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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他的神态极为镇定,林黛玉再对他的爱心、耐心以及体力做了很多暗赞以后,开口说道:“王爷可要休歇?”
贾璘随即答道:“若王妃不觉疲惫,我们就去拜会老祖母。”
林黛玉立刻点头称是。两人随后出来堂屋分别坐入轿内,由小宦官或者婆子们抬着前往大观楼。
贾母已经等待多时,见到林黛玉以后先就站起身来。林黛玉连忙近前先是福礼再就拜礼致意,贾母拉住她立刻说道:“我的肉儿,快来这边坐!”林黛玉谦让再三,落座她的身边。被贾母盯看许久,林黛玉简直觉得她的眼神可以看透自己的心思似的——只担心被贾母发觉,她还未与贾璘真正圆房。 贾母自然不会想到这些,只是对林黛玉这个外孙女难以表达疼爱罢了。拉着她的手,贾母感慨地说道:“黛玉终于和王爷成了婚,我也就更能时常见到你了。”
林黛玉福礼作答道:“往日多有侍奉不周,日后必更尽心陪伴老祖宗。”
贾母开心地笑道:“只先侍奉好王爷才对。”
林黛玉自然对这话很敏感,立刻就又是羞红了脸。 她正要作答的时候,恰巧有王熙凤来“解救”了。 王熙凤也帮着这场大婚,此时前来报道:“各公侯爵爷及官贵们前去宁晏堂道贺,各位爵爷及官贵夫人、女眷们也陆续到了。”
这是大婚的第二天,林黛玉也要参与接待女眷,贾璘自去招待男宾。 今天的来宾自然比第一天要多,而贾璘与林黛玉因为都要亲自接待照应,而忙得不亦乐乎。 各位官贵及其女眷们流水一般地前来,欢饮一番后再相继退去。虽然有薛宝钗、孟玉婉等人辅助,没有这样举办大型宴会经验的林黛玉的确很是疲惫。 直到亥时之后,宾客们才陆续道别完毕。大管家杜正与周瑞、林之孝;管家婆子周水莲和周瑞家的、林之孝家的,带着一众仆婢再迅速整理各处院落,并为明天的亲族宴会做些筹备。 林黛玉固然觉得疲乏,却也不能立刻回去睡大觉。她仍要保持平和的神态,在几处重要的堂、院进行检视。 子时将过,林黛玉终于被一众夫人及各处执事人不断劝说之后,转回了芙蓉堂。 做了盥洗之后,她安坐着等了一会儿,也就看到贾璘走了回来。 仔细看了看他,林黛玉赞服地说道:“王爷哥哥果真是神人!”
不仅嘴上称赞,她更还从红色的锦袖里伸出一根玉白的大指进行配合。
贾璘略微点头之后,倏然之间就攥住了她的这根大指。先是吓了一跳,林黛玉不免惊呼一声。再觉得此时情形有趣,她忍不住掩袖笑个不停。 俯身看着她,贾璘微笑着说道:“王妃竟然如此顽皮。”林黛玉连忙收起笑容,要对他福礼却仍被他攥住手指呢。
暗自使使劲,她觉得自己的手指可以在他的掌心里转动,却就是抽不回来。也是感到奇怪,她索性歪着头看过去。先是保持不动,她忽然撤手欲要收回,却见贾璘的手也是一沉。 “这是怎么回事啊?”她娇嗔地说着,再要抽回来。贾璘也不要她再着急。
见她已是脸上红透,贾璘只温和地问道:“玉儿今天实在辛苦。”他找出了合适话题,林黛玉先是诚实地点头,再就想起来什么立刻笑个不停。又看到贾璘仍是不明所以,她笑得更为开心。 略微安稳了心神之后,她先是示意紫鹃等人略微退后,再伏在贾璘的耳边轻声说道:“别的都还好些,只早晨答礼诸位侧妃、夫人,侧夫人以及庶夫人,乃至通房丫鬟与才人们,那才真觉得眼花缭乱,再就连续回礼而忙得几乎顾不过来呢。”
她自觉有趣,却见贾璘仍是正色。只得眨了眨眼睛,她再福了福说道:“奴家只是乱语,王爷千万不要怪罪。”
贾璘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揽住她。
林黛玉见他沉默,自己只有更加难为情。仰头看着他,她轻声说道:“王爷哥哥再别生气,好不好?”贾璘略微点头,再看着她说道:“侧妃抑或夫人、侧夫人及诸位庶夫人乃至丫鬟、才人,都是与我情意深重的。旁人暂不必说,只说袭人。她于十余年前就忠心待我,黛玉试想,我如何能不对她格外关爱,能不悉心对她?”
