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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国仇家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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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贾珙一行人再也没遇见什么跳出包围圈的胡人,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镇远堡的外围。  这时,只见,孙振武满头大汗,黝黑的脸上还挂着几丝殷红的血迹,从镇远堡里匆匆跑到贾珙的马前,单膝跪地,激动地道:  “启禀将军,末将带着斥候营的三百将士,成功的拿下了镇远堡,瓦剌人、鞑靼人、通古斯人,以及张家口范家的商队,皆被我等麻翻,现在还没醒过来,已经被镇远堡百户毛文龙带着他的什人队,看守在堡内。”

贾珙看了看近在眼前的镇远堡,确实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黄泥和石块砌成的城墙约有三米高,看着很是坚固。  贾珙收回眼神,利落地翻身下马,右手虚扶了把孙振武,示意他起身后,语气平静地道:  “很好,你们做的都不错,待会儿,本将军重重有赏!”

“谢将军!”

“这都是将军领导有方,谋划得当,我等只是将军您的计策行事,当不得将军厚赏!”

孙振武满脸喜色的道。  “臭小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还不前头带路,当心老子削你啊!”

贾珙将手里的马鞭递给他身旁的刘刘福,一边对着孙振武的屁股踹了一脚,哈哈大笑地道。  只见,贾珙抬脚就带着,他身后的亲兵往镇远堡里行去。  “是·······是。”

孙振武一边揉了揉屁股,一边满脸讨好的往前带路去,道。  夜幕下,一排排的火把静静燃烧,时而油星子溅了下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轻响,橘黄的火焰,也跟随刺骨的寒风一阵摇摆,这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啊。  还没走近,贾珙一行人老远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却原来是三个胡人,和两只大狗的,还有几只小狗,汪汪的在他们的尸体旁叫着。  走进院里,十余具胡人的无头尸体,脖颈部位有一道老长的刀伤,还在冉冉流着殷红的鲜血。  张家口范家的伙计,武装家丁都已经被集中在大院里,昏迷的都已经被水浇醒了。一片寂静,瑟瑟发抖,默默泪流,斥候营的弟兄们围着他们,就像石柱一样一动不动。  看到这些,差一点贾珙的心开始有些软了,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可是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冰冷冷的,却是实实在在的。  抬眼望去,几个身穿白狐皮袄,头戴白狼皮小帽的几个异族小美人,正相互紧紧的挤在一起,凹凸有致的身子瑟瑟发抖,仿佛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缩成一团。  一个身穿羊皮袄,短发的碧眼胡人,见贾珙一行人走了进来,扭动着身子,像蛇一样,向贾珙爬过来,可是马上就被看守他的斥候营将士,狠狠踹在肚子上,顿时,他的额头上冷汗直流,在地上打起滚来。  “爷爷饶命,大王饶命啊,小人名叫范文程,是张家口范家的族人。”

“小人上有卧病在床的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不足三岁的小儿,小人委实死不得啊!”

看着有人进来,被绑住手脚的范文程,奋力地往贾珙这边爬了过来,不过看到瓦剌人科尔沁宰桑布和被斥候营的将士,狠狠地踹倒。  顿时,范文程脸上一滞,停止了向贾珙爬过来的举动,只是扯着嗓子大声地求饶,以期引起这个年轻不像话的将军的注意。  听到“张家口”、“范家”、“范文程”这几个字,贾珙心里一突,猛地想到这会不会就是前世投降满清,充当带路党的大汉奸范文程?  贾珙脸色不善地向范文程大步而来,而范文程此时被吓得连连后退,惊叫连连,裤裆里一阵溜溜缓缓溢出,他竟是被贾珙吓得尿了裤子。  只见,贾珙手起刀落,手中的玄铁陌刀直接朝着的脑袋而来,一刀砍在了范文程身旁的一个瓦剌士兵的脖颈处,颈血喷涌了一地,洒在了范文程的脸上,顿时被惊吓的晕死过去。  贾珙拿着玄铁陌刀的手,还在微微的颤抖,但他必须克制住,心里在害怕,在恶心也无济于事,他想在这冰冷的辽东活下去,就必须硬起心肠来。胆小怕死的人,是没法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辽东开原卫活下去的。  贾珙起初挥刀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害怕,恐惧。  一阵寒风过去,贾珙冷得浑身打了个冷颤,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只见,贾珙强忍着心里惊慌,收起了大刀,拉了他旁边另一个昏睡过去的瓦剌人士兵,在他身上若无其事地,擦干净了陌刀上的血迹,一气呵成地放进了,刘福递过来的刀鞘。  “孙振武,发令,紧急集合!”

