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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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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去延安府的驿道数条,贾璘吩咐略作靠东行进,前往宜川县。苏璋建议道:“禀大人有知,若是近便,似乎应该走洛川县直接北上。”

贾璘摆手作答:“壶口之险,我等怎可不去观瞻?”

壶口瀑布,自古就颇具盛名。更有古今士子为其吟诵不断。一行人的确都并未亲见,于是兴致盎然地催促东北而进。  不日到达宜川县附近,众人立于山丘之上,环顾当下景致。银川、丹阳二水合并,东去冲入黄河河道。众人顺势遥遥看去,已然望到白气在空中飞腾。  并非雾气,当然更不是有神仙飞舞。但那边的确可称仙气,是汉人惊赞的所在与心中魂牵梦系的精神寄托。  各自暂且忍着心中的感慨,众人催马驱车,快速接近黄河南下的河道。“轰隆”之声接连可闻,犹如晴天霹雳不断滚来。将近暮秋天气,自然不是雷声。况且这里气候偏于干燥,原本也是缺少雨水。  这样骇人的声音,正是雄壮的黄河之水,自天上落下而发出的,可以振聋发聩的声响。  各自站定在黄河西岸,众人眺看眼前景致,对此皆有怀古慨叹,却一时无法用言语形容所见景致,与内心的感受。  黄河涛涛,凝聚着万钧之势,把浑浊的河水砸向低处。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是上天对灵敏人类的训示、警示、告示。  水汽飞腾无尽,在半空勾画出跨天霓虹。这是上天对人的引导、暗示。  “豁开青冥颠,泻出万丈泉。如裁一条素,白日悬秋天。”

苏璋慨叹着背诵了这首唐代施肩吾的古诗。  贾璘点头称是,略微沉吟后随即念道:“一水中分秦晋异,两山傍峙古今同。秋风捲起千层浪,晓日迎来万丈虹。”

众人正在感慨,却见裘方惊呼道:“对面可见金人!”

经他提示,众人顺势看去,的确见到金人的营砦,依次列在对岸。再有一些骑兵、步兵,正沿着河道东岸在游走巡视。  两边的人都看到了彼此,倒也并未现出什么惊慌的神色。原本就是夹黄河对峙的局面,大成与金人的兵将也都很适应这样的情况了。  说是金人,又哪里来的怎么许多金人?大多还是被金人裹挟的汉人充当的金人兵将,自然也难免有许多甘为金人走狗。  贾璘正在凝视对岸,却听见书吏伍乐天前来报道:“知县与县尉、县丞、百户、千户等官员,前来拜会御史大人。”

沿路以来,每逢经过州府县乡,自然会有一众官吏对贾璘一行给予高规格,甚至超规格的接待。  大成最早的御史出行,不过是一名御史,带着一两个书吏,犹如散淡的游历书生那样行走。随着时间的推延,那样近乎过于寒酸的情景已然不见。  可随着御史出行排场的加大,奢靡贪贿也就难以避免。官场的事难以言说,即如太祖曾对微末贪官进行剥皮实草的惩戒,却也不能遏制腐败现象的发生。究其原因,仍是官吏们心存侥幸,对于“人为财死”的俗话不能抗拒罢了。  改善这个除了各样律例以外,自然另有办法。可目前的贾璘,却不能过分拒绝接待官员的热情。否则,别说这些官吏不会满意,更还会担心是否自己依然得罪了御史大人?  更何况,随行的一众人等的确还算老实本分,却也要得到一些额外酒肉,甚至女伎的补偿。这于当下也是不能免俗,甚至不可避免的。  不能成为众矢之的,贾璘也要客气再三,只说自己出行只为代天子巡视边地,并非考察内境。  迎候的官员们自然知道,却也不想放过这个与当下知名大才,又是年轻受重用的人交往的机会。  盛情难却,贾璘只好带着一行进入宜川县内。不大的县城里面,此时早被知县等人派了许多夫役们,把沿路街道清扫赶紧。沿街店铺也是整齐划一,每家门店从里到外都是干干净净、亮亮堂堂。  百姓和各级差役们,或者就是有组织地笑脸施礼来迎接,就是排在街道两侧,瞻看这位年轻的巡边御史。  锣鼓喧天,笑容可见。固然没有鲜花和欢呼声,但贾璘还是感觉到一种似乎熟悉的感觉,耳中、心中自然而然地响起了“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声音。  在自己为自己做的,再添一些隆重气氛的畅想中,他及随行人员被知县等人迎进了驿站。杜金平和吴焦巴弓等庄丁们,被县尉命人安排在附近客栈住下,并吩咐了近旁的酒楼食铺去供应。  贾璘等人在驿站内稍做盥洗,更衣后再被等候着的知县等人邀请至县衙后堂。  又是早已准备好的场面,屋里的一应家具、杂物尽被清理干净。仍是不够用,就在堂屋、侧厅,相邻地摆了四大桌酒席。  潘贵、葛瑾等卫士,就在侧厅落座,由当地千户、百户们陪同;贾璘这边,自然是知县、县丞、县尉等核心人员陪坐。  端杯致敬,举杯还情。官场如酒场,酒场如战场。酒精催人兴奋、振奋,官场令人沉迷、沉沦,哪里还分得清楚?  至于酒令,文的就来猜谜、筹令、占花名,武的就是拍七、击鼓、拇战。一应嘈杂之声不绝于耳,众人不久之后就酒酣耳热。  纷笑声中,县丞扬手对外挥了挥,嘴里喊道:“还不来,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说了话,屋门外廊下早已候着的乐正、乐伎、歌姬舞女,齐齐地答应一声:“听奉老爷的话。”