他说得诚挚,林黛玉听得认真而连连点头称是。念及自己也首先是为他所救,才与他逐渐产生不可分割的情愫,林黛玉为自己的玩笑话后悔不已。 见他仍是神色凝重,她告求着说道:“璘哥哥再别气恼,奴家再也不说,也不敢再说了。”
“如此就对了。”
贾璘满意地对她点点头,“玉儿终究冰雪聪明,我更不会恼你。”
总还是羞赧至极,林黛玉被他抱的时候又是难以安定。贾璘尽量给予抚慰劝慰,更要不断轻声跟她说些什么来分散她的注意力,以免她过于紧张。 侍立的紫鹃、雪雁都为她暗自鼓劲的时候,林黛玉感到难抑的时候连忙抱紧他。 见她神情焦急,贾璘也知道她的确疲乏,也就拥着她再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别再着急,玉儿的确劳累,就早些休歇。”
林黛玉在他怀里下意识地福了福,再小心地看着他。 “快睡吧,明天仍有一番忙碌。”
贾璘拍拍她的后背再揽住她的头颈,轻声劝慰道。
“嗯”了一声,林黛玉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不多时果然安心睡得香甜。 怀里的她发出均匀的安详的呼吸声,贾璘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轻轻地为她搭好锦被。紫鹃等人看着也是无奈,再见贾璘略微摆手,只得各自福礼告退。 夜半翻了个身,林黛玉醒来的时候借着屋内的红烛亮光,再仔细地打量身边的贾璘。 他面貌英俊温和,却自有身居高位的隐隐威势;他身材矫健颀长,即便是静止不动也可感知他无尽的勇魄和神力。 伸手轻轻地在他脸颊抚过,林黛玉轻声唤道“璘哥哥我郎我夫君”。正为此觉得甜蜜的她,察觉到他似乎要醒来而连忙后退闭眼。 如她所猜,贾璘也不拆穿她,也是缓缓凑近。林黛玉只有忍住羞涩而静止着不敢回应,却于此时体尝了奇妙的感觉。 实在对此慌乱,她只得在他耳边连声告求道:“璘哥哥,不是说好了吗?明日还要忙碌,就求暂且饶了奴家。”贾璘只好轻声回应道:“玉儿快睡。”
他果真仍是轻拍着她的后背,她也就逐渐安稳了心神而再次睡去。
天明醒来,林黛玉自觉仍早,却见贾璘已经起来去了堂屋。想起自己竟然又没能狠下心来“尽心侍奉”他,她暗呼口气之后,只得带着对他的感恩以及对自己的责备,从锦被里坐了起来。 紫鹃、雪雁低头近前服侍,林黛玉略微抬头看向这两人。三人的目光对视,各自都是脸上通红。林黛玉是自觉再没鼓足勇气侍奉贾璘,紫鹃和雪雁都因为主母的情态也是尴尬和难堪。 林黛玉想要呵斥这两个眼神鬼鬼祟祟的女孩,又见那边的袭人、可人也大致是同样的神情,也只好自己忍下而作罢。 盥洗更衣以后,林黛玉见贾璘稳坐在堂屋内,只得小心翼翼地走近前。就要拜礼,她又想起贾璘昨天早晨说的话而尴尬地迟疑着。 贾璘笑着伸手拉住她说道:“今天是族中亲眷,玉儿不必再紧张了。”先是点了点头,林黛玉再觉得他说的“紧张”二字对自己而言简直是刺耳。暗呼口气,她紧抿着嘴唇,对他眨了眨眼睛。 眼见她再要落泪,贾璘连忙拉过她说道:“根本不用多想,我们的喜事只有开心才对。”
