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千里之外的赵君尧自然不知道这一切。 可李盛安知道啊! 皇上走的时候把他留在宫里,可不是当摆设的。 太后和贵妃冲到清雅居闹着要搜宫的时候。 他不是不知道。 可是……他再体面,也只是一个太监。 镇得住宫里的大大小小的宫人,可镇不住太后和贵妃啊。 他往前去,只会给娴妃娘娘拉仇恨,只会火上浇油。 所以李盛安全程没露面。 只派了几个小太监死死盯着清雅居的动静。 详细到,哪个主子说了哪句话,都一律不能错过。 事毕,小太监回来一一禀报。 那些话,连李盛安都有些听不下去,气得牙根痒痒! ‘太后这是糊涂了么!’ ‘这么多年在宫里的名声都不要了么!’ ‘和贵妃狼狈为奸公然诬陷娴妃娘娘,这是……连皇室的脸面也不要了么?!’ 李盛安怎么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一个亲娘,会这般坑害她的亲生儿子。 天底下可没这么当娘的啊。 珍太妃那样不像话的一个人,对待五王爷和六王爷那可没得说。 六爷侮辱宁寿宫宫女的那回。 珍太妃为了解救儿子,在宁寿宫门口跪了一天一夜! 膝盖都跪出血了也没见她动摇半分。 可现在看看太后…… 唉! 有那么一瞬间,李盛安真的心疼皇上,也心疼娴妃娘娘。 这都什么事儿啊! “师父……皇上有旨,半个月去一封信!”
“这事儿,要写吗?”
李盛安咬了咬牙。 “写,一字不漏地写!”
“我一个奴才,没本事和太后硬碰硬也就罢了,不能再瞒着皇上!”
这种窝囊气,他不能叫皇上和娴妃娘娘白受! 当然,皇上也不会愿意白受的! …… 次日,昭宸宫的一封密信,随着京城往前线赶去的信使出了宫。 半个月后,这封信就平平稳稳地到了赵君尧的营帐里。 这日,营帐里十分热闹。 肖总兵手下的神机营正在比拼射技。 赵君尧看得心里痒痒,干脆也试了一把。 只见他身穿一身银色战甲,手执长弓羽箭。 面容严肃冷峻,半眯着眼,仔细地瞄准百步之外的红心靶。 在他瞄准的时候,整个场子都静了下来。 大家屏息凝神,只为一睹皇上一箭三发的英武神姿。 皇上自小乃先帝爷亲自栽培。 文武双全,弓马娴熟,深受先帝爷器重,十岁便立为太子。 而这射技中的一箭三发,传言皇上十几岁便会了。 这是许多人一辈子都学不会的! 众人屏息凝神之时,只见赵君尧瞄准靶心。 “嘭”地一声,三箭齐发。 几乎是下一瞬间,那三支箭已经稳稳地扎在靶心。 三箭并列,正中! “好!”
“皇上万岁!”
士兵们激动了。 他们都是内行。 他们都知道,练成这样绝佳的技艺,单靠努力是不行的,还要有天赋! “皇上万岁!”
赵君尧听着周围的欢呼声,心里很是激动。 “将士们辛苦了!”
此刻他的心里全是被激发出来的雄心壮志。 好男儿志在四方。 他也不例外。 在京城里憋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畅快! 他就像一只关在笼子里许久的猛虎,终于来到了自己的猎场。 激动,兴奋,还带着些帝王霸气。 夏廷风在场外看着意气风发的赵君尧,有点儿纠结。 “京里来信了,要不要去叫皇上?!”
“要?还是不要?!”
正纠结着,赵君尧已经从台上下来,将场地还给将士们了。 不过是射了一箭而已。 掌声就适可而止吧。 “什么事?”
赵君尧皱着眉来到他面前。 看夏廷风这表情,应该是有事。 “皇上,京里来信了!”
赵君尧一听,面色未改。 二话不说抬脚就往帐子里去。 都半个月没卿卿的消息了,他早就急了。 夏廷风跟了过去,守在门口。 赵君尧进了帐子,随手脱了铠甲,拿起信就拆封开看。 信是李盛安找人写的。 密密麻麻写了两大页,赵君尧看得直皱眉。 不过很快,他的脸色就开始不对了。 面色越来越黑沉。 先是隐隐带着愤怒,后面是失望,最后,是更加滔天的愤怒。 看完信纸,赵君尧的脸早已黑得吓人! 他气得当场把信纸拍在桌案上。 “荒谬!荒谬!”
红木制成的桌案发出‘咔嚓’的声音。 在摇晃了好几下之后,还是倒下了。 夏廷风听见动静赶紧赶来。 “皇上,发生了什么事!”
赵君尧看了他两眼,索性将信纸扔给他。 “你自己看!”
他都没脸说! 一个是他的母后,一个是他宠爱多年的贵妃,甚至还有一个,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弟。 都是他身边亲近的人啊。 他们究竟有多不要脸,才能联起手来做出这样的丑事! 真是……真的是! 赵君尧真正体验到什么是由天堂到地狱。 上一秒他还意气风发,下一秒就…… 夏廷风很快看完了两页信纸。 脸色也是一片铁青。 “皇上……” “舍妹虽说自小没了母亲,可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不等他说完。 赵君尧目光犀利地瞪了他两眼。 “你把朕想成什么人了,卿卿她还怀着孕!”
赵君尧简直想把夏廷风狠狠揍一顿。 而夏廷风则表示: 即便挨揍,我也不能看我妹妹蒙受这等不白之冤! 两人在心里暗暗较劲了一番。 然后彼此对视。 问题来了,这事儿怎么办?! 虽然信里说,贵妃已经挨了打,禁足百日,还罚了月俸。 可赵君尧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他盯着信纸看了两遍之后,就若有所思道。 “朕听说……施家的长子好像挺喜欢习武的!”
“如今广南在打仗,朕怎么把他给忘了,来人,立刻传旨回京!”
“让人把施家长子带过来,朕要亲自栽培他!”
夏廷风眼前一亮,立刻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是!”
当即也不再多说,着人传旨去了。 一路上夏廷风都带着腹黑的笑。 心说:皇上这一招,也太黑了。 皇上不能和女人计较,那和男人计较总成了吧。 施太师上了年纪,又是皇上的舅舅,是长辈,自然不能如何。 可施家的那根儿独苗么…… 还是能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