乐正手里拿着一根三尺来长的竹竿,率先走入屋内。把竹竿合在手里,他跪在地上拜了拜,起身说道:“有老爷的吩咐,小的们这就奉献。”

众人的喧哗声减弱,乐正侧身站立,三五名乐伎先低头或拿或抱着各样乐器进来。立刻获得众人的赞好声,施礼后的她们随后或跪或坐在一角的毡垫上。  乐正待她们调整好了乐器,再把手里的竹竿轻挥。乐曲声随即响起,两名艳妆舞姬款款进来,一名歌姬人还未到,歌喉已然鸟啭可闻。  众人喊了声“好”,或者静听,或者继续劝酒低声交谈。  贾璘对于这样的场面并不感兴趣——乐曲都是靡靡之音,歌姬舞女也是粗凡。但并不能立刻起身,他也只得暂且忍耐。  知县似乎察觉出什么,对县丞耳语几句。县丞稍后命乐正带着乐人们出去,却也跟了出去。不多时,他又笑眯眯地走回来说道:“我过去安顿乐人,却听说城内‘翠仙楼’,新买来几个女伎。又说歌舞奇佳呢。”

知县只是不语,旁边的县尉笑呵呵地说道:“此事果然凑巧,御史大人才来。”

贾璘见笑闹无状,当即回道:“我等已是多有打扰,再有其它恐就是违反律例。又是赶路疲惫,即便在下不惧辛苦,但总要体恤一众人等。”

说罢,他拱手致歉。知县听他说得严肃,陪着笑了几声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酒筵就此散去,贾璘等人返回驿站内。裘方、韩泽平或未尽兴,但也知道此行应该多有约束才对。  贾璘倒也温和,只说如果他们情愿,可以外出走走,只是不要误了宵禁。  “嘿嘿,若在神京倒也罢了。此地若是违反宵禁,岂不多有麻烦?更给御史大人惹祸可知。”

裘方虽是笑着说的,但语气里也不免遗憾。  他父亲是长安五城兵马使,主要辖制的就是宵禁事务。但到了这里,裘方自知亮出其父的名头,或许也是鞭长莫及,再就是贾璘已有些不悦。  韩泽平接话说道:“酒也喝得不甚痛快,多是污浊。总要早些睡下,倒也能混个囫囵觉。”

贾璘只是笑笑也并不再理会,裘方等人各自领命退出,自然也不会早早地钻进冷被窝,而是三三两两地走去左近繁华区域的歌楼妓馆为乐。  贾璘当然也不能这么早就睡得着,走去旁边客栈与金钏姐妹说话。见他前来探望,姐妹俩开心地伴在他身边说笑。  或是沿路的风景,或是自觉的百姓生活的感知,她们或是说着饮食的不同,或是说些谈话口音的相异,这小姐妹俩说得开心,不时发出嬉笑声。  眼见两人簪钗晃动、粉脸如花,贾璘听得有趣、看得动心。见他眼神热烈的看来,玉钏抿着嘴低了头再旋即被他拥在怀里。  说着“大爷也是疲惫了的”,她略作劝说之后就只有嘴里娇喘而眼见着心衣波动起伏。先是被他吻得急切,她接着被他握住了嫩臀而低声娇呼。下意识地伸手去捉汗巾子,她先是羞惊裙底微凉再被他引导着握得紧实。玉钏面上犹如火炭,手中心里都是颤抖而稍顷就只有娇啼连声。  贾璘拥着爱怜,玉钏只有勉力奉承。旁边的金钏从没见妹妹如此欢愉,呆愣地眨眨眼睛看得惊讶。  像是也在热烈欢迎一般,她合手“啪”的拍了一下,再忍不住不禁小声说道:“我们也都听到有人笑闹去了什么地方。幸好跟了来,否则大爷的疲惫竟然要去那样的所在去解得?”

贾璘忍不住发笑,拉过她说道:“就你是好醒事的。”

金钏抿着嘴认真地点点头,像是很有阅历的老学究一般。才做了个样子的她就被他拉得歪了身子,也就仰着头凑近红唇。笑闹许久,贾璘再安慰了两人之后就要离开。金钏在炕上爬了几步,忙着抓住了他的手臂。  贾璘不禁笑道:“做什么着急?”

金钏吩咐玉钏打水来为他盥洗,再偎着他劝说道:“大爷等会子回去就赶紧睡下,也别再理会其他人混闹,毕竟的确是累了的。”

她说得认真,贾璘只有笑着再吻了她回道:“就你好心思,也尽管放心。我就听你的早去睡下,并不会再外出。”

金钏见自己的话被他认可,连忙再热吻他以示感谢与鼓励。  贾璘回去驿站之后,的确略作公事的处置就倒在炕上。但他不知睡了多久,还是可以听到裘方等人陆续回来的动静。  天明道别县城的一应官吏,贾璘率队北上过去延安府,再经过安寨、安定等地而进入了边地。沿路行进的众人难免有个头疼脑热,但因为贾璘提前对此作了预案,并没有谁掉队,全部一起到达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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