林黛玉就此回过神来,连忙福礼称是。 两人用了早饭,随即开始了新一天的奋斗——忙碌着接待应酬贾氏及亲近人等。 这像是又一场连番的家宴,但也有薛氏、王氏、史氏(史湘云肯定不会前来出席)等关连的亲属人等。 作为贾璘的亲信及亲属,薛蟠于昨天到场之后今天再次兴冲冲地赶来。今天本来相聚就是轻松,再有这个生性活泼的人在场,一众男眷都是说笑不断。 而女眷那边,更有王熙凤、薛宝钗、两位薛姨妈的照应,相聚得并不比男眷那边安静。 出于对林黛玉的关爱,贾璘以与她有事相商为由,带着她回去芙蓉堂好歹睡了大半个时辰的午觉。 林黛玉果然就此精神倍增,言行更为轻松欢快。 从午时一直到将近子时,连续的筵饮终于在女眷那边的王熙凤、男眷这边的贾琏的劝说下逐渐散去。 林黛玉仍要进行各处慰问、答谢,却又听贾母说道:“王爷与王妃大婚典礼已成,我却还想再热闹一回。也不算是宴请也不算是大婚延长日期,就算是老身特别邀请,王爷和王妃明日里就去荣国府热闹一番。”
对此不能拒绝,和林黛玉一起施礼道谢、答应之后,贾璘就命人用步辇把贾母送回了荣国府。 一应宾客退去,府内逐渐安静。林黛玉回去芙蓉堂的时候,得到丫鬟的回报:“王爷仍在送别来客。”
因为今天都是亲族人等而更为说笑欢洽,林黛玉知道贾璘自然更不容易脱身返回。先是安然地坐着等他,她忽然记起:今天已是大婚的第三天了! 前两天都未能与他圆房,林黛玉现在除了对他关怀满是感激,更有对他的歉意和对自己的怨恼。总也不能就只是说说笑笑、谈论诗词着,与他度过一生的。否则还要婚姻做什么! 想着也是羞恼,她暗自咬咬牙,随即用平淡的语气吩咐道:“先打水来做盥洗。”
紫鹃、雪雁、春纤等人连忙传告廊下候着的婆子们准备。
那边热水已经备好,林黛玉在几个丫鬟的服侍下前去盥洗。一边沐浴,她一边不断地连连为自己鼓劲:今晚必定要成功。 正在想着,她忽然听到紫鹃来报:“王爷转回,命奴婢来问王妃是否安适?”林黛玉立刻担心他就此闯进来给予过多关切,连忙回道:“快去回报王爷,只说我一切都好,等下就转去服侍。”
紫鹃见她神色又是慌乱,自己跟着也是紧张随后更觉好笑。
贾璘回来堂屋中落座,袭人、可人立刻近前拜礼之后奉茶。对这两个亲近的丫鬟,贾璘一直颇为关爱、惦念。此时这两人都是二十一二岁年龄,不仅模样更为娇俏、身姿更为婀娜,再因为于扬州住了几年而肌肤也更为白皙娇嫩。 袭人、可人自然也对贾璘倍为思念,更终于如愿盼到了随同林黛玉一起嫁入府里。此时这两个女孩虽然暂且不能对他尽表情意,但也知道他定不会抛付旧情。 贾璘也就询问她们几句别后在扬州居住的事,再见到紫鹃回报:“王妃稍后就来服侍王爷。”话虽这样说,贾璘也知道女孩子沐浴很费时间。不再枯等,他径自吩咐道:“紫鹃去传告安排,我也沐浴。”
贾璘见她不敢移动脚步,也不好为难她而自顾抬腿迈步。走了两步,他更没见到袭人、可人跟来,不禁心里气恼。 转头看去,他见到这两个女孩果然也是脸上通红着迟疑不动。袭人和可人因为与他分别了几年,对他有心理的亲近感,却更有现实的敬畏而不敢多有往日随意的亲昵言行。 贾璘只是站住脚回头看着,袭人、可人也不敢再迟疑,都低头福礼应命。 袭人、可人虽然仍有慌乱,总还是因为与他往日多有亲近,而不至于像紫鹃那样畏惧。 再稍过了一会儿,对贾璘极为忠心的袭人,在氤氲的热气中看着容貌如常的他,心中感慨感怀万分。 想起自己十几岁就伴在他的身边,被他关照、被他关爱、被他宠爱,袭人更想起自己竟还暗自嫉妒其她女孩,此时简直羞愧得无地自容。 旁人先不必说,只说晴雯目前的身份与实际收到贾璘宠爱的程度,就已是寻常丫鬟出身的女孩,一辈子乃至几辈子也不敢奢望的了。 总是心情复杂,袭人一会儿脸上红烫一会儿暗自抹泪。旁边的可人不免暗自伸手碰碰她的手,以提示她不可过于激动。 贾璘正好扭头看到,不禁笑道:“说来你两人也早就醒事,竟然现在还如此顽皮?”
