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自由地挥洒而下,透过软烟罗糊窗的纱窗,落在暗红色红木地板上,晕出一圈圈淡黄色的光晕,煞是好看。 早就梳妆打扮过的哲哲、秦可卿二人,身着大红色描凤喜服,在晴雯、平儿、瑞珠、宝珠等丫鬟的搀扶下,缓缓来到布置得花团锦绣的内院正厅。 只见,正厅里处处点缀着充满喜气的红绸,门外廊檐上挂着七八个大红灯笼,在冬日冰冷的寒风中摇曳生姿。 高堂之上,二根婴儿手臂般粗细的大红色金丝龙凤烛,已经点燃,橘红的火苗微微晃动,不经意间落下的油脂,溅起一阵噼里啪啦的轻响。 时令瓜果摆满了高堂处的案桌上,只是红木案桌两侧的红木高背椅子空空如也,就只剩下绣着金黄色“喜”字的红绸,孤单地铺在高背红木一阵之上。 等候在内院正厅里的人,除了身着大红色描龙喜服的贾珙,和伺候他的丫鬟——春桃、夏荷外,再无一人。 看着空旷的正厅,宝珠和瑞珠有些发愣,不过此刻她们二人才不过十一二岁,连男女人事,也仅仅是在京城秦业府中,由秦夫人亲自模模糊糊传授一二,对成亲的礼节,更是一无所知。 虽然,平儿是王熙凤的陪嫁丫鬟,见过豪门大户的婚礼,但此刻她已是贾珙身边的婢女,心头虽有疑惑,以她平和的性子,却也是闭口不言,沉默以对。 春桃秀发高挽,发髻之上随意地斜插了一根贾珙送她的翡翠簪子,身着淡红色广袖流仙裙,临时充当司仪、夏荷翠绿色流仙裙,浓密的秀发,结成一个发辫,临时充当证婚人,她们二人一左一右站在高堂座椅的两侧。 贾珙居中,站在哲哲、秦可卿二女略微靠前的地方。 随着春桃的娇声喝道: “一拜天地!”
贾珙转过身来,哲哲、秦可卿由晴雯和宝珠二人扶着,慢慢转过身来,对着大厅外湛蓝的天空,拜了一拜,而后回过身来,面向空无一人的高堂。 贾珙三人刚刚站定,只见春桃左手按着小腹,高声娇喝道: “二拜高堂!”
贾珙面不改色、板着稚嫩的小脸,对着空无一人的高堂,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 在贾珙心里,他在这红楼世界,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就算是贾敬是他名义上的父亲,在他得知贾敬算计他,让他来辽东为金陵贾氏家族探路、把他当着牺牲品之后,就对贾敬再无半分好感。 是以,今日贾珙没有听从贾敬的吩咐,把这前太子之女——秦可卿,当作白头偕老的结发妻子迎娶,而是当作“妾”纳娶,就是地位还排在科尔沁小公主——哲哲之后。 高堂上也没摆上象征贾敬和他正室夫人的神物,就这么潦草的将一切从简。 等贾珙三人直起腰身后,春桃脸色微红,舔了舔有些干枯的殷桃小嘴,面带笑意,娇声喝道: “三拜,夫妻对拜!”
贾珙、哲哲、秦可卿交错着拜了一拜,一阵环佩金玉之音后,缓缓直起身来。 贾珙剑眉微皱,嘴角上扬,心情大好,长舒一口气,仿佛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心里无比畅快。 随着春桃娇喝一声,道: “将新人送入洞房!”
晴雯、平儿、宝珠、瑞珠四人,一左一右搀扶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哲哲、秦可卿二人,往早就装饰一新的贾珙的卧房而去。 行礼完后,春桃望着缓缓消失在内院正厅的哲哲、秦可卿二女消失的丽影,秀眉微皱、白嫩的脸颊上挂着一股淡淡的忧愁,莲步轻移来到贾珙的身边,轻声说道: “二爷,您将秦姑娘纳作右侧夫人,老爷若是知道了,可如何是好啊?”
贾珙搂了搂春桃细嫩的腰肢,将她娇媚的身子,往自己身前拢了拢,春桃顿时“啊”的一声,娇呼出声,羞红了脸颊,低垂臻首,樱桃小嘴一张一翕,霎是娇媚动人。 望着春桃这副楚楚动人的模样,贾珙心头一荡,这时,一旁瘪着小嘴、心里有些发酸的夏荷,来到贾珙的身边,双手缠绕着贾珙的左手,娇声道: “二爷!”
说着,贾珙松开搂着春桃纤腰的右手,瞥了眼脸上挂着两个可爱的梨涡的夏荷,略一思索后道: “夏荷,你以后就做哲哲的大丫鬟,同宝珠一起伺候她。”
“哲哲是个瓦剌人姑娘,生性比较活泼,正好和你能玩到一起去。”
夏荷瘪着小嘴,明亮的眸子里晶莹闪动,俏脸上那浅浅的梨涡早已消失不见,语气哽咽道: “二爷不要女婢了?”
