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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老先生,我背您。”
林宗明蹲下身体,指了指后背。
“这怎么能行。”安政轩连连摇头,四名轿夫抬他下山,各个累得气喘吁吁,已经让他过意不去。
要是在让林宗明背着他,实在于心不忍。 “没关系,我年轻,有的是力气,您就上来吧。”田秋柱见状,正要过去替换林宗明,却被李群使了一个眼色,暗中拦住。 他不明白李乡长是何意图,只能傻傻的听从。 这个时候,安平饶劝说父亲,时候不早了,太阳越来越毒,就叫林宗明背他下山,也好加快回去速度。 一旁的李群也说服安政轩,无奈,老人只好趴在林宗明后背,安平饶和刘明一左一右保护着。 这样一来,没有了包袱,轿夫抬着花轿不费力气,一行人顺着原路直奔山下。 “林干部,你救了我,又背我下山,这份人情我可怎么还哟。”
趴在背上的安政轩,伏在林宗明耳边,不时说着感谢的话。 “安老先生,自古就讲尊老爱幼,论年纪,您是我爷爷辈分。所以,您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世上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林干部,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善心,想来,你一定会有很大的发展前途。”
“借您吉言。”
安政轩不重,林宗明背着他不怎么费劲,又有安平饶刘明帮忙,没用二十分钟,一行人到了山脚下。 恰在此时,林宗明手机响起。 安政轩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以便林宗明接听电话。 走到一旁,正是安德高的来电。 “谢天谢地,终于打通了。宗明,怎么回事?你的手机一直无法接通。”
“刚才在山上,手机没信号。”
林宗明没有过多解释,他急切想知道,安德高那边进展如何。
“事有凑巧。”安德高说道:“我那个朋友恰好接了一个活儿,查的是五十年前你们光明县一起案子,顺便查出姓安老先生的往事。”
“别卖关子了,快点说。”
五十年前的安政轩,那会儿在光明县钢厂上班。 当时的安政轩还不到二十岁,朝气蓬勃。 他的师父比他大十岁,看着安政轩身单力薄,又是孤儿,可怜他,各方面都给予照顾。 家里只要做好吃的,就会把安政轩叫去吃饭。 一来二去,他和师父师母关系非常好,就像一家人。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个月后,师父在一次事故中牺牲,留下师母一人,孤苦伶仃。 安政轩懂得报恩,经常照顾师母。 考虑到师母没有固定收入,安政轩只要开工资,留下一小部分,其余全交给师母。 师母一开始不要,拗不过安政轩的执着,勉强收下。 但有个条件,安政轩必须到她家吃饭。 于是,师母家便成了安政轩的食堂,下班后就去那里吃晚饭,然后再返回单位宿舍。 有一次,天降大雪,门都推不开。 安政轩无法离开,只得住在师母家。 其实说是师母,她只比安政轩大了八岁。 那一晚,窗外下着大雪,二人都睡不着觉,师母索性提议喝点酒,喝多了就困了。 酒这东西,能麻醉人的神经,同样也能刺激身体里的原始欲望。 也不知怎么搞得,次日醒来,他竟然和师母睡在一起。 往下的事情全凭个人想象了。 反正之后没多久,师母发现自己怀孕了。 也是奇怪,她和亡夫结婚五年,肚子没有动静,和安政轩一次,就有了结果。 那个年月,未婚先孕是生活作风问题,会遭到所有人唾弃。 安政轩本打算娶师母,却因为不到二十岁,不够法定结婚年龄。 并且师母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毕竟头一胎,她舍不得打掉。何况,没有正规手续,医院根本不予接收。 无奈之下,师母偷偷去乡下姐姐家,把孩子生下来。 是一个大胖小子,此人正是安平饶。 有了儿子,安政轩非常高兴,就等着他够年龄,将师母娶过门,一家三口名正言顺生活在一起。 却不成想,有人发现他和师母不正当关系,向钢厂保卫科举报。 经过那个年月的人都知道,那时候的人是疯狂的,是信仰高于一切的痴迷状态。 这还了得,朗朗乾坤,居然有人胆敢做出如此苟且的风流韵事。 正愁找不到批斗对象,偏偏有人送上门来,岂能轻易放过。 马上派人去乡下,抓捕师母和孩子。 好在安政轩人缘不错,有人提前报信。 他心急火燎,先于保卫科的人赶到乡下。 师母刚生了孩子,身体虚弱,根本经历不了长途跋涉的逃跑之苦。 万般无奈,只得极其不舍的将安平饶交给安政轩,让他先带孩子走,等她身体恢复好了就去找他们。 没想到,这次分开竟是永别。 师母被保卫科的人强行抓走,受尽折磨,一时想不开,竟从被关押的四楼跳下去,当场身亡。 保卫科的人见状,都不等公安人员到场,擅自当着许多围观人的面,对尸体进行验尸检查。 远在外地的安政轩闻听,伤心的差点哭昏过去。 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钢厂保卫科的人,竟然对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大肆侮辱。 就因为师母是他们眼中有生活作风问题的女人。 这还不算,等到那个疯狂年代结束,安政轩才敢返回光明县,寻找师母遗骸。 找来找去,所有涉及的人一问三不知。 师母到底埋在哪了,没人说得清楚。 安政轩伤心至极,对于光明县彻底失望。 由于心怀愧疚,自此以后,安政轩没有结婚,一个人把儿子安平饶抚养长大。 这次回光明县,安家父子有一个重要任务,据说有人知道安平饶母亲尸骨埋藏在什么地方。 至于找没找到,安德高的朋友不得而知。 听到这里,林宗明还有疑惑。 安平饶看上去也就四十岁模样,按照调查所说,他已经五十了。 “这有什么。”
安德高向他解释,“顺安制药生意兴隆,安平饶家庭美满,生活幸福。他没有可挂念的烦心事,自然显得年轻。”
“何况,他不缺钱,男人也可以做美容护肤,不奇怪。”
是这样。 林宗明深思起来,能不能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