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公之于众，在看过其他公司是什么情况再做决定。”

“如果其他公司和HDG一样的话，在我看来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这座大厦不止有HDG一家游戏公司，还有几家需要去详谈合同。　　按下电梯按钮到26楼。　　在经过办公区时，巫马星津注意到仍然有不少员工在工作，有的人在喝着浓缩咖啡提神，有的则是滴着人工泪液湿润干涩的眼球。　　甚至还看到几名年轻的少女神色疲惫的穿着动作捕捉服装从换衣间出来。脸上的黑眼圈和眼神涣散的样子看起来很久没有休息过了。　　那是签了合同的虚拟主播们，很难相信在离开其乐融融的节目之后，粉丝们的单推主播是这样一幅面孔。　　“在休息日不休息是日本的传统吗，为什么这么多人在工作。”

于泉我美手指点着下巴，一幅本该如此的样子：“我也不清楚，好像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反倒休息日不在的人更像异类。”

“而且只有自愿加班才能拿到基础工资，不然的话会因为总工作时长不够扣掉双倍的钱。”

随后像想起什么一样，特意提醒道：　　“虽说我每次都忙完后偷偷和你聊天，但我也有认真工作的。”

“你不用这么说我也能理解，现在总算明白你当初说的只有划水摸鱼才算赚钱的说法了。”

见微知著，透过这些微小的现象，巫马星津大致心里对第二家公司有了个底。　　果然　　在得知是雪茉的经纪人后，运营部的主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一个随时会被黑到退网的主播上投资，任谁也不会把钱打水漂。　　反倒是对于泉我美很感兴趣，年轻的少女见多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她这样漂亮成熟间又带有调皮的美女。　　在提出邀请于泉我美共进晚餐被拒绝后，更是连聊下去的兴趣都没有，找个借口让他们走人。虚拟主播这种东西他们要多少有多少，像雪茉这种粉丝量不算很多，还深陷泥潭的角色，当然不会浪费资源在上面。　　看着这群家伙不加遮掩的目光，于泉我美庆幸还好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一位事业有成的女强人，除了偶尔工作时间长了点，身为女性的上司其他地方对她还是很照顾，不然肯定要面对职场骚扰。　　每拜访完一家公司，巫马星津的脸色就更冷一分。其他的公司对虚拟主播的态度和HDG没什么不同。　　有的更甚，旗下合作的v被打赏的钱还要被抽走百分之四十，理由是直播他们公司游戏的内容需要付费，加上平台抽走的百分之五十，粉丝打赏的一万日元到了主播手里连一千也剩不下。　　没办法，像【雪茉Yare】这样的野生v虽说过得比公司里的好一点，但火起来的概率太少了，许多有着梦想的少女在惨淡的现实下不得不选择跟公司合作。　　他带着于泉我美去谈合同，一方面为了节省时间，另一方面也是用她作为试探，现在看来都是一路货色。对于身为客人的于泉我美都是这种态度，对旗下不算人的小v们是一种怎样的盘剥可想而知。　　叫住一位结束训练的粉发女生，巫马星津看着她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却眼神颇有沧桑的感觉。　　“请问你们每天的工作时间有多久？”

粉发女生对于被叫住这件事不感到意外，最近公司为了辞退她，不小心被‘泄露’她的个人信息，导致最近经常有粉丝线下来找她。　　“我也不清楚，大概的工作时间可能在早上八点到晚上十二点吧。”

“工资什么的还够吗？”

“也还好，一个月大概能拿到手26万的样子，虽说我们看起来像偶像，但是和那些真正闪闪发光的人比起来差远了啊。”

巫马星津看着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记录的这一路的信息，彻底知晓了公司不当人的做法。东京的正常上班族月薪大概在45万左右，然而虚拟主播的工资比他想象的还要低。　　要知道这可不是打工和兼职，他见过不少都是因为家庭条件很差，不得不辍学而全职的少女。　　“耽误你工作了，另外可以留下联系方式吗？以后可能会有合作项目单独拜托你。”

“可以哦。”

粉发女生添加了巫马星津的Line好友，露出一丝轻松，还好不是追着要签名的粉丝。　　粉发女生追上同伴后被调笑，巫马星津看着本子上列出的信息一言不发。　　于泉我美以为他心情不好，看了许久，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端倪，结果什么也看不出，再瞟向他一眼，小心翼翼的问：　　“巫马君因为他们对我的觊觎生气了吗，因为我的原因导致他们都不把重心放在合作上。也许我不该跟你一起来。”

“还是不要跟公司起冲突好了，就算是一条录音对于公司来说也不会有多大影响，他们的手段比想象的还多。”

巫马星津一滞，随后露出让她放心的微笑，轻轻抱了下后解释道：　　“不要想太多了，这些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就算没有你的原因，在见识过公司的行径后，我也不会跟他们合作。”

“我还以为只有HDG会这样，抱着求证的心态来参观一下其他公司，没想到和那个龟原达也说的一模一样。既然一个个都拿着霸王条款压榨主播，那一起拖下水好了。”

“在解决掉日立的舆论攻击时，我不介意顺便为这些可怜的主播们争取一点地位，让合作的公司不得不对她们重视一点。她们也是人，也该享有人的尊严。”

事实摆在眼前，当即放下所有的包袱，本来还因为接下来的计划可能会牵扯到无辜的公司，产生的愧疚感顿时烟消云散。　　荒川琴雪为了直播嗓子都嘶哑的说不出话，练舞练的酸痛无比的腰背还要久坐在电脑前三四个小时，直播结束抱着手机搜索粉丝的不明含义的梗，以争取下次能够给予回应。　　据荒川琴雪所说，在她们v圈主播群里还有比她更努力的女生，她又怎么能懈怠。　　这些他都看在眼里，能做的无非是在她直播时递上一碗甘草雪梨汤，以及时不时的针灸和按摩。　　为了金钱也好，为了梦想也罢，这群女孩们没有理由再被这群趴在身上的吸血鬼汲取滚烫的青春。　　大人的世界果然龌龊。　　不，也许这个世界本身就运行在一个错误的程序中。　　巫马星津的拳头松了又紧，眼瞳仿佛有两团火在燃烧。　　天下不平事何其多，既然没有人去整治这群恶人恶事，那就让他来。　　不仅是为了为于泉我美出一口气，也是为了这些女孩们。　　他的确喜欢摸鱼，也不想有人打扰平静的日常生活，可是在看到这种恶心的事情后，内心还是忍不住激起一阵愤懑。　　和源清雪计划中的战车即将起步，他不介意在这条路上顺便碾碎这群不当人的公司。　　如果说在遇到荒川琴雪前，他还是一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那么现在经过短短的积累，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改变这个现状。　　本着利用公司来壮大雪茉账号的计划失败了，但他想到了另外一条方法。　　公司么？迟早有一天你们会为曾经对主播颐气指使的现在感到后悔。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愤怒的情绪压制住，睁开眼，眼神愈加坚定起来。平静的表面下仿佛孕育着一团风暴。　　于泉我美很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　　“总觉得巫马君突然间变得很帅气呢，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啊。”

“我的眼光果然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