可人立刻缩了缩脖子、捂嘴发笑,再低头福礼告罪。
袭人也恢复了安稳的心神,低声回道:“想着王爷沐浴时候有些久了,奴婢正要提醒。”贾璘略微点点头,再看着她说道:“袭人还是如此体贴。”
袭人立刻落泪,再就连忙转身去拿浴巾。
沐浴已毕,重新穿戴以后的贾璘,在袭人、可人的陪伴下走回芙蓉堂正堂。此时也已沐浴完毕、重新做了梳妆的林黛玉坐在堂中,目视他几人走进屋里,心中立刻先是赞声“好”字,再也很为他几人感慨。 袭人、可人,乃至晴雯、金钏都先为他所救,再因为他的关怀与多情,和他情深意笃进而难舍难分。若说薛宝钗、薛宝琴、邢岫烟、傅秋芳等人是热爱贾璘,那么袭人、晴雯等人更可以随时为他生死。 袭人等女孩对他既有情意更有还情的心思,这样的情意绝对超于薛宝钗等人,也就难免贾璘格外疼爱袭人等女孩。 此时贾璘走在前面,袭人、可人都带着极为淡定安然的神态跟在身后。他们之间的情态,仿佛天然就该如此、天生既已如此。林黛玉看得先是发呆、暗赞,再就生出钦佩之情。 对袭人曾经早喊了“嫂子”,林黛玉彼时自然有嬉笑的成分,也肯定不会再那样喊她。但林黛玉对袭人、可人等人,也仍心存一份看重。她们忠心对贾璘如此,既是他们之间的缘分,说来更是林黛玉更为放心贾璘的日常生活才对。 贾璘落座在旁,看重神情有些发愣的林黛玉问道:“王妃这几天的确辛苦了。”回过神来,林黛玉颔首福礼致意,再正色看向袭人、可人说道:“你们原本一直伴着王爷,又被王爷格外疼爱地特意做了安排。如今与我一起来到府里,就仍陪伴王爷。”
若说女孩不嫉妒肯定是假话,尤其林黛玉又是极为聪慧精明。但她既有家教更为贾璘与这些女孩的彼此情意,仍愿意给予体谅关怀,可谓是爱贾璘情深、情真,关爱袭人等人意深。 袭人、可人先是感动、激动得落泪,随即就拜礼道谢。 贾璘赞许地看向林黛玉,以点头做了称赞。得到他的认同,林黛玉心中既有宽慰也有一份自得。毕竟,两人的情意再深,也不能忤逆对方的根本心思。譬如林黛玉不能阻拦贾璘的多情,贾璘也不会迫使林黛玉为他急于“侍奉”。 彼此的情意,正是通过这样看似寻常却实在必要的交往,而得到巩固、增浓乃至升华的。 当下女子虽然自小被严教不得嫉妒,但即如原著中言行看似大气的薛宝钗者,仍以种种缘由逼走了袭人,更别说夏金桂欺侮乃至暗害香菱。 贾璘既然预知未来,当然会对此格外注重。毕竟,无论是袭人还是晴雯,甚至无论是尊贵至极的孟玉婉还是的确微末的李纹姐妹,都是真爱贾璘也都为贾璘珍爱。 他自然决不允许发生夫人们之间争竞求格外恩宠的事,这一点自袭人、可人得到近身侍奉的时候,他就已经格外警惕,并先后予以了明确警告。 众夫人知道他的确有偏爱,譬如贾元春、薛宝琴、阿茹娜乃至王泌、吴晴雯,但也更知道他对其她夫人并没有淡漠刻薄,更绝没有丝毫不尊重。甚至若以寻常视角来看,他对薛宝钗、甄玉莲、孟妙玉更为关爱,对孟玉婉、孟玉娇、甄玉芙、邢岫烟更为敬重,这才是确定的事实。 对于贾元春、薛宝琴、阿茹娜、王泌和吴晴雯,众夫人只有认为她们与贾璘或者更能出于彼此敬重,或者更可欢快交往而多有亲近。 袭人、可人拜礼了林黛玉,再向贾璘叩拜。 略微沉思片刻,贾璘随即说道:“我现在正式大婚,身边不便再有近身丫鬟侍奉。你们暂且留在王妃身边,” 听他说着,袭人、可人的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两人自然不敢开口说什么,只是拜伏着静听。 贾璘接着说道:“待我和王妃大婚之后,我就命水莲婶子为你们两人,还有金钏、玉钏脱籍。再以后,你们只管安心地合院居住。”
