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次日,龙彩依起得极早,她打扮一番,便令厨房烧了一些茶水,便他与丁青山一起,端到了前厅,给丁明及其夫人李氏敬茶。夫妇二人极为高兴,他们饮用媳妇茶,已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时长子丁峰与青州富商之女蓝氏结为夫妇,可惜,至今二人仅有一女,再无所出,丁明夫妇总觉子孙单薄,心理不能释然,今幼子成家,他二人只盼龙彩依能为丁家再添麟儿,以告慰祖先,故对这对新人,他们满怀期待。丁明接过茶杯,对龙彩依说道:“从今以后,你便是我丁家之人了,不为别的,只要你能为我丁氏一门留下一点血脉,你便是我丁家的恩人,我丁家自然不会亏待与你。”
龙彩依初为人妇,尚且害羞,他不敢直视丁明,低头轻声说道:“媳妇记下了。”
丁明夫妇满意地点点头,又将茶杯退还给龙彩依,说道:“好了,媳妇茶我们也喝了,你们就下去吧,为父还有事要做。”
丁青山夫妇施礼后,便一起退了下去。这时,一个门丁进来禀道:“国舅爷,广明大师求见!”
丁明道:“这和尚,起这么早!”
李氏说道:“他不就是一个方外之人嘛,昨日老爷留他住在府中,不知有何用意?”
她这一问,丁明倒也不觉得奇怪,留一个和尚,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对他有何好处,丁明笑了笑,说道:“夫人,此事你不用管了,我自有用处!”
他朝那门丁说道:“请他进来!”
那门丁应了声“是”,便朝门外走去。李氏说道:“老爷有事要谈,妾身就先退下了。”
李氏起身,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这时,广明正好进来,他朝退走的李氏行了一礼,径直朝大门这方走来,他宣了声佛号,口中念道:“阿弥陀佛,贫僧见过施主!”
丁明起身,还礼道:“大师有礼,大师,坐下谈!”
他示意广明坐下,又命人将些茶水送来,自己方才坐下,他说道:“大师昨晚可睡得好?”
广明道:“贫僧睡得很好,多谢施主款待!昨夜令郎大喜,施主真乃有福之人呀!”
丁明哈哈笑了起来,说道:“托大师吉言,不过呀,说到有福,老夫还谈不上,真的愧不敢当。”
广明道:“对于施主,贫僧还是知晓的,您贵为当朝国舅,位高权重,世上又有谁可比的?如今子女成家,承欢膝下,多少俗世之人只怕难享这般造化吧,若是施主无福,这天下,只怕真的皆是无福之人了。”
丁明一听,又是哈哈笑了起来,他当然认可广明之所言,如今的大汉,真的极少有人敢与之对敌的,若是那样,岂不自寻死路,不过凡事也有例外,因他私底下探得,有人正在收集他的罪证。可惜对方密探,武功卓绝,又是蒙面行事,一时还不知晓谁与之作对,就连“天山四怪”也无法拿下此人,这是他如鲠在喉之刺,不拔除,必定寝食难安,昨日见这和尚武功不凡,心中突然闪念了一个想法,留下他,或许能查出密探的底细。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实不相瞒,留下大师,是想大师能帮在下一个小小的忙,若此事能成,本国舅定有厚谢!”
广明说道:“施主不妨说说,至于厚谢,大可不必,只要能完成贫僧之所愿,贫僧唯施主之命是从。”
见他答应,丁明一阵暗喜,他暗想:此贼武功不凡,但若这和尚出手,也必定手到擒来。道:“好!好!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些日子以来,时常有不法之人四处招惹本国舅,此贼极为猖狂,本国舅曾多次设计擒拿,但还是被他走脱了,若擒得此贼,本国舅必定上奏皇上,封大师为国师,那时,大师便可在我大汉朝传播佛法,大师的心愿,岂不……”有天子作为后盾支援,这比任何人都要强得多,广明那时求之不得的事呀,故而,对于丁明所求之事,他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他这次是欣然答应了,这二人一拍即合,还真成了暂时的同盟。广明道:“好,贫僧便依了施主,一切事宜,贫僧听从施主的安排!”
丁明道:“如此,有劳大师了,大师且先修养两日,两日后,本国舅自当有所安排,到时擒贼,就靠大师施展神通了。”
广明道:“施主不必客气,那贫僧且先退下!”
丁明站起身,抱拳道:“大师请……”广明走下来,又朝昨夜休息的卧室走去。因有人时常夜探国舅府,丁明安排了几层防卫,以保安全,今有广明协助,他觉得守得严密了,贼人自然不敢再探,故命管家召回这些人,只安排十来人于大门处警戒,如此贼人才有可能再次夜探国舅府。一日过去了。国舅府中一切如常,并未发现有何异样,不过,府中一些人,精神绷得很紧,毕竟才办完喜事,他们两头照顾,实在忙不过来,今日又很多的皆已困倦了,他们随便倒下,很快便可以睡下。见到这番景象,丁明很是生气,好在广明这样的高手还在府里,即使放那人进来,料想他还可以应付。广明一直注视府里的情况,直到今夜,略有倦意的广明缓缓在床上睡下了。当晚丑时,京城中人大多已睡下,街面上极少有人还在走动,或许是劳累了一天,他们早早便闭门歇息了。不过,京城大街小巷倒也还灯火通明,路上看得很清楚。在国舅府一里的西北方,一个敏捷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正朝国舅府中疾驰而来。走近时,才看出此人蒙着面,一身夜行衣,背上还有剑鞘,正四处查探周边情形。他来到国舅府后门处,就一跃而起,直接稳稳地落到了后院里。此黑衣人,看上去年龄不大,可身法敏捷,移动速度极快,他或许来到几次,对国舅府中倒也极为熟悉,可惜,无法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黑衣人后身紧靠着墙,小心翼翼地沿着这墙壁缓缓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