“奴婢········” 看着夏荷这副泪眼婆娑、满脸委屈的样子,贾珙哪里还不知道她是误解自己的意思了,当下,贾珙伸手揉了揉夏荷的小脑袋,轻声安慰说道: “小丫头片子,你想到哪里去了?”
“哪里就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贾珙昂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秦可卿、哲哲二人,那都是外人,咱们都不熟悉。”
“她们俩冒然进入我的府邸,我有些担心,她们会对我不利,不过就是让你看着她而已,那就到了不要你了?”
“再说了,秦可卿、哲哲二人都是在我房里,你们也都在外间伺候,又不曾分开,还是和以前一样的。”
“不过就是给你加了加担子,让你早日成长起来,就像春桃一样,做二爷我的左右手,帮我打理好内宅之事。”
“等你们再大些,等到二爷我十三岁年纪,就收你们二人入房,总比做个有实无名的通房丫头强多了。”
闻听贾珙此言,夏荷破涕一笑,从腰间掏出一条袖子红梅的手帕,擦了擦俏丽脸颊上的清泪,低垂臻首,娇声道: “奴婢········奴婢刚才还以为,二爷您厌弃了女婢呢!”
说着,夏荷的脸颊越来越红,声音也越发的小了,几乎声如蚊呐,要是不仔细,都听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不要女婢了·······” 见此,春桃撩了撩耳边散乱的秀发,走了过来搂着夏荷的小蛮腰,低声安慰了她几句,夏荷才渐渐好转过来,如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她的小脑袋,颇为勉强地同意了贾珙的安排。 看着她们二人低声细语,贾珙心里一阵苦笑,看来自己更本就不是一个能开后宫的英雄好汉啊,连个含苞待放的小丫头,忽悠起来都是那么费劲,更遑论是那些已经及笄的娇花了。 待她们二人言语一阵子后,贾珙这才板着小脸,故作严肃地吩咐道: “春桃,待会儿你去房中,告诉晴雯一声,让她以后做秦可卿的大丫鬟,和瑞珠一道,服侍秦可卿就行了。”
贾瑚脸上略一纠结,加了一句话道: “春桃,你也同晴雯暗地里讲明原委,省得她和夏荷一般,误会了我的意思,又闹将起来。”
“你以后,就同平儿服侍我。”
瞥了眼二人疑惑的眼神,贾珙徐徐地解释道: “我身边,拢共就你们三个可信任的丫头,不提升晴雯和夏荷的位份,我还能提升谁?”
“至于,宝珠、瑞珠这两个小丫鬟那是秦业府中的婢女,谁知道她们心里头按的是什么心思?”
“晴雯此人,虽然脾气有些冲,性子也要强些,但为人直爽、又忠心,针线活计也是不错,正好让她看着些秦可卿,省得她在内宅闹出麻烦来!”
“将宝珠、瑞珠两人分开,也是为了方便夏荷和晴雯管束她们俩!”
“夏荷,你也不小了,虽然咱们主仆之间玩闹归玩闹,但你也该为二爷我分忧了。”
“多跟着你春桃姐姐学学,同晴雯等人,帮助二爷我看好内院。”
“这样二爷我在外面打拼事业,也好安心些!”
“省得后院起火,连累了你我!”
“知道了吧?”