他这样说,使得袭人等人的身份,可谓不知道是连升了多少级。 以当下环境来说,脱奴籍既是简单也并非易事。这里面既有主家要保住忠心奴婢的心思——譬如贾氏对待焦大、周瑞、林之孝;也有奴婢不愿意脱籍,以求一直受主家呵护的原因——譬如赖氏一家本已豪阔却仍以奴从身份侍奉贾氏。 贾璘现在免除袭人等人的奴籍,是自信她们仍会忠心于自己;至于袭人等人,先为他这份信任再有感恩感激的同时,也只有更加忠诚于他。毕竟以袭人等人的身份,是绝不可能获得贵如王爷的看重,这已是超乎寻常的一份尊荣。 另外,贾璘这样做的意思,在场人都是懂得的,那就是恩允袭人、可人做了事的“才人”,可以平民身份为他育子。 在后代子嗣这方面,贾璘绝不会让自己的子嗣出自奴婢身份。也就是说,某位丫鬟一旦有孕,他必会令其脱籍。 而这份恩宠,由袭人、可人先得了,也算是对两人一直忠心,也受他喜爱的褒奖。 袭人、可人立刻再三拜礼称谢,更因为感怀而哭得既不敢出声更不能抬头。紫鹃、雪雁、春纤等人,也纷纷福礼对她们道贺。 贾璘再安慰她们几句,两人因为情绪难抑,只是再次拜礼称谢而不敢抬头。膝行后退几步,她们先行退了出去。 林黛玉对他这样的安排,也点头予以称赞再又说道:“王爷安排得极为妥当,但身边总要有人随时侍奉。”
贾璘只看了看她,就懂得她不是在说丫鬟,而是暗示薛宝琴、吴晴雯两人。 薛宝琴极为美艳,吴晴雯极为娇柔,这两个女孩格外受宠于贾璘,这是府里甚至连荣国府都知道的事。贾璘不便对外过多表示,只说命她两人近侍。 看似是贴身丫鬟一般的薛宝琴和吴晴雯,谁又不知道贾璘是偏爱她们的? 林黛玉此时这样提示,自然确有一份对那两个女孩的小嫉妒,但也更为后宅女眷的稳定考虑。 略微颔首,贾璘看了看紫鹃等人,故意所问非所答地说道:“府里虽然并不缺少银钱支出,但各房夫人的近身丫鬟都不能超过四人。王妃理应获得格外尊崇,但这里又只有紫鹃等三人,理应给予补充。”
林黛玉果然被他的话转移了心思,眨了眨眼睛看着他。 “茜雪就补充到这里,再有琥珀、珊瑚、玻璃、翡翠。”
贾璘神色虽然看着仍是镇定,但已隐约有心痛之色。
林黛玉先是福礼答谢,再又忍不住发笑。勉强忍住,她盯着他说道:“那么,鸳鸯与鹦鹉呢?”贾璘立刻以警惕的神情对待:“她们自然还是要留在我那里。”
林黛玉立刻正色福礼对答:“王爷才说了不需要再有近身丫鬟陪侍的。”
贾璘故作哀叹一声,摆摆手说道:“小妹精明过分,实在没这个必要。”
林黛玉见状更为开心,更追击一般地忍着笑说道:“王爷哥哥自然是金口玉言,说了怎么好再改?”
贾璘对此并不甘于屈服,梗着脖子还嘴道:“王妃已得了八位精明的一等丫鬟,更有其她丫鬟、婆子众多,竟然还不能罢手?”
冲他皱了皱鼻子,林黛玉轻“哼”了一声,随即点头说道:“只求王爷哥哥示下。”
贾璘对她点头赞道:“好在中午请你休息了,果然见你此时仍不疲惫,更还精神百倍。直是没想到,柔弱如林妹妹竟也如此能折腾!”
