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后,谏言阁内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祝彪与扈青娥夫妻二人,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阁内,映红了两张彼此对视的两旁。 祝彪一手拉过扈青娥白皙光洁的柔荑,另一只手拂过女儿家鬓边的发丝,柔声道:“娘子,今日是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扈青娥一双眼含秋水的眼眸,含情脉脉的注视着祝彪,出乎祝彪意料的说道:“官人,你再娶一妻吧。”
祝彪闻言,神情一滞,莞尔道:“说甚傻话,咱大宋律例规定了一夫一妻,娘子莫非想让为夫弃了你,另娶他人么?”
“不是有并嫡的说法么?那些当官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三郎如今也是官身了。”
扈青娥神色黯然,糯糯的说道。 祝彪伸出手指,轻点了扈青娥光洁的额头,道:“别人是什么样的我管不着,但我此心只在你一个人身上;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扈青娥听了祝彪这般甜言蜜语,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只心中的想法却是更坚定了些,将身体软软的靠进祝彪的怀中,扈青娥柔声道。 “官人可还记得方才说的东平府从河东调入了一位兵马都监,唤作双枪将——董平?”
听着扈青娥再次提起此人,祝彪心头倒是多少明白了些自家娘子今日异常的原因,按照原本的水浒轨迹,董平这人自诩相貌俊朗,仪表堂堂,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品竹调弦,无有不会,马背上插着两条旗,“英勇双枪将,风流万户侯”。 调任东平府兵马都监后,入程万里府中拜谒时,与程婉儿一见误终身;只这“误终身”,误得却是程婉儿的终身。 那董平自见了程婉儿后,便一颗心都在程婉儿身上,频频释放爱意,屡次向程万里提亲,然而,面对董平的累次求婚,程万里都是一口回绝的拒绝态度。 想来程万里与董平共事已久,不是彼此隔阂太深,就是相互了解太彻,总之即使到了要将东平府全城安危托付于董平的时候,程万里对求亲之事仍然是避而不谈的婉拒态度。 当正常的途径获得程婉儿已无可能,董平兵败被俘之后,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强娶手段;东平府城破之后,董平径奔私衙,杀了程万里满门,独留程婉儿一人,强行娶之。 杀翁娶妻,亘古未见! 这般残忍狠毒的行为,不仅使得程婉儿终身被误,便是董平自身虽上了梁山,与关胜、林冲等人同为“五虎将”,但座次却排到第十五位,与另外四人连在一起的第五至第八,拉开了距离。 祝彪眉头微微一挑,朝着扈青娥说道:“可是那董平做了何事,令程叔父与婉儿为难了?”
扈青娥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道:“那董平自调任东平府,在程叔父家中见了婉儿妹妹一面,便缠上了婉儿妹妹,又时不时的向程叔父提出求亲之事,使得程叔父与婉儿妹妹烦不胜烦,今晨妾身接到了程叔父的信件,婉儿妹妹明日便启程来咱们独龙冈,避开那董平的纠缠。”
“婉儿既然要来冈上,便来就是,娘子今日又为何会这般?”
祝彪只得故作不知的说道。 扈青娥从祝彪怀中直起身来,一双眼睛放在祝彪身上,意味深长的说道:“官人真不知道为何?”
“你们女儿家的事,为夫如何能清楚。”
祝彪摊了摊手,心头虽是猜到了些缘由,却是苦笑一声应道。 扈青娥眼睑微缩,秋水般的明眸中划过一丝黯然,道:“我家官人知晓天下事,却唯独不知道女儿家的心思,为何那董平风流倜傥、又前程大好,程叔父与婉儿皆是不喜,反而要躲到咱独龙冈来;为何程叔父要传信给妾身而不是官人,这些都是因为婉儿喜欢的人是你呀,官人!”
听得扈青娥言语,祝彪却是神色一暗,程婉儿虽是水浒中有数的美女,但如潘金莲一般,祝彪始终是保持着一种欣赏的态度来看待,并无半分觊觎的思想。 程婉儿对自己的态度与情意,祝彪多少能感受到一些,这丫头自小时候起便喜欢缠着自己,后来长大了,有了男女之防方才好些,自去岁自己与三娘成亲后,往来便少了;祝彪以为就算过去了,未曾想还是过不去。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半晌之后,祝彪拉住扈青娥的柔荑,朝着扈青娥说道:“娘子,婉儿喜欢谁是她的自由,我阻止不了,但我此心只属于你,容不下他人。”
扈青娥精致的脸上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应道:“官人,若你心中理想真有实现那天,身边的女子便不可能只有青娥一人,只要你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是我,青娥便满足了;妾身不是善妒之人,若注定要与人分享官人,妾身宁愿这第一个人是婉儿妹妹。”
“说甚傻话,不管将来如何,你都是我心中的永恒。”
祝彪将扈青娥重新拉回怀里,柔声道。 扈青娥安静的躺在祝彪怀里,不再言语,只见耳朵贴在祝彪的心口,听着那有力的韵律跳动,缓缓的闭上双眼。 明媚的阳光洒在扈青娥的芙蓉玉面上,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一身淡红色的长裙,白皙的锁骨隐隐可见,腰身盈盈一握,美得如此无暇,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祝彪救这般安静的抱着她,不言不语,二人青梅竹马,早已是心意相通,祝彪知道扈青娥还有话要说,只静静的等着她开口。 良久的沉默过后,扈青娥缓缓的从祝彪的怀抱中直起身来,朝着祝彪道:“官人,你可能应妾身一件事情?”
“除了让我娶婉儿,我都应你。”
祝彪微微一笑,应道。 扈青娥听了祝彪言语,故作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继而说道:“我不让你娶婉儿妹妹,但我希望官人能给婉儿妹妹一个机会,只似她那般从小被程叔父诗书传家的女子,能做出这般违背她心中礼法的事情,已是难得,官人莫要再伤了她的心。”
“你这与我方才讲的有甚区别,不行。”
祝彪苦笑一声,摇头道。 扈青娥缓缓的站起身来,道:“妾身不管,官人已经答应了,过几日婉儿妹妹来了,官人记得妾身今日所言便是。”
说完不待祝彪答话,扈青娥便快步往谏言阁门外而去,方打开门,明媚的阳光打在扈青娥身上,如沐金光;她站在那光中,回过头来,朝着祝彪明媚一笑,道: “祝三郎,我扈三娘是你青梅竹马长大,明媒正娶进祝家的妻子,此生此世,你最爱的人,必须是我!”