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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出师不利。
林宗明敲了半天门,里面根本没有应答,难道家里没人? 左玉贵善于观察,看了看房门周围,蹲下身体查看垃圾袋,抓起几样东西反复观瞧,分析说:“菜叶新鲜,鸡蛋壳里还有残留蛋液,而且垃圾袋之前没有,说明这些是做晚饭遗弃的垃圾,房间里肯定有人。”林宗明好奇问:“左哥,你之前在部队是什么兵种?”
“特种兵,其中就有侦查训练。”
左玉贵站起身,拍了拍手。
怪不得,观察能力这么细致,林宗明都没注意到房门口新增了垃圾袋。 于是,他再次摁响门铃,并且大声喊道:“樊老先生,我知道您在家,请开门,我有要紧事请您帮忙。”连续喊了三次,没把樊英俭喊出来,反倒对门邻居开门抱怨起来,“请你们小点声,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安心看电视了。”
林宗明急忙赔礼道歉,并表示他找这家主人,一直不开门,希望邻居帮他想一想办法。 邻居上下打量林宗明和左玉贵几眼,确定他们身份之后,便亲自出面,摁响门铃。 这一招挺好使,房门打开,这次是出现一位古稀老人的脸。 林宗明看过王岩发来的照片,确认此人正是樊英俭。 邻居身体离开,林宗明即刻挤了过来。 樊英俭一见是林宗明,脸色一沉,没好腔调的怒声说:“你们还想怎样?当心我报警告你骚扰我!”
林宗明学着樊成,用脚抵住门槛,连连抱拳作揖,“樊老先生,我们是……” “别说了!”
樊英俭抬手阻止,冷声质问:“我知道你和那两个不孝之子是一伙的,由你们负责叫门,好给他们可乘之机骚扰我和淑敏,试图拆散我们。告诉你,休想!”
原来樊英俭误把林宗明当成儿子同伙了。 可不是么,他下午敲门那一幕,正好遇到樊猛、樊成上门找事,估计他们一起离开的镜头,让樊英俭产生了怀疑,这才横眉冷对。 林宗明趁着说话机会,掏出工作证递过去,连连解释自己不是樊家哥俩同伙,找樊英俭另有其事。 左玉贵伸手使劲拽住门,以免樊英俭出其不意的关门,像樊成那样,夹伤林宗明的右脚。 樊英俭一开始不信,在林宗明三寸不烂之舌的强调下,总算接过名片,看完一怔,疑惑问道:“你是万林乡政府的?”
“是。”
林宗明乘胜追击,把他要调查五十年前安政轩妻子的事情,大致讲述一遍。
旁边的邻居见状,也劝说樊英俭,这里没看见他的两个儿子,只有林宗明和左玉贵。 樊英俭伸头往林宗明身后望了望,叹口气说:“你们进来吧。”随后手松开,转身回到房里。 总算林宗明和左玉贵达到目的,感谢完邻居,纷纷走进来。 房子干净整洁,空气中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花香。 樊英俭坐在沙发上,并没邀请林宗明左玉贵坐下。 而是沉着脸问林宗明怎么找到他的。 “是王岩王副书记给我提供您的消息。”
林宗明实话实说。
“王岩?”樊英俭紧皱了一下眉头,思索片刻又问:“是万林乡派出所的王岩?”
左玉贵插话说:“现在是我们乡的党委副书记了。”
“小王升了。”
樊英俭总算缓和态度,示意林宗明和左玉贵就座。
老伴张淑敏洗好水果放在茶几上,知趣的离开。 “张阿姨一定是位贤淑的女人。”凭感觉,林宗明送上一记马屁。
“淑敏挺好,对我照顾周到,只是……”樊英俭摆了摆手,“不提这个了。林同志,刚才你说要调查五十年前孟丽死亡那件事?能否详细说一说原因?”林宗明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将来龙去脉向樊英俭道出。 听完,樊英俭感叹说:“五十年了,孟丽的冤屈是该有个了结。”
“樊老先生,您指的是……” “我当年是县公安局的法医,才上班没多久。第一次出现场,就是孟丽自杀。”
樊英俭望向窗外,回忆起当年往事。 当时,他和另一法医赶到出事现场时,孟丽尸体躺在担架上,身上盖着一条蓝色被单。 全身衣物都给脱掉,是钢厂保卫科的人先他们一步做了尸检。 按说,这是极不符合规定的擅自行为。 可在那个年代,一切都是乱的。 尤其公安部门,都不如一个工厂的保卫科管用。 所以,樊英俭和他师父敢怒不敢言,照着相关规程,对孟丽尸体再次做了现场尸检。 根据尸体情况初步判断,孟丽的确死于自杀。 可是,他师父发现,孟丽生前被人侵犯过。 本打算要将这一情况上报,却被保卫科长黄英山强行阻拦。 说人是自杀,证据确凿,要求马上将人拉到殡仪馆火化,骨灰扔进江里。 樊英俭和他师父感觉这里面有问题,可他们人微言轻,根本不敢违抗黄英山的命令。 那时候的黄英山不仅仅是钢厂的保卫科长,还在县里指挥部挂名,有一定影响力,属于谁都不能得罪的人物。 所以,他们只能草草收场。 本来,黄英山指派保卫科两名科员,陪同樊英俭和他师父一起用手推车,将孟丽尸体送去殡仪馆。 半路上,那两人突然接到命令,要求他们立刻返回厂子,执行新任务。 他们一走,只剩下樊英俭师徒两个。 两人觉得,若是把尸体拉去殡仪馆,骨灰扔掉,孟丽岂不白白死了。 凭借多年经验,很容易联想到,孟丽生前是遭到别人强暴,悔恨难当,想不开跳楼自杀。 将尸体火化,放跑了凶手,他们于心不忍。 于是二人一商量,达成一致意见,拐到不远处的山脚下,在一棵松树底下挖了一个坑,提取相关证物,将孟丽尸体偷偷掩埋。 至于殡仪馆那边,樊英俭师父有熟人,出一个假的火化证明就可以瞒天过海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事情竟然如此顺利。 林宗明激动得一把握住樊英俭的手,焦急问道:“您还能记起那棵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