他虽然言辞和语气都是埋怨,林黛玉却听得发笑不已,仍是紧盯着他。 贾璘只得皱眉苦苦思索,良久之后再慨叹着说道:“王妃既然不允,不如就让鸳鸯、鹦鹉两人去薛侧妃那里。”
林黛玉先是眨了眨眼睛,心中也暗赞贾璘的“狡猾”。薛宝钗只有莺儿、文杏两个近侍丫鬟,理应再补充两人。 以料理后宅事务来说,随着林黛玉嫁入宁平王府,那自然就由她来主持总体局面。薛宝钗、甄玉莲、李纨、平儿等人相继退后,但也会如贾璘当初建言荣国府的治理一样,宁平王府也会采取各房轮流治理的制度。 林黛玉作为“总经理”而并不会卸去职务、职权,但薛宝钗等人依次轮流过后,以妙玉、邢岫烟之淡然,以梅氏姐妹之柔弱,甚至以夏金桂之娇蛮,会给王府治理带来负面效果吗? 答案肯定不会。因为各房夫人首先是在府里制度的范围内管理,也可以提出改进建议,但并不能妄自施行,必要得到林黛玉、薛宝钗、李纨等人组成的“常务董事会”的认可才行。 另外重要的,就是有譬如鸳鸯、茜雪、紫鹃、莺儿等精明丫鬟的辅助。她们既可以帮衬心性恬淡的孟妙玉,也能无形地抑制夏金桂这样总有娇蛮外显的夫人。 奴大不得欺主是肯定的。但鸳鸯等人作为贾璘的心腹丫鬟,甚至可以想见的未来必会得到宠幸而晋身的角度来看,她们又在料理府内差事的层面上,不受各房夫人的过多限制。 各房夫人除了近侍丫鬟以外,另外还配有二等乃至三等丫鬟,另有婆子们可以使用。所以譬如鸳鸯、茜雪等人参与打理府内事务,也并不会使得林黛玉、薛宝钗等人少了侍奉的人。 林黛玉觉得贾璘的安排并没什么不好,但只是不舍鸳鸯、鹦鹉两人不在自己身边。因此,她虽然不便明说,却还是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他。 贾璘就拉住她的手,安慰着说道:“宝钗那里负责事务也是繁多,鸳鸯、鹦鹉两人不仅对府里事务清楚,对一众仆婢又颇能管制。王妃自然乐于见到府里尽是欣欣向荣,我所以如此安排。”
若说行事风格爽快凌厉,荣国府那边有王熙凤,宁平王府这边有吴晴雯。但王熙凤肯定不能过来管理,吴晴雯也不便管理范围过大。 林黛玉听他这样说,也就懂了他的语意:薛宝钗看似精明,但面对府里的千头万绪,终究难以面面顾及得周详。而有了鸳鸯、鹦鹉的辅助,她也就会更得心应手。 再者,身为实际大总管的林黛玉,也的确不必事无巨细地一概都要过问。真要那样做,反而会使她失了身份。 对贾璘的回答表示满意,但林黛玉却还是盯着他不动。 贾璘长呼口气,仰头看了看天花板之后,再回视着她说道:“我身边总要有人尽心服侍,宝琴、晴雯都是伶俐的,想来王妃也只有放心才是。”
他总是说了软话,林黛玉的心里也就得到宽慰。她再念及薛宝琴、吴晴雯的确美艳,若是空摆在那里,实在也是辜负了美人。尤其贾璘的多情近乎执着,是绝不可能阻拦得了的。 也暗呼口气,林黛玉仍是看着他说道:“王爷说的自然都是道理,” 不待她的话说完,贾璘立刻回道:“我自然不能少了住在芙蓉堂,只让宝琴和晴雯跟着就是了。”
不禁也是发笑,林黛玉对此再没别的话可说。他敬重林黛玉,却简直把宝琴和晴雯当作随身宝贝。林黛玉先有感谢他的关爱——贾璘把心爱的大丫鬟都分出去了,也就再也不可执拗于此。 林黛玉就此低头福礼,贾璘径自起身拉住了她的手。被动地跟行了几步,林黛玉的脚步不觉又是沉重起来。 贾璘也不再多说,回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听话!你也说要尽心侍奉才好。否则,‘回门’的时候,别说你为难,就我拜见岳父、岳母又岂能安心?”