贾珙板着小脸,眼睛里射出森然的光,像狼一样恶毒,看得孙振武一哆嗦,下意识的鸣金,集合。  也许是经过贾珙长时间的严苛训练吧,斥候营的将士们,闻听集合的鸣金声,很快的放下手头的事情,来到大院,规规矩矩地站好。  贾珙一挥手,他身边的亲卫营的将士,迅速地接替斥候营的工作,站在贾珙的周围警戒,和看守镇远堡俘虏的胡人,以及张家口范家的活计。  “哐当·····哐当”,几声房门猛烈的撞击声后,只见,毛文龙衣裳不整的,行色匆匆地出现在了大院,一同跟随他身后出来的,还有十来个衣衫不整的士兵。  瞧他们厉声通红,脸上要一脸享受的模样,就是闭着眼睛都知道,他们刚才干了什么。  都他妈的一个个像N年没碰过女人似的,神情兴奋而又紧张,左顾右看,忸忸怩怩的,举止无措,心下茫然。  “你们都爽够了吧?”

“看看你们的德行,有一点军人的样子么?”

“还是老子开原卫指挥使的兵?!”

贾珙双眸地火焰闪动,死死地盯着毛文龙所带的这个什的兵丁,大吼道。  当下,几个小兵纷纷侧目,看了一眼跟他们站在一起的毛文龙,好似等着他拿主意似的。也有些和左近的人,似乎在商议这什么,一时间,大院里有些吵杂起来。  “都他妈吵什么吵,将军训话,都他妈的没听到吗?小心老子斩了你们的大头小头,你个瘪犊子们。”

孙振武愤然道。  他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如今的地步,就一眨眼去给贾珙汇报的功夫,镇远堡百户毛文龙居然带着手底下的兵丁,去把镇远堡里的十几个异族女人给干了。  他们如此胡闹,毫不顾忌这是战场上,就干出这些荒唐事来,可是犯了贾珙的军纪了。  该怎么办呢?还没等孙振武想好搭救,和他颇为投契的毛文龙的办法来,就听贾珙指着十余个脸上挂着泪痕,下身空空,衣衫破乱的异族女子,厉声喝问道:  “这是谁干的?”

“给老子站出来!”

静,时间就像停止了一样,也许就那么几秒钟,可又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都他妈敢做,不敢当是吗?”

“你们还他妈的算是男人吗?别他妈的连累兄弟!”

贾珙见毛文龙一伙迟迟没有站出来认错,当下,他心头更怒,几乎是要动杀心,准备下重手整治军纪,剔除这些害群之马。  “是我!”

一个声音打破了这寂静。  “不是,是我!”

毛文龙拉了一把,和他长得有些相像的小将,抢道。  “给我把这小瘪三,和毛文龙给本将绑了!”

贾珙一指毛文龙和他身边的小将,命令他身边的亲兵道。  “将军,饶了他们吧,他们是第一次犯,让他们戴罪立功吧,将军!”

跟随毛文龙的众人,纷纷跪下求情道。  贾珙心头冷笑,自觉这些人死不悔改,连忙厉声呵斥道:  “今日你犯了,明日他犯了,是不是都要给他们一个机会,戴罪立功啊?”

“行动之初,本将就一直在强调,军法纪律!”

“你们是把本将军的军法、军规、军令,都当耳旁风了吗?”

贾珙猛地一甩手里的马鞭,“啪”的一声,吓了他们一跳,纷纷抬起头望向贾珙。  “我等不敢!”

