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云层笼罩着海域,远方不时闪烁着骇人的雷光。 汹涌的波涛拍击着礁石,数千亿吨粘稠的海水在地壳上翻涌,巨大的游轮此刻像是一只摇摇欲坠的摇篮,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两架直升机盘旋在游轮上空,在狂风的攻击下不断摇晃。 A3面色阴沉地检查着自己的装备,随即对准对讲机说道:“一组跟着我,准备在甲板上直接降落,B3注意,二组继续在空中盯梢并提供火力支援,记住,随时保持和总部的联系!”
“B3收到!”
另一架直升机上传来了回复,“二组已准备完毕。”
“准备降落!”
漆着黑色外表的直升机在甲板中央的“H”标志处缓缓下落,并逐渐停在了木制的甲板上。 “再检查一次装备,准备行动!”
雨点落在甲板上,打湿了直升机的外壳。 A3端起手中的M16A4,在确认附近没有情况之后,迅速地冲入了右侧的楼层中。 走廊里很沉闷,只能听见几人的脚步声,偶尔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老鼠,也像是什么东西在暗中不断地涌动。 “科长,地面检测到了No.12的体液和少量凝固的血液,”B7低沉道,“恕我直言,B2他们可能已经……” “不要想你不该想的事,”A3冷冷地说道,“十三分钟前才发出的求救信号,难道地下庇护所还撑不住区区十三分钟的攻击?”
“失言了。”
B7一边招呼身后的五六个全副武装的干员跟上,一边警惕着四周的情况。 “另外,”A3冷静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B2真的遭遇不测……船上其他的C级干员,必须全部剿灭,这是命令。”
“这……”几个B级干员都沉默着不敢多说什么,但他们都很清楚,这是阿尔维斯总部做出的决定,他们无权干涉。 拾级而上,几人很快来到了目的地:主控室。 门就那么敞开着,还微微露出一丝光线。 A3谨慎地持枪走了进去,眼前的电脑屏幕依然亮着,但地上的B2已经气绝多时,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 几名B级干员互相看了一眼,忌惮地扫视着周围,但显然,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B2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十小时,发求救信号的不可能是他。”
A3笃定道,“那几个C级干员呢?”
“等等,B2的身份卡!”
B4发现了一丝不对劲,“B2的身份卡还在扫描仪上!”
“那几个C级干员难道是知情不报?”
“不,这只能说明情况已经超过了他们的想象了。”
A3淡淡道,“不过B2的尸体有中毒的迹象……也许,那几个C级干员想要出卖阿尔维斯,所以给B2下了毒……只不过B2最终死于No.12的攻击罢了,No.12的不稳定性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为了活命他们才会向我们求救。总之,那几个C级干员必须死。”
他从队伍中抽调出三个人,并迅速地说道:“你们去处理No.12的问题,我们去地下室找那些叛徒。随时保持联络。”
说着,他带着身后的B4等人迅速离开了房间。 B7站在原地,再次确认了房间里的状况:那里只有一具尸体。 只有一具尸体。 …… “怎么样?”
半夏隐藏在木桶后面,眼前就是A3行动组的直升机,“那边什么情况?”
“不出所料,他们想杀我们以永久隐藏No.12的秘密,并且……”简易单手指天:“上面还有一架直升机,搭载的M134火力猛到能把我们直接射成筛子。”
“麻烦。”
半夏换了个思路:“不过如果我们利用No.12呢?”
“那就更麻烦了,”简易突然邪恶地笑了笑,“不过,我喜欢。支线任务和主线任务能一举两得……不错的计划。”
“就没有人说过你每次笑都像个反派吗?”
简易猫着腰回到了长长的走廊里:“很不巧,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走廊里仍然是那副诡异的样子,搭配上那些黏糊糊的液体以及腥臭的气息,看起来像是动物的肠道。 “这里看起来怎么越来越像肉的质感了……”半夏看着眼前的墙壁,“是错觉吗?颜色不太对劲。”
“啊……”简易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冷然道:“是有点,不过问题不大。最致命的问题是我们还不知道No.12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对它的本体更是一无所知,但是,我们仍然握有主动权。”
两人仍然在向深处走去,但诡异的是,那支在他们之前进入了走廊的三人小队已然无影无踪。 头有点晕。 船外似乎传来了电闪雷鸣的声响。 幻觉? 好像不是。 这种声音逐渐消失了。 随着走廊的深入,大脑的缺氧感和晕眩感越来越强,简易发觉到,自己眼中的一切都越发奇怪,并且……那已经称不上是他认知里的“墙壁”了。 似乎那墙壁活了起来,不断地摇晃着,如同一块飘零在空中的肥胖尸体,表面布满了诡异的凹坑和墨黑色的霉斑,暗黄而腥臭的浓稠液体不时从它的表面渗出,在地板上不断地蔓延,直到流淌在简易脚下,腐蚀着原本坚硬无比的地面。 “半……等等,不见了……” 简易刚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身旁的半夏已然失去了踪影。 她是什么时候…… 这一切过去了多久? 时间似乎一瞬间就失去了概念。 “来这里吧孩子,来这里……” “回到我的怀抱中……” 优雅空灵的呓语在大脑里不断回荡着,如同母亲的声音一般和蔼亲切。 简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母亲”这个词形容这种声音,这个词语就像是凭空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一般,洗刷着他的思维。 “认知危害吗?还是说……直接改变了整个船的本体?”
他自言自语着向身后看去,那里已经是一片尸山血海。 爬满了腐臭蛆虫的断臂附着在墙壁上,不断地挥舞着,被砍断的大腿如同离水的鱼,在地板上反复扑腾,而大腿的表面,则是一张微笑的女人脸庞。 脚下的地面触感逐渐变得柔软,像是被融化了一般,舔舐着牛皮靴的鞋底。 简易低头查看,却只看到一条条长长的、粉红色的蛇芯子,它们不停地搅动着,铺就了脚下的血色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