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是虎捷军第三军七营里,所有都中最难管教的一都。 因为其他的都中士兵,大多数都是将门世家或者子承父业的人,又称军二代。 而三营东都却是一个例外,它全是那种在战场浴血奋战过的老兵组成,在先帝的时候,这些老兵就在,但因为他们的身份都是平民,是泥腿子。 没地位,加上上面又没人,还有官位的饱和,他们根本就升不上去。 所以,他们看不起其他的都军,加上家里也没什么人,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要有人惹了他们,管你们是皇亲国戚还是王公子弟,都是一顿暴揍。 渐渐的,三营东都成了虎捷军第三军七个营中最难的管教的一都。 当然,这所谓的最难管教,不是他们不听上面的命令,比如军正或者营指挥使的命令,他们会听。 但对那些从上面调下来,又什么都不会,只因上面有人,就成了他们都头的人,他们会阳奉阴违,心中充满鄙视。 从一些方面跟你对着干。 所以一时间气走了不少的都头,使得东都都头的职位,一直空缺。 而因为东都的这种“闹事”,上面也很不满,因此也一直没提拔东都里的一名将士成为都头。 东都的寨墙上头,几个汉子身上只披了掩心甲,懒洋洋的聚在一块,其中一个三四十岁的大汉,一脸痞气的搓着手道: “娘希匹的,本打算攒点钱娶个娘们,昨晚没经受住老鸨的诱惑,去勾栏里消费了一波,还一下点了两,唉,又得重新攒了,不过那滋味...” 说着说着,便一脸大笑了起来。 他这里说的大声,说的口沫横飞,旁边的同袍却比他还衰,道: “你倒是享受到了,我的军饷全搭赌坊里了,还欠了不少的赌债,那狗日的李老三,绝对出了老千,若是有机会,非得掀了他的摊子不可。”
“刘蛋,你这话都说了十几次了,可哪次去做了,你就是孬种。”
旁边的另一名大汉接过话来,道。 其他弟兄听了这话,不免又是一阵哄笑,被叫做刘蛋的汉子,些是输钱输的有些羞恼,骂骂咧咧的道:“若不是李老三的大姐给二军的军正当了小妾,老子早就把他摊子给掀了。”
“切。”
此话一出,引得旁边弟兄一阵嘘声。 “你们不信?”
“信信信,做弟兄的怎么会不信了,若是有机会,俺们也帮你...哈哈哈...” “滚犊子。”
看得出这伙人关系很好,如此玩笑也不恼,刘蛋咧着嘴一笑,看向一旁比自己年长的大汉,道:“高头,你升都头的事,这次有希望吗?”
被称作高头的名叫高正,是东都的副都头,脸上有一道伤疤,可是人看着和气。 他摇了摇头,道:“这都多少年了,这次,我也不想了。”
“高头,要不你给营副塞点,或者...” “不塞,爱塞谁塞,反正老子没钱。”
刘蛋的话没说完,便被高正一嗓子打断。 “高头,你别这样,我觉得刘蛋的话挺有道理的,要不你考虑考虑?”
旁边的弟兄也是说道。 现在狗日的世道就是这样,上面没关系,你又不塞钱,根本就上不去。 “都滚,老子一年才几个钱,有这个钱,去逛趟窑子不好吗?”
高正骂骂咧咧道。 “呦,这好说,听说城西的春风楼来了一批新货,今晚俺请高头...” “高头,新都头来了,听过是萧帅亲自安排的,快来。”
一名赤着膀子的军汉跑了过来,打断了几人的闲聊。 寨墙上的几名汉子面色一变,全都看向高正。 那高正脸色也是黯然,虽然刚才他嘴里说着不想,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想法的。 可是现在,新都头的到来,断了他的想法。 “高头放心,和以前一样,这人也待不长的。”
旁边的弟兄安慰道。 ... 东都敲响了聚兵鼓,等高正几人看到时,东都的百人差不多已经聚齐了。 “高头来了。”
“高头快看,又来新都头了。”
“放心,瞧他细皮嫩肉的,我保证,待不了几天,他就得走。”
“这次恐怕不行,这是萧帅安排的人,看到没有,是萧帅的亲兵亲自带来的。”
“...” 将士们低声议论着,一边让开路,让高正及他身边的几人,走上前来。 看起来,高正在东都的声望颇高。 陈墨也注意到了这位脸上带疤的中年汉子。 似乎看人到齐,亲兵齐虎说道:“他叫陈洪,从现在开始,便是你们东都的都头,这是指挥使的命令。”
齐虎高喝了一声后,便指了指高正,对陈墨说道:“这位是东都的副都头,你们认识一下,我还有事,就告退了。”
陈墨点头,对他拱了拱手。 等齐虎走后,陈墨正准备认识一下众人,只见一脸痞气的大汉,挥着手道:“我当是什么事,原来只是来了个新都头,散了散了,都散了吧。”
“晚上去哪玩呀?”
“还能去哪?我又没成家,当然是去春风楼。”
“还去,你哪来这么多钱?”
“赊喽。”
“这还能赊?”
“...” 众人完全没有把陈墨看在眼里,聊着天,便要相互散去。 陈墨蹙着眉,来的路上,他就听齐虎说,这群人是些刺头。 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陈墨轻吐了一口气,然后指着痞气的大汉,道:“等等,你叫什么?”
话落,众人都相继停住。 许大棒也是脚步顿住,指着自己:“你叫我?”
陈墨点头。 “许大棒,很大的大,棍棒的棒。”
许大棒一脸不屑的看着陈墨。 陈墨点了点头,旋即厉喝一声,道:“来人呀,把许大棒掩心甲扒了,给我打二十军棍。”
闻言,许大棒愕然呆住,高声叫道:“我有何罪?”
“军容不整,以下犯上。”
陈墨环顾四周,高喝一声:“还不快动手!”
然而,随着陈墨话落,并没有人敢动手。 反而站出几个挑衅的人:“我们也军容不整,你也要打我们吗?”
“自然,一视同仁。”
“哈哈。”
几人大笑了起来,旋即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