贾璘郑重地提示道。
林黛玉虽然觉得他此时坏坏的神情颇为好笑,但的确也为几天后的回娘家拜礼而心中不安。她隐约觉得不会被外人看出来她和贾璘没有圆房,但也知道纸里终究包不住火。 想到被母亲略加扫视的必然情景,她此时就已是心中慌乱了。 偏贾璘此时见她不做回应,立刻再次问道:“还不听话吗?”“听话,听话。”
林黛玉一时不觉,被他的突然发问吓得立刻下意识地回应道,“奴家何时不听王爷哥哥的话了?”
见她急得、委屈得又要哭,贾璘也就不再为难她。 林黛玉稍后安然,听他轻声柔语不断。 提及两人的交往往事,说着两人彼此的思念与心意,林黛玉随着和他的温和对话,终于心情不再过分紧张。 贾璘一边吻着她,一边轻声说道:“玉儿试着做几次深呼吸,”林黛玉贝齿咬紧红唇,点头称是。贾璘倍为关怀地拥着她,喜事终于降临喜屋之中。 屋内似乎顿起清风,各处的红烛摇曳不止,欢快地跳跃不停。 林黛玉就此完成了十二年以来,确定的身心尽属于贾璘的心愿。她为自己之前的决心而暗自赞赏,为这几天的过分紧张而羞赧。带着复杂的心情,她的眼角滑下清泪于锦枕,仰望着他说道:“璘哥哥,此生再也说‘分别’两个字。”
“无论到天涯海角,无论今生还是来世,黛玉都会伴在我身边。”
贾璘仔细地亲吻着她说道。
林黛玉点点头,抬手拭了泪再难抑激动地用手背掩住嘴。只是看着他缓缓地俯来,她顿有一份对他的关爱之情生出,不禁抬手抱住了他而由他爱怜。 这个从十三岁励志补苍天、誓娶林黛玉的男子,在看似迅速却充满危机的人生道路上,不知遭受了多少磨难与恐惧。 没有一个人能够与他确定地分享苦难和惊惧,却可以被他慷慨地施与恩惠。现在他积累出来的威势危及了皇权,难道要他交权而保得清誉?要他放弃拯救天下的心愿而沦为阶下囚、刀下鬼? 林黛玉此时再记起李易安的“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若以正统来论,李请照同情甚至鼓励项羽振作而奋争,其实已有对皇权的不敬。 但李清照之所以如此,不也就是对当时宋家皇权衰弱的激励,甚至对其本就不满吗?李清照夫妇丢失、散尽了大多重金收购的古玩,却仍被人居心叵测地进行猜忌。甚至皇帝也要对这个可怜的寡居女人进行威吓,迫使她交出剩余的绝大多数古董才得以勉为保身。 就是这样看起来极有威势的宋家,却坐视汉人被金人屠戮奴役。宋家皇室更被凶恶无耻的金人追得到处逃窜,皇帝赵构乃至避于海上才得以保住性命。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可又怎么样? 宋家不仅没有连续有力地回征中原,甚至还罢免、诛杀了许多抗金勇将以求得金人少来掳掠杀戮。譬如岳飞,或者当时留下了忠君的名声,可后世不是仍然有很多人批判他“依赖权重、藐视君王”而该死嘛。 谁的性命不是珍贵至极?如贾璘之威权鼎盛者,本来就已不能保住所谓清誉——哪怕是被皇权制裁得粉身碎骨。 至于贾璘到底对未来作何想,目前的林黛玉绝不敢发问,更也不想问,压根儿就不用问。她只要这个自己从六岁相识之后就打定心思要嫁给他的男子,一直安好地和自己一起开心地活在人世间就可以。 若是有什么人来欺侮,林黛玉不用多想也知道那人必会被贾璘惩治。 贾璘若要有危险呢? 娇弱如林黛玉者,固然手臂没多少力气更没什么确定的权利进行保护与还击,但她也绝对会与他一起生死、荣辱与共,一定会超过李清照对赵士诚的爱恋。 她之所以敢于这样想,最简单的就是赵士诚虽是皇族但终究手中无权。而贾璘不仅做了皇帝轶正的异姓兄弟,更还威权无匹。 莫说大成境内,贾璘的确可称天下莫敢不从。