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虽然不明白,皇上怎么突然要这样的东西,但还是照着吩咐,用最快的速度做好,呈了上来。 一碗油汪汪的面,上边铺着肉丝,辣椒酱,酸豆角,酸酸的米醋味儿直往鼻腔里钻。 汤鲜味美面劲道,夏如卿兴奋的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皇上,这个可好吃了,不如……您也尝一尝?”
,她献宝似的小心翼翼说道。 赵君尧皱了皱眉。 教礼嬷嬷在他十岁的时候就教导他,不可贪口舌之欲,也不许他吃这样……重口味的东西了,吃完满身都是味道,有失礼仪。 君子讲究的是仪容修整,举止得体,谈吐优雅。 如果一个俊逸优雅的美男,浑身散发着麻辣烫的味儿,这画面……简直不敢想! 赵君尧失笑:“朕不吃了,你吃吧!”
“是!”
夏如卿讪笑。 她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多优雅,不能把人往坑里带,还是……让她自己吃吧! 赵君尧午歇去了,夏如卿美美地把面条吃完,被宫人服侍着,沐浴更衣。 然后就躺在小房间的榻上,裹着被子甜甜地睡了起来。 窗外秋雨淅淅沥沥,到了晚上渐渐转成大雨,她还在睡。 傍晚,议政回来,赵君尧见她睡得迷迷糊糊,嘴角有些抽搐。 这丫头住在昭宸宫,还真是一点儿压力都没,能吃能睡的。 赵君尧脑补了一下,假如宁妃芸妃等人在昭宸宫住一天,那……那得做作成什么样。 额……赵君尧抖了抖鸡皮疙瘩。 算了吧,能吃能睡没什么不好的! 饿了就吃,高兴了就笑,这样挺好的! 脱了外衣,赵君尧在榻边儿上坐了下来,随手拿了一本书。 榻上,某人睡得正酣! 赵君尧忽然想起什么,勾了嘴角:“头回见你,你就睡在这儿,是不是格外喜欢这儿?”
“嗯哼……”她翻了个身,哼唧了一声。 转身一把抱住赵君尧结实的腰,然后猫儿般在他腰间蹭了蹭。 然后……一脸满足,继续睡了。 赵君尧一愣,石像一样瞬间僵住。 像有一支柔软的羽毛,在他的心里轻轻扫着,若有若无,却又奇痒难耐。 有一种心快要化掉的,难以描述的快感! 李盛安在不远处站着,恨不得把头埋在胸口里,他没看见,他什么都没看见! 活了这么大,跟在皇上身边儿这么久,自以为见多识广的他,何曾见过这情况! 真是要闪瞎了他的钛合金狗眼! 赵君尧索性把书一丢,伸出胳膊微微托着她的后背,轻轻吻了上去。 快接触到她的唇,赵君尧忽然停住。 等等!‘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吻?以前他对这种嘴对嘴缠绵的行为十分不理解,十分厌恶。 小老婆们要是想亲他?不好意思,直接拂袖离去! 可是,他怎么突然要干这事儿?疑惑! 他的睫毛好长啊……好帅…… 一觉醒来就有帅哥豆腐吃,不亏不亏! 李盛安跑得比兔子还快,能不跑吗?要命啊! 站在门廊上看着哗啦啦的大雨,李盛安擦了擦额头的汗、 小柱子忙递上一块手帕,凑近问。 “师父,皇上传膳了?”
“传你个头啊!”
,李盛安在他脑壳上敲了一下。 “没看见里头正忙着?”
“忙?”
小柱子抓了抓脑壳。 心里头嘀咕:皇上已经从御书房回来了,这时辰该是传膳的时候儿啊? “走!赶紧走!待会儿再来!”
,李盛安吩咐。 “可是师父,皇上要是传膳,跟前儿没人……” “啰嗦,叫你走你就走!”
李盛安恨铁不成钢地又敲了一下。 他这个笨徒弟!怎么这么笨呢!这都不明白! 可转念一想,要不是自己亲眼瞧见,谁敢往这上头想?! 李盛安明白了一个道理。 夏贵人是个特殊的存在,以后一定要客客气气的!绝不能为难! 想罢,李盛安也走了,顺带着还把宫人们都赶到了三丈以外! 皇上忙了一天了想放松放松,身为御前总管,他得全力配合啊! 当晚,皇上的晚膳足足比平时晚了两个时辰!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于是……夏如卿在昭宸宫又待了一天。 直到第三天的五更时分,才叫人把她送了回去! 自那以后,御膳房和内务府的人待昭华阁更客气了! 不但没人敢克扣她的月例,反而还多出来许多。 夏如卿犹豫着不敢收,来人就悄悄告诉她。 “贵人主子放心,这些东西不做记录的!”
夏如卿点了点头,这才收下! 做戏要做全套嘛,她现在毕竟只是个“失宠”的贵人。 …… 九月中旬,一匹快马带着家信、银票及一些首饰,从京城直奔江南某地。 沼水县是江南的一个小县,不大不小,不贫不富。 天灾也没有,百姓想要发家致富却也艰难。 夏渝夏老爷在这儿当了十余年县令,政绩基本是原地踏步。 无功也无过,降职倒不至于,升官儿?没门儿! 所以,自上任以来,他只见过一回京城御史,就是他中举那年,吏部下来的调令! 一晃十多年,当他得知有御史要来,激动的老泪纵横,早早去城外迎接! “沼水县正七品县令夏渝,参见御史大人!”
自己没犯错,肯定不是罢免令!那么,一定是升官儿! “夏老爷请起吧!”
周御史说话客气,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夏老爷已到中年,身体发福,他从地上爬起来,堆了一脸的笑意。 “御史大人一路辛苦,下官已备宴席,为大人接风洗尘!”
夏老爷在官场混了十余年,虽然有些迂腐,但这些礼节套路,他还是知道的! “不必!在下从京城赶来,时间紧迫,就不劳烦大人了!”
“有需求之处,自会登门拜访!”
说完,也不等夏老爷再说什么,便翻身上马,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