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寻梅和周梓涵进入庙内,便看见里面人物繁多,他们各行各业的皆有,这些都是前来求城隍显灵保佑的,这时,百里寻梅的慧眼竟看见高坐堂前的城隍爷爷,他正在那里愁眉苦脸,他手中执笔,可就不知要写些什么,百里寻梅觉得很奇怪,自己不过才有五百年的道行,怎还可以见到天上的神祇?自己一路过来,完全无此异象,然今日所见,极不平常, 她悄悄跟周梓涵说道:“周大哥,我看见城隍爷爷了,他可是很忙呀!”
周梓涵惊道:“怎么?你看见城隍了?这怎么可能……”百里寻梅轻声说道:“小妹也不知什么回事,真的看见了,这样,我试着和他说说话,看他能不能听见。”
周梓涵道:“哦?那你试试看?”
百里寻梅微微一笑,她以意念说了一句:“城隍爷爷,你好自在呀!”
那城隍听见这声音,立即抬头,环视庙中众善男信女,他说道:“是谁?是谁和本神说话!”
当然,这些话语,除了百里寻梅,并无人听出。百里寻梅很是惊奇,她又轻声对周梓涵说道:“周大哥,好奇怪,他听得见我说话!”
周梓涵朝前看了看,说道:“是吗?他在哪里?我啥也没见到人呀!”
百里寻梅道:“城隍便在前方二十步处,周大哥,我问问他,看他忙碌什么。”
周梓涵点点头,虽他看不到人,可他知晓百里寻梅有五百年道行,自然相信她之所言,与之对话,其实也无妨!见他没有意见,百里寻梅微笑着朝城隍招了招手,又发动神通,与之打了招呼,那城隍见到,立马立在百里寻梅前。他仔细看了看百里寻梅,说道:“怪哉,本神 观你气息,似人非人,似妖非妖,似仙非仙!你到底是谁?怎会又如此怪异的身份?快说!”
百里寻梅说道:“城隍好眼力,奴家这身份,自己也一时说不清楚,叫我百里寻梅就行了,对了,城隍爷爷,奴家看您适才似乎焦头烂额的,到底发生了何事?”
城隍说道:“跟你说又有何用,总之,哎……一言难尽呀!”
百里寻梅道:“那你说说,到底什么事?”
城隍指了指场中众人,叹道:“看到没有,这些百姓,心中若有所求,便都到我庙中来了,你看看,就连求子的,也……哎!你说,我能帮他们怎么呀!”
百里寻梅道:“他们天天都是如此吗?”
城隍说道:“不错,日日如此,听他们祷告最多的,是求老天不要下雨,你看看,这都什么事呀!”
百里寻梅道:“竟有这样的事!好吧,城隍爷爷,您先忙,奴家先与我朋友说说此间情况,若有不明,再来叨扰城隍爷爷!”
城隍道:“好吧,那你先问,本神也要忙去了!”
他话才说完,又飞身到案前,忙碌了起来。百里寻梅将周梓涵拉至屋脚无人处,将刚才与城隍所说的话告知于周梓涵,周梓涵听完,也觉得好生奇怪,尤其是:历来皆是求雨的,此处却有人求干旱,这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百里寻梅看了看这日头,似乎还未到之前约定的交田契的时辰,且也未见那帮人的身影,她对周梓涵说道:“周大哥,此时应还未到时辰,不见这帮人前来,我们不妨问问刚才城隍所言之事,你看如何?”
周梓涵知晓百里寻梅爱管不平之事,想要阻止也是很难,他说道:“也好,我们救看看他们如此做法到底是何道理。”
于是,二人悄悄来到那些祷告人的身后,仔细听听他们所祷之事。二人悄悄站立于众人之后,这时,果然听到有一老汉说道:“求求神灵显灵,保佑此地今年莫要下大雨了,求求你,求求你!”
他拜完后,正要出来,周梓涵上前打声招呼,说道:“老伯,打扰了,适才听老伯所求,甚是怪异,能给我们说说吗?”
那老汉打量打量二人,说道:“两位问这些干什么?”
百里寻梅道:“历来都是求雨的,老伯为何求的是旱呢?”
那老汉摇摇头,正欲说话,却又欲言又止,他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你们也不必多问,老汉我走了!”
他走时垂头丧气的,似乎有很大的委屈一般,二人觉得愈加奇怪了,这时,又一农庄汉子说道:“他之所以这样求神灵,自然是有原因的,两位真想知道?”
周梓涵道:“自然求之不得,老伯,莫非您知道缘由?”
那老汉说道:“这事多数人或许怕讲,老汉可不怕,两位,可听说当今的国舅丁明?”
这天下共知之事,百里寻梅他们当然知晓,且在青州平原郡时,百里寻梅还买过他家的老宅呢,她说道:“丁国舅哪有不知的,莫非此事与之有关?”
那汉子说:“丁国舅有一远房侄儿,名叫陆祖炕,他是丁国舅的亲外甥,四月前便被派往霸陵县任知县,这家伙,不学无术、一身痞气,大字更是不识几个,他一到霸陵县,霸陵百姓可遭殃了,他欺男霸女、欺行霸市,可言事除了好事,怎么事都干,因他是国舅之侄,故无人敢动他,哎,霸陵的百姓苦呀!就刚才那个汉子,他就是霸陵县的人,和我本是一村,我们所求,皆是一样的。 ”百里寻梅听了半天,依然不明白,她说道:“那你们为何求天不下雨呢?还有,霸陵离此百里之遥,拜神哪里都有,可你等为何要舍近求远呢?”
那汉子说道:“在那里,谁敢求呀,到处都是他们的打手,只要被他们知晓我们所求的事,必不会放过我等的,且听说此城隍庙很灵验,故而我们老百姓有什么要求神拜佛的,都到这里来了。”
百里寻梅道:“原来如此,那你等为何又要求旱不求雨呢?”
那汉子说道:“我也不怕得罪他们,你们可知,前些日子,朝廷拨了一大笔钱,给京城周边四县修坝筑堤,这本是好事,可……哎!这些官员,贪得无厌,根本无视百姓死活,他们竟以次充好,所用之材料,都是一些次品,故而堆砌的堤坝,修筑的水渠根本不牢固,只要一发大水,定被冲毁,种起来的粮食,也就如此被冲走了!”
百里寻梅愤怒道:“这些蠹虫,为害苍生,真是死有余辜呀,老伯,您怎会知晓这些事?”
那汉子说道:“不瞒你们说,老夫曾参与修筑,故而知晓内情,几次欲去告官,可,如今谁不知道,这天下势力最大的便是国舅他们了,老夫若去,最终只是吃不了兜着走,哎,如之奈何呀!如之奈何呀!两位,老夫就此告退了!”
二人知晓前因后果,他们觉得应为百姓做些什么,不过,当下救出百里佳遗,才是正事,二人又仔细查看庙中之人,他们虽不认识,可若是那帮绑匪,定有异样,要认出当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