见春桃二人似有所悟,皱着秀眉点了点头,贾珙这才略微放下心里的不安。 想着秦可卿的判词,瑞珠触珠而亡,宝珠机灵地认了秦可卿做义母,贾珙这才将颇有头脑的宝珠调开,将心直口快,可能因撞破贾珍丑事而被灭口的瑞珠留了下来。 这样安排,一是麻痹秦可卿,二是将喜爱拈酸吃醋、为人勤谨、机灵而又性子直的晴雯安排在秦可卿的身边,做她的大丫鬟,监视她,省得她在贾珙的内宅,闹出什么风流韵事来。 将机灵的宝珠调开,秦可卿遇到什么事,没有了可商量之人,也就没了能帮她打掩护的人了,只能安分守己,在内宅中过她的安稳日子。 安排好一切后,贾珙这才将身上的大红喜服扒下,露出里面的软猬铠甲来,在春桃、夏荷的服侍下,穿上了淡紫色的伯爵斗牛服,在刘福的护卫下,缓缓来到了已经开始推杯换盏的前院大堂。 见贾珙的身影出现,众人皆是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纷纷起身向贾珙行礼问安。 贾珙瞥了眼正在堂下,帮忙招呼众辽东文武的贾琏,觉得他也不是一无是处,只是放错了位子,浪费了他一身善于交际的好本事。 原著中,一是,他外出平安州办事,有声有色。 二是,他南下扬州护持林黛玉,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林家族人,他居然安然地将林黛玉带回,连林家四代列侯、一任巡盐御史的大笔财富,一同带回了北京城荣国府。 三是,石呆子折扇的事情,他也是有礼有节,并未强逼石呆子,可见是个办事有底线之人。 如此看来,贾琏也不是一无是处,作如此想,看着贾琏俊秀的脸庞,贾珙缓缓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怎么给贾琏安排个职位。 毕竟,这是封建社会,讲究的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是贾珙连同族之人都不护持了,那些跟随他身边,卖力打江山的文武大臣,会如何看他,岂不令这些人心寒? 就是千金市马骨,做个幌子,大家面上都过得去,那些文臣武将也就能安心地跟随贾珙打完江山之后,同他同享富贵荣华,不至于遭受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惨事。 毕竟,大家拼死打江山,若是不能安享富贵、遗泽后代,那还冒着杀头、灭族的风险,跟着贾珙打个屁的江山啊,还不如跟着乾治皇帝混,至少还有命在,有官当! 想到贾琏最是善于交际应酬,贾珙一时有了主意,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道: “琏二哥,如今你也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又是荣国府赦叔的儿子,你既然来了辽东,投奔于我,我本该对你照顾一二。”
“这样吧,你就在我辽东都司衙门,做个迎来送往的主管,负责招贤馆之事,让张如圭在你身旁辅佐你,官职暂定正四品,你觉得如何?”
这时,在偏院招呼辽东文武大臣家眷的王熙凤听了,连忙提着裙摆,疾步来到正在发愣的贾琏身边,在他的腰间一扭,顿时,贾琏捂着腰间的嫩肉,“啊”的一声,痛呼出声。 看着柳眉倒竖、凤目圆瞪、脸带寒霜的王熙凤,贾琏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忘情了,被贾珙砸下来的大馅饼,砸懵了过去,这时缓过神来,连连躬着身子,向坐在主位上的贾珙道谢。 没想到,来了辽东一趟,自己马上就混了一个正四品官当,虽然没有得到大汉朝廷的认可,但有作为“辽东王”的贾珙背书,在辽东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他贾琏就是正四品的高官,没人敢看轻他。 这比他爹——贾赦许诺的,等贾琏二十岁加冠,成年之后,给他捐个正六品的州府同知的候补官,好太多了,而且,捐的官,还不能被朝廷封诰命夫人。 看着那些身穿华丽诰命夫人服饰的辽东文武大臣夫人,要说王熙凤心里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刚才王熙凤在偏院代贾珙应酬那些诰命夫人,她们看在贾珙的面上没给王熙凤难堪,但,此刻王熙凤到底是个没诰命的白身,让自比男儿一般要强的王熙凤,心里颇为难受。 在门口偷听到贾珙对贾琏的封赏,王熙凤再也掩饰不了凤眸中的喜意,飞奔到贾琏的身边,让他应了贾珙的封赏。 王熙凤可管能不能得到大汉朝廷的认可,就是在辽东封个野生的诰命夫人,借着贾珙的威风,能狐假虎威、做个土霸王也是不错。 在王熙凤的催促下,贾琏也不是什么拎不清的人,当下应了贾珙给的差事。 贾珙挥挥手让王熙凤回到偏院,去帮他招呼辽东文武的女眷,这才举起身前案桌上的茶杯,笑着说道: “诸位,请恕本伯爷年岁尚小,不能饮酒,就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饮甚!”
贾珙话音才落下,众人纷纷起身,端起桌上倒满酒水的酒杯,举杯向贾珙敬道: “末将等敬主公!”
“臣等敬主公!”
················ 说着,众人纷纷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贾珙一仰头,将杯中的西湖龙井一口焖下,这才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双手下压,示意众人坐下。 待众人坐定后,贾珙这才朗声道: “今日,我等在此聚会,一则,为了轻呼大雪犁庭计划的大胜!”
“二则,庆贺本将因功,被大汉朝廷封为三等忠勇伯,辽东都指挥使。”
“三则,庆贺本伯爷大婚纳妾。”
“四则,庆贺我辽东同科尔沁部联姻,消除了西部边境的威胁。”
“五则,庆贺尔等有功之臣,得到应有的封赏。”
贾珙双眸精光闪烁,扫了眼堂下的众人,板着笑脸,满脸严肃地道: “本伯爷的宗旨只有一条,那就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赏罚分明!”
中午大堂议事之后,各位辽东的有功之臣,都收到了林之孝率人递上的具体的赏赐物品的名册, 看着名册上琳琅满目的物品,数不尽的财物和珍宝,豪华奢侈的宅院、无数的良田,数目繁多的锦缎和丫鬟,众人心里皆是喜形于色,互相拱手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