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祁龙轩眸光一闪,忽然泛起一缕熟悉的记忆,当初在天涯海阁,段鹤舟也曾提过合作之事。 苏君衡点头,道:“你混入灵修峰,是为了胎婴花吧?”
祁龙轩呼吸一滞:“你早就知道胎婴花在仙水洞府?”
“不,那只是猜测。”
苏君衡道:“闲云岭我潜伏过很多次,但仙水洞府有散仙镇守,像上次那样靠近还是第一次。”
祁龙轩的语气骤寒:“所以你早就发现了我在你房间留的眼线,又在我的鬼蝠身上动了手脚,骗我过去给你当替死鬼?”
祁龙轩一直觉得奇怪,那晚他明明披了神隐斗篷,又加持了不少符篆,不可能被苏君衡看穿,原来是在鬼蝠身上留了印记。 “我也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所以,你通过了我的考验。”
“哼!”
祁龙轩脸色无尽阴沉,试探道:“所以,你的目标也是胎婴花?”
“不是。”
苏君衡否认,道:“但我相信,它们应该在同一个地方。”
“什么东西?”
“太虚观天经。”
苏君衡回答。 “传说中的九转丹经?”
祁龙轩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微变。 苏君衡点头默然,道:“‘上士得道,升为天官;中士得道,栖集昆仑,下士得道,长生世间。民愚不信,谓为虚言,从朝至暮,但作求死之事,了不求生,而天岂能琼森之乎?’ 根据道藏记载,当年上仙广成子将《观天经》交于轩辕帝君时,曾谓之曰:太虚观天经共有九篇,云其上三篇,不可教受,当沉九泉之下;其中三篇,不可足传,下三篇,元君者,大神仙之人也,能调和阴阳,役使鬼神风雨,骖驾九龙十二白虎。”
祁龙轩皱眉,语气逐渐凝重:“所以说,当今修界流传的九转丹经,其实只是残卷?”
“是的。”
苏君衡道:“不仅是残卷,恐怕连下三篇都没有得到完整传承。”
祁龙轩沉默不语,难怪他一直有这个疑惑,当今修界现存的丹方,能够用到元婴期兽丹入药的就已经极为奢侈了。 按理说如果九转丹经的传承足够完整,辟谷期和金丹期兽丹应该也会有对应的丹方,但目前完全是个摆设。 苏君衡解释道:“据道藏记载,《观天经》上三篇名为‘天官运授’,向来只存在于传说,当年轩辕帝君究竟有没有得到传承,依旧成谜。 其经曰:‘上士得道,升为天官;大神仙之人也,能调和阴阳,役使鬼神风雨,骖驾九龙十二白虎,天下众仙皆隶焉。’” “天下众仙皆隶?”
祁龙轩骇然:“岂不成万仙之主?”
苏君衡点头,目露向往:“中三篇名为‘昆仑地藏’,世无足传;经曰:中士得道,栖集昆仑,服之令人寿无穷已,与天地相毕,乘云驾龙,上下太清,飞行轻举,不用羽翼。”
苏君衡顿了下,继续道:“可以说,昆仑地藏中所记载的丹方,就已经能够达到寿无穷己,羽化登仙的功效了。 至于下三篇‘长生丹决’,下士得道,可通秘法,能策风云以腾虚,虽无以致长生,却能逍遥于人间,也就是当今修界所流传的丹方。”
“所以说,目前修界传承的丹方,只不过是由观天经的下三篇拓展而来的,并非真正的九转丹经。”
祁龙轩恍然大悟。 苏君衡点头,神色恍惚。 “但你为什么能笃定,观天经就在仙水洞府呢?”
祁龙轩依旧有些疑惑。 苏君衡道:“古老相传,当年轩辕帝君于荆山鼎湖之上,飞九丹成,将淬炼仙丹的鼎炉丹经遗落世间,长封于万丈湖底。 鼎湖仙境隐于天阵之下,古来无数强者皆无法勘破,但日月星辰斗转,致使仙境每五百年会现世一次。 虽然内中绝世宝物数之不尽,但能出阵者也寥寥无几,三百年前,仙境现世,五大仙宗高手齐聚,最终死伤无数,却只有许旌阳、叶云飞等寥寥几人得到传承,而据说许旌阳得到的,正是《观天经之昆仑地藏》。”
“但一切都只是猜测,不是吗?”
祁龙轩不置可否。 苏君衡面色毅然,话锋一转,道:“那我且问你,天都宫号称世间秩序的制定者,素来禁绝高阶修士插手凡俗争斗,为何当年钟镇一夜屠灭大周,天都宫却能够轻易饶他?”
“不是因为许真君出面保他吗?”
祁龙轩倒有耳闻。 苏君衡摇头,道:“可你有没有想过,钟镇屠国时,许旌阳还未登仙道,修为最多是登仙期大成,天都宫如何能给他这个面子?”
嚯!!! 祁龙轩背脊一阵发秫,有种洞悉阴谋之感:“你是说……许旌阳拿《昆仑地藏》作交换?”
“很有可能。”
夜风回谷,荡起猎猎衣角,苏君衡目光遥望远处,目光一阵怅然:“而且你久居南疆,可能还不知道,天涯海阁现存品阶最高的‘九转’丹方,炼制材料之一,需要用到108颗童子心脏入药,而据说品阶越高的丹方,需要屠戮的生灵越加残忍,九转化神丹甚至需要用数以万计的生魂,先炼制出魂丹后,再融入别的材料炼制。”
“所以说,天都宫在阴司绝地培育彼岸花,也是为了炼制仙丹?”
这样一说,祁龙轩就明白了。 天都宫没有深究钟镇屠国的恶行,是因为得到了《昆仑地藏》,而以苍生大义为名,防止生灵涂炭而布设的阴司绝阵,实际上是为了培育炼丹之用的彼岸花。 祁龙轩蹙眉,道:“但若真如你说的,《昆仑地藏》已经被天都宫得了,你再潜入灵修峰,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不懂。”
苏君衡远眺天外,目光出现黯然:“正因为九转丹经太伤天和,才会有上三篇不可教授,中三篇世无足传之谶言,相信以许旌阳的为人,即使得到了完整的《昆仑地藏》,也绝不可能将全部丹方交给天都宫。”
“哈!”
祁龙轩晒然一笑,道:“仅为此猜测,师兄不觉得太冒险了吗?”
苏君衡转头看来,目光中,隐有精光闪烁:“这十八年来,我闲来无事就往藏经阁跑,偶来翻阅许真君之生平,深为敬佩,可惜生不逢时,不能引为师朋。”
“怎说?”
祁龙轩不由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