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宋朝如今各处越发的不平静,早在两月前祝彪便与闻焕章、扈青娥做了商议,将四方绣衣使负责的职事与地界做了详细的划分。 青龙使燕青依旧按定汴梁不动,负责打听朝野动向;白虎使石秀转至应天府,一面负责山东境内之事,一面与汴梁的燕青形成呼应;朱雀使时迁带着麾下人手,散入了京西与淮西地界,时刻关注这王庆的动作;玄武使马灵按照之前的部署,将从北地撤回的玄武司众人分散在河北河东两地,将田虎的消息传递给抱犊山的杜壆与独龙冈。 为了随时归纳四方信息,与统筹调配独龙冈资源,祝彪在独龙冈议事厅侧新建了一处暖阁,题字:谏言阁;由闻焕章、许贯忠、萧嘉穗、朱武四人轮流执掌,数月运转下来,颇有些明朝时期内阁的苗头。 此时谏言阁内,祝彪与闻焕章、许贯忠、萧嘉穗、朱武、扈青娥围案而坐,祝彪将手中厚厚一叠信件放下,转头朝着扈青娥说道:“三娘,你将这段时日得到的情报与几位先生逐一说说吧。”
扈青娥螓首轻点,细声道:“首当其冲的便是今日一早马灵兄弟传回的消息,田虎如今在威胜州沁源县的大山中汇聚了数万贼众,旬月前打破了沁源县与威胜军,如今威胜州已是一团乱麻,马灵兄弟代传杜壆与乔道长的话,询问抱犊山该如何行事?”
“此事是贯忠兄弟与萧先生的长处,便请他们先说吧。”
闻焕章听完扈青娥言语,颔首道。 许贯忠与萧嘉穗对视一眼,也不推迟,当先说道:“如今西军深陷与西夏的战争泥潭,河东、河北防务空虚,正给了田虎可趁之机,此时尚且判断不准田虎是如以往那般单纯的出山劫掠,还是聚众造反,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如今河北河东之地,唯一未向其低头的只有抱犊山,所以在正是扯起大旗之前,田虎必会先行消灭抱犊山的存在。”
“贯忠兄弟所言,与萧某心中所想一致,如今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让杜壆、唐斌与乔道长坚守抱犊山,要么趁早撤回抱犊山的人马。”
萧嘉穗接过话说道。 听罢二人所言,祝彪点了点头,对于田虎这个人,过去祝彪曾做过详细的研究。 其威胜州沁源县一个猎户,有膂力,熟武艺,正值河北水旱频发,民穷财尽,人心思乱;田虎乘机纠集一众亡命之徒,啸聚山林。初时掳掠些财物,后来见官兵势若,便开始侵州夺县。 起初威胜州亦有军官引了些兵马,前去追剿田虎,但见田虎势大,那里敢上前,只是尾其后,东奔西逐,虚张声势,甚至杀良冒功。河北河东之地的百姓愈加怨恨,反去从贼,以避官兵。 直至最后大宋朝廷反应过来,派出大军围剿时,田虎已经占去了大宋五州五十六县。 只无论田虎如今作何打算,抱犊山祝彪绝不会相让,祝彪微微沉吟片刻道:“抱犊山之事乃是我与贯忠兄弟在大名府时便商定好的,作为定入河北的一块楔子,这不仅关乎田虎的问题,更是关于数年后河东的局势,不可能撤回。”
许贯忠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此时祝彪所言却是许贯忠心中所想,只当初提出占据抱犊山决议的是他,如今却不好因为自己所言,便让杜壆、唐斌等人舍命去拼,坚守抱犊山的话由祝彪说出更为合适。 “若不撤回,那便只有一个办法,与田虎正面碰撞一番,将其打疼打痛,打得其短时间内不敢再对抱犊山有妄想,如此方能守住抱犊山的关键地理位置。”
许贯忠正色道。 听得此言,祝彪沉声道:“便依贯忠所言,田虎势大,抱犊山难以独守,一旦事发,需派哪些人去河北相救,此事由几位军师好生谋划一番,尽快得出个结果。”
闻焕章、萧嘉穗、朱武三人见祝彪已经拍板,便也不再多言,扈青娥见此事已闭,便继续开口道:“近两月以来,梁山方面动作频繁,宋江率领梁山人马先后劫掠了齐州、濮州各地,如今已经引起了朝廷的注意; 小乙自汴梁传回消息,数日前朝议时,高俅保举了河东名将呼延赞嫡派子孙,汝宁郡都统制双鞭——呼延灼为帅,陈州团练使百胜将——韩滔、颍州团练使天目将——彭玘为正副先锋,如今三人已经各离属地,星夜赶赴汴梁。”
“此事老师怎么看?”
祝彪朝着闻焕章说道。 闻焕章此时眉头微微促起,语气颇为晦涩的开口道:“此事论起来比之抱犊山之事更为棘手,一旦朝廷与梁山开战,哪方胜对我们而言都无利可图,相反还有麻烦上门; 若那呼延灼胜了,咱们便失去了梁山这块屏障,独龙冈的实力就会迅速曝光;若梁山胜了,那呼延灼或死或擒还好,若他只单纯战败,要想再卷土重来,势必会与济州、郓州两地借兵,公子如今乃是东平府防御使,若那呼延灼来借兵,咱借也不是不借也不是。”
闻焕章此言落下,朱武得了祝彪眼神,接过话头说道:“闻先生说的有理,只依着某看来,此战只能梁山胜,方才闻先生言无论哪方胜咱们都无利可图,其实未必,那呼延灼胜了咱们自然无利,但若梁山胜了,咱们却可获利不小。”
朱武接着道:“若梁山胜了,便如闻先生所言,那呼延灼定会寻张叔夜老大人与程大人求援,届时程大人下令,公子只管应下,派出两三千人马,只这两三千人马到了梁山泊,只许败不许胜,不仅要败,还要一触即溃,败得狼狈不堪才行;如此一方面可使得梁山更加猖獗,更好的为咱们作掩护;一方面能借呼延灼之口,将咱独龙冈军士的狼狈不堪述之朝廷,消除朝廷的戒心。”
。”
方才朱武话说一半时,闻焕章早就便明白了过来,此时朱武言语说罢,闻焕章笑道:“朱武兄弟不愧为神机军师,这般论调,叫闻某叹服。”
朱武闻言,忙朝着闻焕章拱手道:“先生何出此言,您是咱独龙冈的擎天玉柱,只人各有所长,刀兵之事朱武恰好擅长罢了,若论起其他方面,朱武却是拍马难及先生。”
见二人互相推崇,祝彪莞尔一笑,道:“四位先生皆是栋梁之材,无需彼此谦让,若叫那朝堂上的蔡京、童贯之流瞧见了,只定笑话诸位先生不会当官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