众人惶恐道。  “你罔顾法纪,战场上丢盔弃甲,依律当斩!”

“来人啊,给本将军拖下去,明正典刑。”

贾珙用马鞭一指那个和毛文龙有些像的小将,命令道。  三个跟随在贾珙身边的亲兵,没有一丝犹豫地就把那小将拖了下去。  “将军,是我一人所为,和父亲没关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请将军放过我父亲吧。”

那小将并没有挣扎,只是为毛文龙求情道。  “将军开恩,一切都是我毛文龙胡作非为,请将军处斩我,不要杀我儿——毛建龙,将军!”

毛文龙眼见自己的儿子,就快要被贾珙的亲兵拖下去行刑,连忙跪地,膝行到贾珙的身前,双手紧紧地抓住贾珙的裙甲,哭求道。  “啊······”  见毛文龙如此不顾尊卑,拉扯贾珙的裙甲,站着一旁的孙振武也顾不上和毛文龙的情谊,飞起一脚,就将毛文龙踹出二三米远去,而后一脸警惕地瞪着毛文龙,谨防他做出对贾珙不利的事情来。  贾珙一挥手,示意那些亲兵将毛建龙抓了过来,问他道:  ”你说说看,为什么不守本将的军法?”

“难道是你的脖子比刀硬,还是嫌你的命太长了?”

还没等毛建龙答话,他们中的一个小兵,低头痛哭道:  “请将军恕罪,只在是不是我等不尊将军的军规!”

“而是,这其中有隐情。”

见贾珙抬头望过来,那小兵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接着道:  “将军,您有所不知。”

“为了传递瓦剌人、鞑靼人、通古斯人联合来袭的消息,毛建龙什长抛下还没来得及洞房的新婚妻子,随着毛百户去往开原卫城,禀报紧急军情。”

“我等返回镇远堡的时候,那些胡人的联合大军,早已死死地将镇远堡围困住,我等不得不后退到开原卫长城,一同抵御胡人的入侵。”

“可是,我等的妻儿老小,都留在了镇远堡。”

“今日,我等攻下镇远堡,毛建龙什长审问那些俘虏后得知,这些胡狗将我等的亲人全部都诛杀了,一个不留!”

“我等的妻女、姐妹,尽皆被胡人蹂躏而死。”

那小兵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语气哽咽地接着道:  “毛建龙什长找到被埋的新婚妻子,发现她早就被人剥得光溜溜,浑身淤青,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孔有德,你不要再说了!”

“我要杀光这些鞑靼人、瓦剌人、通古斯人,为我亡妻报仇!”

“我要杀光他们·······”  毛建龙双眸赤红,双手不停地挣扎,死死地瞪着那些胡人,好似贾珙的亲兵一松手,他就马上要扑上来,杀了那些被俘虏的胡人。  贾珙抬眼瞧了瞧,镇远堡里确实有不少鞑靼人、瓦剌人、通古斯人的尸体,先前,他还以为是这些人反抗,被孙振武所率领的斥候营所杀。  如今看来,这些都是原镇远堡的毛文龙所部,因为报私仇所杀了。  贾珙先前还有些奇怪,这些人都是被下毒迷晕的,直接割脖子就行了,没必要砍那么多刀,却原来是仇恨太深,难以抚平,不得不痛下杀手,才能缓解心中这种刻骨铭心的痛苦。  想到这里,贾珙心底颇有些感同身受,那时候去南京参观南京大屠杀纪念馆的时候,贾珙的原身,也是双拳紧握,双眸赤红,恨不能杀尽小日本,为那些惨死的同胞报仇雪恨。  贾珙侧眸瞥了眼,其他的将士,只见,他们都低着头,眼眶微红。有些感情丰富之人,更是用还带着羊皮手套的手,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一旁的孙振武见如此良机,正是为他的好友毛文龙脱罪的时候,当下,他揉了揉眼眶,上前一步,对着贾珙躬身拱手道:  “将军·······”  贾珙抿了抿有些干枯的嘴唇,一摆手阻止了他,道:  “孙振武,你不必再说了,本将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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