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眼神难过又偏心,她不时的看一眼苏起和李瑜兮,脆弱的好像下一秒就要绷不住。 被老师直接的请了家长,被李瑜兮当着面秀了恩爱,这些都是痛苦的来源。 苏起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对苏洛展露一丝一毫的责怪,恰恰这就是令苏洛最难过的地方——哥哥担心她的心理问题,连直接指出她的问题都变得畏手畏脚,什么时候两兄妹已经变得这么有距离感了? 李瑜兮侧躺在座靠上,瞄了一眼对面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叹了口气。 果然是到了青春期啊,果然妹妹都会讨厌大嫂吗? 李瑜兮拉着苏洛站起来,“我们去一趟洗手间。”
苏起看了眼李瑜兮,看到女人温柔眼色中的坚定,他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在洗手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温能刺激大脑微微清醒,苏洛稍微好受了一点,她看向这个靠在洗手台边不说话的瑜兮接,无奈苦涩的笑了笑。 李瑜兮啊李瑜兮,你前世吃了那么多苦头,终于轮到你去品尝胜利的滋味了吗,那我呢?他跟我说的下辈子,到底是哪辈子呢? “不好受?”
李瑜兮看着这个懵懂不知的女孩,看着那张从小便精致得不像话的女孩俏脸,轻声的问。 “不好受。”
小女孩苦涩的摇头,她眼睑低垂,于是镜中的女孩便好似垂泪的观音。 “那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不好受,我已经承受了不知道多少年,他每次喊我瑜兮姐,我的心中就会隐隐约约的难过,这种不好受我都习惯了。”
李瑜兮眼神晦暗不明,想到了那些翻来覆去想他想的撕心裂肺的晚上。 “原来喜欢是这么难过的一件事吗,我就说你们怎么老是会莫名其妙的不开心,真有意思啊。”
女孩无奈的笑笑。 “那你真的确定自己的感情了吗?苏起担心的从来都是你的健康问题,但是你,真的能确定自己内心的感情吗?”
我确定吗?苏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伸手问问她,你确定吗? 其实本来就只有唯一的解。 “他啊,我才不喜欢他呢,他于我,只是身体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女孩的眼睛闪闪发光,像是向全世界炫耀自己得到的宝物。 苏洛摇摇头,看向李瑜兮,“说白了吧,我爱他,可那又怎么样呢?”
李瑜兮笑了笑,静静的看着苏洛,“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袒露你的心意,你就这么不相信苏起?”
苏洛一愣,看着李瑜兮的笑容,有些发懵。 “苏起跟我说过的,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身边的家人一辈子平安喜乐,苏洛,你该体谅一下你哥哥了。”
西餐店的音乐多半轻声优雅,用着听不明白的小语种,带着些寻常市井少见的奢华,也许是为了满足来这里的客人内心那多多少少的虚荣,店内对装潢并不吝啬。 桌布是极有质感的深红,座椅和靠枕都用上了手感粗糙合适的细麻,这种来自老欧洲小巷子的平民用料意外在遥远的东方古国得到了诸多喜爱,成为了西餐店和黑椒酱一样不可少物品。 苏洛拿起手感沉重颇有质感的水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她的书包轻轻搁在一旁,上面的小标徽稍微反着暖黄色的光。 水的触感温和冰凉,他的手暖和舒适。 从洗手间回来后,小女孩便呆呆的发愣,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 有很多的话是想跟哥哥讲的,有很多的心事也想与他分享,他总是自己永远可以倾述的后盾,他是自己不多的亲人。 她依旧能伸手去和他相握,轻轻握着他的手,轻轻感受着他手上那些习惯留下的茧子,苏起的手很好看,只是稍微多了些工作久了的茧子。 小时候也是这样,他找到半夜里不见的自己,那时候的苏洛因为父母的离世变得脆弱敏感,苏起陪着苏洛在黑暗中坐了一宿,那个晚上那么长,长的每一分钟都无法遗忘。 小苏洛会去半夜找还在工作的他,就简单的靠在他的怀里睡觉,会拉着他讲自己编的故事讲到凌晨,他会很困,但还是会很认真的去听。 有太多太多的感情一点点的累积,她会在十岁的生日上真诚的许愿,去许愿自己会永远是他的妹妹。 可是现在,她却先后悔了。 点的菜一时还没上,苏起随手拿了一本杂志翻阅,苏洛看着他发呆。 他的眼睛很好看,无论是认真还是敷衍总会让人想起春天的湖水,带着醉人的温和。 怎么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呢?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滚到怀里去撒娇?为什么不主动抱着他发发呆?为什么不甩开手装一下小脾气? 是她长大了吗? 会怕他嫌自己烦,会怕他觉得自己的不够可爱,会怕他的眼角挂上哪怕一丁点的难过。 苏洛想轻轻的靠一下,却又怕他嫌自己打扰他看书。 很早很早开始,苏洛便戴上了面具,戴上了‘和普通兄妹一样,妹妹长大后和兄长就会不那么亲近’的面具,她直呼苏起的名字,以前的撒娇依赖也变成了独立自主。 可到底还是想和他黏在一起。 为什么会这么纠结?他不是那个自己永远都可以随时撒娇的哥哥吗?他不是说好要跟自己相依为命不离不弃的哥哥吗? 为什么自己会去担心这么多,哥哥不应该会笑着慢慢她的头然后微笑吗?就好像他以前那样。 或者说,是自己不想去当妹妹了。 苏洛盯着他稍薄的嘴唇,突然想上去咬一口。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明明在家里玩扮演游戏的时候做过那么多次,可他们两从未在外面做过,更别说当着李瑜兮的面。 刚刚瑜兮姐没有否认她的情感,瑜兮姐是不是也不会介意苏起和苏洛两个人不合常理的亲近? “你不妨大胆些,你的哥哥,其实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只要你正常健康的表达出你的欲求,未尝不能成功。”
李瑜兮的话徘徊在苏洛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