不知道,现在宁国府府府上的老爷,还是很重视珙二爷的。”
“刚刚朝廷才给珙二爷加封了辽东开原卫指挥使的官爵,我们现在就刺杀了他,就算东西二府不追究。”
“恐怕朝廷追究下来,我等都会被视为杀官造反,将来可是要被诛灭九族的。”
赖大侧眸瞥了眼畏畏缩缩的赖升,狭长的眼眸里,满是轻蔑地笑道: “二弟,这才当上东府的大管家没有多久,你的胆子怎么就变小了?”
“什么刺杀?”
“还杀官造反,我怎么不知道啊?”
“不过就是传递些消息罢了,谁又能查到你我兄弟二人的头上?”
赖大随手拿起身边的碧玉酒壶,一边给赖升满上酒水,一边激将他,道: “好了,二弟,你既如此胆小怕事,三妹的仇,我这个做大哥的一个人报就是了。”
“将来我是生、还是死,都不会牵扯你赖升的富贵!”
“这下,你总可安心睡觉,不必担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