又有包括林氏在内的一众人等,都必须仰仗他才得到尊贵乃至性命,林黛玉对贾璘爱恋与仰慕甚至依恋、依赖,早就覆盖过了寻常男女单纯凭借荷尔蒙激发的寻常旖旎缱绻之情。 林黛玉乃至林如海、贾敏,若是为贾璘的威势过重而担忧的话,原本可以坚辞拒绝他的求娶。但别说林氏,就是天下人又有谁不知道,皇帝轶正及皇族孟氏除了彼此倾轧猜忌,甚至接连迫害所谓内敌之外,又对天下万民做了什么特别的功德? 皇权失落,难道要怪贾璘的势头太猛,甚至要埋怨贾璘为何不舍去权利,甚至自裁了事,把丰功伟业拱手奉献皇族? 可想的事实却是贾璘即便真的要如此,必定会立刻发生“黄袍加于其身”,而不是刀斧加于其身的情况。 因为从王子腾、薛蟠、裘良、冯紫英、卫若兰,一直到曹云天、林宗圭、杜金平甚至林黛玉、薛宝钗、孟玉婉、夏金桂、吴晴雯、袭人都会知道,贾璘一旦那样做,所有与他关连的人就跟着没了爵位、家业以及阖族性命。 所以贾璘若真如此,反而是他急于要做皇帝而不是他要谢罪了。 但念及此,此时的林黛玉不得明言也只有更为紧紧地抱住他。 她集娇美、柔嫩、聪慧、痴情于一身,他合俊朗、英伟、坚毅、勇决为一体。两人就此结合,彼此更为情深义重。 天明时分,在贾璘怀中酣睡的林黛玉醒来。脸上再飞起红晕,但她随后就安然下来。就在他怀里福了福,她说了“璘哥哥万福万安”。 贾璘顺手抱起她说道:“玉儿暂别顽皮,今天仍要应付宴会。”被他抱着林黛玉眨了眨眼睛,显得有一份不知身处何方、今夕何夕的茫然感觉。
紫鹃和雪雁本以为两人就要起身下炕,都是拜礼在地。却跪了好久也没见他两人垂下脚来,她们只好仰头看去。见两人仍是缠绵亲昵,紫鹃和雪雁赶紧再拜下来,耐心地候着。跪得也是累了,雪雁干脆歪坐在地上。紫鹃偷眼看着发笑,不禁伸手去拉她。 这两个女孩还在顽皮,却见面前果然垂下贾璘的两脚。赶紧都恢复正色着拜好,紫鹃就要为他穿靴而仰头看去。却见林黛玉仍被他抱着不放,紫鹃缩了缩脖子,赶紧低下了头。 林黛玉确定懂得了什么是如胶似漆。她原本以为对他表达思念爱恋之情的话语,就已是如胶似漆一般的浓厚浓烈了。 与贾璘相识以后,林黛玉就逐渐开朗起来。现在与他接连亲热,她就此于人生的境界之中更上层楼——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原来透彻理解这个世界是这么容易:只要真心、耐心、细心、安心地去体会就好了。 就是这么简单。 贾璘先行起身,袭人、可人近前服侍;紫鹃与雪雁搀扶起林黛玉。见她收起喜巾子的时候,两人也都是脸红心跳。但林黛玉却颇为淡定,紫鹃、雪雁就此更为折服于她。 林黛玉做了盥洗之后,走到贾璘的近前认真地拜礼。扶她起来之后,贾璘温和地说道:“王妃暂且休歇,不用着急过荣国府。”林黛玉点头称是之后,陪着他用了早饭。紫鹃来报说“薛侧妃前来拜问”,贾璘担心林黛玉疲惫而就要暂且回绝,林黛玉忙着说了“快请”随后安然端坐。 薛宝钗已经得到传报,说是鸳鸯、鹦鹉会被转来侍奉。出于感恩,她连忙带着莺儿、文杏前来答谢。 进来堂内的薛宝钗,先对贾璘和林黛玉分别拜礼。林黛玉起身福礼以答再俯身拉她起身:“宝姐姐快请起。”
薛宝钗道谢后起来再施了福礼,待林黛玉落座才开口说道:“王妃再有赏赐于妾身,实在不敢当。”
林黛玉看了看贾璘之后,再看着薛宝钗回道:“宝姐姐平日里多有劳烦,王爷嘉赞之余更分鸳鸯、鹦鹉前去辅助。所以都是王爷为宝姐姐做好了的,我并没特别费什么力气。”
她虽这样说,薛宝钗当然还是再次福礼后,才对贾璘道谢。 因为时间还早,林黛玉也并不着急前往荣国府,索性就邀请薛宝钗一起前往各处侧妃、夫人们的院落探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